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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诡局重重篇 第16章 死不成,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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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我没对任何人说,一个劲琢磨。

    电站内部,只有林吉吉一个匠人呀,难道是他?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他,他的目的是啥子?

    我中顶天立地局的那天,他又为么子要救我?那天晚上我听得明明白白,是另外一个人在布局害我。

    如果金钱索命局是林吉吉布的,他没得必要上赶着去请彭老头来破局,完全可以假装什么也不晓得,让刘瑶瑶自生自灭,从而再凑一枚阴钱。

    难道电站里面还有匠人?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看哪个都不对眼了。

    搞不灵醒,干脆就不再想了,只是对上每个人,都留了个心眼。观察他们的言行,看会不会发现啥子蛛丝马迹。

    我给站长打电话,汇报了情况。

    站长说:“你通知其他人都回来,李西华已经回来了。”

    我赶忙问:“李西华跑哪儿去咯?怎么到电话也不通,通了也不接,接了还不讲话。”

    站长说:“那老小子跑下游去了,没得信号。”

    我哦了一声,电站下游的确有一段路没得信号。我说:“后勤那帮人要好好整顿哈了,出去连讲都不讲一声,还好没事,出事了找都找不到。”

    站长说:“先把人撤回来再说。”

    几个边走边通知其他人,回到电站,看见站长好像正在训斥李西华,我们也没去凑热闹,这种不守规矩的老头,是该好好训一顿。电站的氛围很不正常,出了李友敦和张帆的事件之后,就更是不对劲,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带着彭老头在中控室和办公室又是好一顿找,搞得彭老头直纳闷,嘟嘟囔囔个不停,说:“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我边帮着找,边问他:“彭先生,局阵到底是么子东西哦?”

    彭老头白了我一眼,说:“我咋个晓得,我又不是裱糊匠,认得这个局,能想办法破一破已经不错了。”

    原来你是瞎猫碰死老鼠,纯粹来碰运气嗦。

    找了半天没得头绪,站长来赶人了,说:“是不是找不到了?老是把中控室翻得乱七八糟,我也交不到差,先停了吧。”

    我说:“找不到才最危险,万一又有人中招怎么办?”

    站长说:“喊彭先生在电站住两天嘛,有事随时好解决,搞不好彭先生讲的啥子局阵之物没在中控室。”

    彭老头说:“也不是没得这个可能。那我今晚上就在你们这歇哈。”

    站长和彭老头都这么讲,我也不好再说啥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卢焱钦没来,我给他打电话,他讲没得胃口,不想吃。

    我晓得他下午被总厂领导骂了一顿,下面领导时不时通过监控查看电站情况,看到中控室上午翻,下午也翻,肯定觉得有问题,卢焱钦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顿骂肯定免不了。

    我缠着彭老头讲匠人的事情,彭老头没好话给我,说:“匠人有么子讲头,就是一群挨千刀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东搞西搞,害人害己。”

    我说:“您家不也是匠人嘛,干么对匠人那么大怨气哦。”

    彭老头说:“我是年轻不懂事,稀里糊涂就入了这一行。要是晓得匠人圈子的龌龊,我疯了才钻进来。”

    我问他:“匠人圈子咋个就龌龊呢?”

    彭老头说:“你不要套我的话,我不想跟你讲。”

    我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回屋睡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忽然感觉碰到什么东西,我惊了一跳,一转头,正对上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时候外面路灯是昏暗的,寝室里面被照的阴森恐怖,我确信我是锁了门窗的,床上怎么多了个东西出来?

    瞬间我就头皮发麻,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线,发现盯着我的那个东西,是一个人。

    其实说是人也不确切,因为那个人太奇怪了,他仰面躺着,歪着脑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同时它的嘴巴张的老大,那绝对是违背人体结构的一种张法。下巴几乎垂到胸口上去了。

    我叫了一声,爬起来开灯,哒哒几声,电灯像是在开玩笑,无论怎么按,都不起作用。

    我吓出了一声冷汗,因为这时候那个人也直挺挺坐了起来,昏暗的路灯光亮照在那个人的脸上,我更是惊恐到了骨髓深处。

    身形样貌,那分明是卢焱钦啊。他身体僵硬,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一张大嘴犹如怪物,无论我怎么动作,他都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跳下床,翻身朝门口跑,只要跑到外面,那就不怕了。彭老头住的地方离的比较近,他神通广大,这时候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不清楚卢焱钦是怎么进来的,也不清楚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这时候非常害怕,只想跑,连那盏百邪辟易的黄铜马灯,也忘得一干二净。

