第二百四十六章 忆君犹未看花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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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钟表厂定制的松鹤福寿延绵钟,铛铛地敲响了十下,众人转头一看,指针指向了“拾\/10”字上。晚上十点了,几更来着?管它几更,反正天色不早了。赵佶还想继续看下去,《西厢记》唱完后是《长生殿》,根据白居易《长恨歌》、诸宫调《惊鸿记》等改编的,说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缠绵故事,赵佶可爱看了。可是想着后院里还有诸多美娇娘,千叮嘱万吩咐,十点半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人家睡不着...一向自诩怜香惜玉的赵佶立即断了其它念头。“散了吧!”赵佶挥了挥手,拱手对在座的诸人说道:“诸位,天时不早了,大家先散了吧。明日我们再继续。”李唐、米友仁等人纷纷起身拱手:“谢过殿下款待,我等叨扰了,先告辞,殿下好生歇息。”对面戏台上正演到一半的“唐明皇”和“杨贵妃”正唱到兴头上,心有不甘,但是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看到两位名角失落的样子,赵佶心一软,对高求说道:“两位大家今晚唱得辛苦了,看赏。”“是殿下。”出来前院,沿着抄廊向后院走去。高求在前面提着一盏灯笼,赵佶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着。“高大郎,你说这会,官家在燕然山下干什么?”“殿下,这个小的猜不出,小的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是啊,好远的地方。你说那里好玩不,官家怎么又跑去那里了。”赵佶说到这里,自个唱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听着这歌,就觉草原上好玩。只是官家去的那地方,比敕勒川,要远得多。”“现在又要入冬了。冰天雪地,听说一不小心就会冻坏手指和耳朵。那么苦寒的地方,官家干嘛要去?开封这么好的地方,还不够他折腾的?”高求在前面提着灯笼,侧着身子。听了赵佶的话,心里暗哼一声。我的大王哦,你的志向是风花雪月,一生风流。官家的志向,是文德武功,丰功伟业。不可同日而语啊!我的殿下。赵佶突然在抄廊的扶栏上坐下。“高大郎,坐会。”“好的殿下。”高求站在一边,把灯笼小心地提在赵佶的侧面,让他能感觉到亮光,又不觉得碍眼刺眼。“凭心而论,做皇帝,本王确实比不上官家。舍下开封这花花世界,跑去岭北苦寒之地。这份心志,本王就大大不如官家。再说其它,智谋、魄力、志向,本王也不如官家。只是这太平盛世,他干嘛这么卖力气?”高求也有很是迷惑。赵佶继续絮絮叨叨:“官家有魄力,把新旧两党的恩怨用了几年时间给化解了。现在朝野内外,上下一心,只要再行王荆公之法,用好几位理财能臣,国库充盈,四海自然宴清了。官家干嘛还要搞那么多事情,殖货兴业、广通海商、掘疏河道、大行新制,然后又振奋兵马,征伐各处。”说到这里,赵佶摇了摇头,最后下结论道:“十三哥太能折腾了,太好功喜大了!”高求吓了一跳,我的端王殿下,你非议官家,躲在被窝里说就好了。干嘛对着我说,你说,这妄议君上之言,我是往上报呢还是往上报呢?想到于化田那张惨白的脸,高求心里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做多想了。这位现在身居内侍省副都知,兼提督内外咨情检校处,大宋真正的情报头子。突然,夜空里划过一道白光,然后砰地一声炸开,化为一朵玉树飞花。然后是一道又一道的白光飞过,在夜空里炸开成一团团的彩花。这时,嗖嗖和砰砰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这是干什么?”赵佶的脸在烟花里忽红忽白,忽蓝忽黄。高求想了一下,答道:“殿下,想必是民间有人听闻辽国恭宗遇弑,欢喜之下,释放烟花。”赵佶摇了摇头,有些不满地说道:“友邦君上驾崩,鼓噪欢雀,有失温良礼仪。说出去,坠了我大宋煌煌上邦仁德之名。开封府怎么不管一管?”高求不在意地答道:“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温良恭顺。乡野草民,只讲恩仇快意。可能是河北河东旅民,有亲族死在契丹人之下。又或许是南逃的燕云诸州怨民。想必开封府也懒得去管了。”百年来,宋辽之间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小的冲突有不少。多是辽国军民越境犯事,烧掠一番又跑回去。辽道宗还应宋国的强烈要求,处罚了一批犯事的契丹、奚人,引得宋国不少文人一阵吹捧。赵佶摆了摆手,他也懒得去管。天祚帝死就死了,宋人放烟花欢庆,他除了嘴巴谴责一下,也不想做更多的事。天祚帝是官家的大侄子,又不是他的。赵佶伸出头,往后院看了看,低声问高求:“听说白矾楼,最近冒出一位李师师,人风流、歌婉转,短短一两年,已经与潘楼花魁崔念奴其名?”高求一听这个,顿时精神了。说起这个,是俺的强项,俺最擅长打听这个了。“回殿下的话。这位李师师,父亲叫王寅,原在城内经营染房。三岁时其父把她寄名佛刹,老僧为她摩顶,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认为她有佛缘,前身后世必是佛门弟子,所以就被叫做王师师。”赵佶点了点头,师这个名字很通用,尤其在信佛的百姓子女里,更加普及——男的叫药师、佛师,女的直接叫师师。“王师师四岁时,其父因罪死在狱中。她因此流露街头,经营青楼的歌妓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于是将她收养,因此落入倡籍李家,并随其姓,改名为李师师,并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侍人。”赵佶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李师师这个名字,俗了点。元丰年间,开封城也有位李师师,张安陆、晏小山、秦少游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留下了风流诗词。”“‘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鸟...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这是晏小山为李师师写的词。周美成年轻时,也曾见过这位...只是元右年后,这一位据说嫁人了,不知所踪。怎么又出来一位李师师?俗,俗啊!”高求笑眯得眼睛都成一道缝,“殿下,而今李师师,名字俗,但人真不俗。小的有幸远远见过一面,才情容貌,真不是常人能比的。她妈妈李蕴,把她当摇钱树,门第关得紧,一般人难以见到一面。”说到这里,高求眼睛从两道缝变成了两颗珠子穿在两道线上。“据说,李师师十分崇拜金玉奴...”“荒谬!贵妃是名士之后,大苏公之义女。当年拿着大苏公的书信来找十三哥,一时彷徨,便在酒楼卖唱为生。只为伶人,不为妓者。她,怎么敢与贵妃去比。”“高大郎,明日带本王,去见见这个心比天高的奇女子,本王要好好说一说她,不要如此好高骛远!”“好咧殿下!”高求欢快地应道。
青城钟表厂定制的松鹤福寿延绵钟,铛铛地敲响了十下,众人转头一看,指针指向了“拾\/10”字上。晚上十点了,几更来着?管它几更,反正天色不早了。赵佶还想继续看下去,《西厢记》唱完后是《长生殿》,根据白居易《长恨歌》、诸宫调《惊鸿记》等改编的,说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缠绵故事,赵佶可爱看了。可是想着后院里还有诸多美娇娘,千叮嘱万吩咐,十点半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人家睡不着...一向自诩怜香惜玉的赵佶立即断了其它念头。“散了吧!”赵佶挥了挥手,拱手对在座的诸人说道:“诸位,天时不早了,大家先散了吧。明日我们再继续。”李唐、米友仁等人纷纷起身拱手:“谢过殿下款待,我等叨扰了,先告辞,殿下好生歇息。”对面戏台上正演到一半的“唐明皇”和“杨贵妃”正唱到兴头上,心有不甘,但是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看到两位名角失落的样子,赵佶心一软,对高求说道:“两位大家今晚唱得辛苦了,看赏。”“是殿下。”出来前院,沿着抄廊向后院走去。高求在前面提着一盏灯笼,赵佶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着。“高大郎,你说这会,官家在燕然山下干什么?”“殿下,这个小的猜不出,小的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是啊,好远的地方。你说那里好玩不,官家怎么又跑去那里了。”赵佶说到这里,自个唱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听着这歌,就觉草原上好玩。只是官家去的那地方,比敕勒川,要远得多。”“现在又要入冬了。冰天雪地,听说一不小心就会冻坏手指和耳朵。那么苦寒的地方,官家干嘛要去?开封这么好的地方,还不够他折腾的?”高求在前面提着灯笼,侧着身子。听了赵佶的话,心里暗哼一声。我的大王哦,你的志向是风花雪月,一生风流。官家的志向,是文德武功,丰功伟业。不可同日而语啊!我的殿下。赵佶突然在抄廊的扶栏上坐下。“高大郎,坐会。”“好的殿下。”