    身后传来动静,不用回头,我就晓得卢焱钦下床了,他动作僵硬,朝我走来,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异声音,我听得很清楚,他在说:“跑什么呢,跑有什么用呢。”

    我心想去你玛得,我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接二连三遇到这种事情。房门不好开,废了老大的劲才打开,我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

    外面黑咕隆咚,除了消防应急灯发出的昏暗光亮,没别的光线。这时候也顾不上是不是厂房出事了,我直觉知道又中了啥子局。

    彭老头说他是啥子么来头的人,天生就是招局的体质,讲的真的没得错啊。这才几天,怎么就紧盯着不放了?

    我边大喊大叫,边朝彭老头房门口跑。路经何一民房门时,看到他门口直挺挺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站的真是笔直,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杆标枪。

    我喊:“宋六日,你在搞么子?快去喊彭老头,我好像又中局了。”

    宋六日嘿嘿一笑,我听他笑声不正常,这才看清,他笔挺的身体犹如僵尸,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那情形就像是梦游人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扯着嘴角在笑。

    他也发出嘎嘎的声音,说:“彭老头死啦。”

    我吼道:“你瞎说。”

    宋六日说:“不信你看。”

    他伸手朝中庭指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中庭正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顶棚上垂下来一根黑乎乎的绳索,绳索上吊着一个人,晃晃荡荡,眼睛爆凸,舌头伸的老长,双腿还是一伸一弹,还没死透。

    宋六日诡异的笑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说:“我没骗你吧,副站长?”

    我虽然算是卢焱钦的副手,但没得到副站长的名分,平时同事也都副站长副站长的开玩笑。都火烧眉毛了,宋六日还开玩笑,我有些来气,说:“你搞啥子鬼,赶紧去喊人啊。”

    宋六日说:“喊啥子人哦。”

    这时候,卢焱钦已经双腿一拖一拖走到我的身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伸直的双手碰到我的后背。

    卢焱钦说:“喊啥呢,喊有啥用呢?”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回头一巴掌拍在他的双手上,把他双手荡了开去,然后转身就跑。

    我没往楼道上跑,而是朝楼下跑的。因为他看见所有寝室的门口,都站着一个挺得笔直,双目紧闭的人。

    刘瑶瑶最恐怖,穿着洁白的睡衣,披头散发,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哈啊哈啊的声音,就像是即将窒息而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这时候来不及去管她,以卢焱钦为首,所有挺得笔直的同事,全都拖着腿,伸直双手,朝楼下追来。

    我本质上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尤其是这种超越认知范畴的事情,更是害怕。试想一下,在经历了几天的惊恐灵异事件之后,全站再一次只剩下你一个人是清醒的,全都形如僵尸来追你,你会怎么做?

    我这会儿两腿打战,只想跑。至于跑到那儿,没得点头绪。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很不耐烦说:“你搞啥子呢,把我放下来撒。”

    这声音很熟悉,我听出来是彭老头的声音,仰头看去,正好对上彭老头通红爆凸的双眼,舌头伸出老长,他说:“看啥子看,快把我放下来。”

    我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卢焱钦他们还有好几米远,他问:“彭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又是啥子局?你怎么被吊起来了。”

    彭老头说:“讲起来倒霉,你先想办法把我放下来。”

    我说:“我正被人追呢,忙得很,咋个放你?”

    彭老头忽然面目狰狞说:“是你和林哈呗儿把我请来的,现在把我搞得死不成活不成,你想甩手不管?”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啥子死不成活不成?”

    彭老头说:“你先把灯搞出来撒,你有灯怕个屁啊。”

    他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马上用灭火的手势在肩膀两边拍了拍,黄铜马灯我面前浮现出来,卢焱钦他们一看到马灯,果然忌惮的很,马上往后退去,避开马灯的灯光。

    我驱使马灯朝他们逼过去,他们恐怖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一退再退。

    有马灯壮胆,我一鼓作气把他们驱赶到黑暗的通道里面去了。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中庭,爬上乒乓球桌,去放彭老头。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根吊着彭老头的黑乎乎东西,哪是啥子绳子哦,分明是一根血迹斑斑的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