高求站在一边,把灯笼小心地提在赵佶的侧面,让他能感觉到亮光,又不觉得碍眼刺眼。“凭心而论,做皇帝,本王确实比不上官家。舍下开封这花花世界,跑去岭北苦寒之地。这份心志,本王就大大不如官家。再说其它,智谋、魄力、志向,本王也不如官家。只是这太平盛世,他干嘛这么卖力气?”高求也有很是迷惑。赵佶继续絮絮叨叨:“官家有魄力,把新旧两党的恩怨用了几年时间给化解了。现在朝野内外,上下一心,只要再行王荆公之法,用好几位理财能臣,国库充盈,四海自然宴清了。官家干嘛还要搞那么多事情,殖货兴业、广通海商、掘疏河道、大行新制,然后又振奋兵马,征伐各处。”说到这里,赵佶摇了摇头,最后下结论道:“十三哥太能折腾了,太好功喜大了!”高求吓了一跳,我的端王殿下,你非议官家,躲在被窝里说就好了。干嘛对着我说,你说,这妄议君上之言,我是往上报呢还是往上报呢?想到于化田那张惨白的脸,高求心里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做多想了。这位现在身居内侍省副都知,兼提督内外咨情检校处,大宋真正的情报头子。突然,夜空里划过一道白光,然后砰地一声炸开,化为一朵玉树飞花。然后是一道又一道的白光飞过,在夜空里炸开成一团团的彩花。这时,嗖嗖和砰砰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这是干什么?”赵佶的脸在烟花里忽红忽白,忽蓝忽黄。高求想了一下,答道:“殿下,想必是民间有人听闻辽国恭宗遇弑,欢喜之下,释放烟花。”赵佶摇了摇头,有些不满地说道:“友邦君上驾崩,鼓噪欢雀,有失温良礼仪。说出去,坠了我大宋煌煌上邦仁德之名。开封府怎么不管一管?”高求不在意地答道:“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温良恭顺。乡野草民,只讲恩仇快意。可能是河北河东旅民,有亲族死在契丹人之下。又或许是南逃的燕云诸州怨民。想必开封府也懒得去管了。”百年来,宋辽之间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小的冲突有不少。多是辽国军民越境犯事,烧掠一番又跑回去。辽道宗还应宋国的强烈要求,处罚了一批犯事的契丹、奚人,引得宋国不少文人一阵吹捧。赵佶摆了摆手,他也懒得去管。天祚帝死就死了,宋人放烟花欢庆,他除了嘴巴谴责一下,也不想做更多的事。天祚帝是官家的大侄子,又不是他的。赵佶伸出头,往后院看了看,低声问高求:“听说白矾楼,最近冒出一位李师师,人风流、歌婉转,短短一两年,已经与潘楼花魁崔念奴其名?”高求一听这个,顿时精神了。说起这个,是俺的强项,俺最擅长打听这个了。“回殿下的话。这位李师师,父亲叫王寅,原在城内经营染房。三岁时其父把她寄名佛刹,老僧为她摩顶,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认为她有佛缘,前身后世必是佛门弟子,所以就被叫做王师师。”赵佶点了点头,师这个名字很通用,尤其在信佛的百姓子女里,更加普及——男的叫药师、佛师,女的直接叫师师。“王师师四岁时,其父因罪死在狱中。她因此流露街头,经营青楼的歌妓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于是将她收养,因此落入倡籍李家,并随其姓,改名为李师师,并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侍人。”赵佶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李师师这个名字,俗了点。元丰年间,开封城也有位李师师,张安陆、晏小山、秦少游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留下了风流诗词。”“‘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鸟...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这是晏小山为李师师写的词。周美成年轻时,也曾见过这位...只是元右年后,这一位据说嫁人了,不知所踪。怎么又出来一位李师师?俗,俗啊!”高求笑眯得眼睛都成一道缝,“殿下,而今李师师,名字俗,但人真不俗。小的有幸远远见过一面,才情容貌,真不是常人能比的。她妈妈李蕴,把她当摇钱树,门第关得紧,一般人难以见到一面。”说到这里,高求眼睛从两道缝变成了两颗珠子穿在两道线上。“据说,李师师十分崇拜金玉奴...”“荒谬!贵妃是名士之后,大苏公之义女。当年拿着大苏公的书信来找十三哥,一时彷徨,便在酒楼卖唱为生。只为伶人,不为妓者。她,怎么敢与贵妃去比。”“高大郎,明日带本王,去见见这个心比天高的奇女子,本王要好好说一说她,不要如此好高骛远!”“好咧殿下!”高求欢快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