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边荒传说 > 第五章皇天有眼

第五章皇天有眼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刘裕的右手抓着她左手运功一送,任青媞立即自发地生出抗力,两劲相抵,刘裕虎躯一震,任青娓却被他推逼得离地飞退,坐到床沿处,毒针尚差寸许方能刺中他的心窝要害。

    任青媞仍拿着毒针,俏脸闪过不知所措又带点茫然的神色,双目旋又现出沉狠冷静的异芒,盯着刘裕。

    刘裕心叫好险,如他刚才试图制她的经脉要穴,肯定制服不了她怪异的逍遥魔功,此女不知是否为了任遥而努力用功,致魔功大有进步,比之以前更厉害了。

    刘裕晓得她动辄出手,忙先发制人道:“任遥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令你不惜一切,不择手段,至乎牺牲自己的幸福。”

    任青媞的纤手收入香罗袖里,毒针隐藏不见,淡淡道:“你在说什么?”

    刘裕全神戒备,非必要他也不想召燕飞来援,因为他感到这是他和任青媞两人之间的事,特别在此时嘴唇仍留有她亲吻的香味,感触份外深刻。

    沉声道:“你舍弃我而挑选桓玄,我绝不怪你,因为你有权作出自己认为最聪明的选择,只希望你将来不会为此后悔。可是你要杀我,却太过寡情薄义,令人齿冷。”

    任青堤若无其事的道:“你知道了!你是何时知道的?”

    刘裕坦然道:“上一次见面,我早明白你一心杀我,只因心佩不在我身上,才暂不下手。”

    任青娓目光投往窗外月色映照下的夜空,徐徐道:“燕飞是否在外面?”

    刘裕道:“你若仍要杀我,可以立即动手,只要你不弄出声音,燕飞是不会来援的。”

    任青媞现出心力交瘁的神色,叹道:“你是不会把心佩交回给我了,对吗?”

    刘裕叹道:“你偷人家的东西,人家抢你的东西,世上从来都是这种你争我夺的情况。你得回心佩又如何呢?只会令你成为尼惠晖针对的目标。”

    听到尼惠晖的名字,任青媞双目又掠过仇恨的厉芒。

    刘裕道:“如你不是投*桓玄,曼妙今晚便不用葬身大江。”

    任青媞娇叱道:“闭嘴!”

    刘裕心中一半是怜惜之意,可怜眼前这全被仇恨填心的美女;一半则是怒火,自己已不和她计较,她仍然是这种没有半点反省的恼人态度。

    狠狠道:“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刘裕谁都不怕,你以为桓玄可助你完成所愿,便滚去作他的走狗和泄欲的工具吧!我们可以走着瞧!”

    任青媞双目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盯着他好一会后,忽然不屑的道:“不知自量的家伙,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说罢穿窗去了。

    刘裕暗叹一口气,亦感到无比的轻松。

    终于和这妖女一刀两断,同时亦感到说不出的失落。

    刘裕回到瓦顶燕飞身旁,伏下道:“你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燕飞点头道:“真奇怪!我本也以为距离近三十丈,又有院墙屋壁阻隔,应该是没法听得到的,岂知留神远近动静,心无二用之下,竟听个一清二楚。我从没有想过可以窃听到这远的声音。”

    刘裕叹道:“你是否天下第一高手我尚未敢断言,但你肯定是天下最教敌人忧心的探子。我开始觉得高小子说你已变成半个神仙的戏言,不无道理。”

    燕飞不以为然的苦笑一下,道:“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成为神仙,便可轻易从慕容垂手上救回千千和小诗,只可惜我仍是有血有肉的凡人。”

    刘裕道:“乐趣亦正在于此,也可以说是凡人的乐趣,在极度失意里看到希望,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份外令人感到其中的苦与乐,生命也因而变得有意思。”

    燕飞笑道:“是否因与妖女决裂,使你回复信心和斗志呢?”

    刘裕欣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好,只为她感到可惜。嘿!似乎自第二次在边荒的汝阴碰上她,便和她没完没了似的,现在我和她理不清的关系终于结束,以后将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

    燕飞道:“这就叫妖女的威力。她虽然想害死你,但你却没法对她下手,换了是老屠,刚才必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刘裕仍满怀感触,很想多说两句知心话儿,忽然燕飞凑到他耳旁道:“有人来了,快随我走。”

    刘裕心中奇怪,暗忖难道任青堤回心转意,去而复返?却又无暇多想,因为燕飞已贴着瓦背斜滑下去,连忙依样葫芦,紧随其动作,倏忽问两人无声无息离开屋脊,翻到这家人的后院去,接着窜往*近院墙的一丛草树内,藏好身影,此刻刘裕才听到衣袂破空声自远而近,暗呼好险,又心赞燕飞的灵锐。

    来人在他们刚才伏身处掠过,腾空而起,投往任青?的秘巢,却没有停留。可是两人均是老江湖,清楚对方非是凑巧经过,而是使出防止有人跟踪的手段,绕个圈子后便会回头。

    暗黑里两人交换个眼色,均感奇怪,难道此人竟是来找任青媞的?

    果然不到半盏热茶的工夫,此人又回来了,却不是用轻功跃高而来,而是从地面疾掠,由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小巷翻墙入屋。

    刘裕低声道:“要不要换个地方?”

    燕飞明白他的意思,怕自己因身在墙后,不如在高处般听得真切,道:“看是否有人来会他再说。”

    他们都生出事不寻常的感觉,照道理隔邻的民居该是任青媞挑选的秘巢,好在建康有栖身之所,不会随便让人知晓,甚至瞒住两湖帮或桓玄的人,以保安全。如有人知道此为任青媞落脚的地点,那此人当和任青媞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既然如此,此人现在到这里来干什么呢?如是来找任青媞,见不到人自该立即离开。

    燕飞低声道:“又有人来了!从地面来,速度很快,肯定是第一流的高手。”

    刘裕道:“真古怪!”

    后来者此时腧墙入屋,燕飞指指上方,两人又窜了出去,翻上屋脊,俯伏原处。

    燕飞闭上眼睛,全力施展新一代的“日月丽天大法”屋内两人的对话立即一丝不漏传入耳内,即使对方刻意压低声音,仍没法瞒过他似能通天的灵耳。

    刘裕不敢惊扰他,又恨不得借他那对灵耳一用,好揭开心中疑团。

    燕飞往他凑来,道:“是徐道覆和菇千秋,这叫天有眼。”

    又闭目细听。

    刘裕心中翻起浪潮,明白过来。这所民房一向是逍遥教在建康的巢穴,所以曾为逍遥教徒的菇千秋,就利用来作秘会徐道覆的场所。菇千秋可能并不知道任青?刚离开不久。

    徐道覆既是孙恩的得意门生,自然是任青媞的死敌,菇千秋如此勾结徐道覆,等于与任青媞为敌。

    照道理菇千秋现在应忙个不休,为安排换俘一事奔波劳碌,何况还要齐集足供五百多人吃三个月的粮食,怎都无暇分身。他却偏要到这里来私会徐道覆,可知必有十万火急的事须立即找徐道覆商量,而此事当与天明前的换俘有关系,故燕飞有“天有眼”这句话。

    燕飞在凝神倾听。

    徐道覆第一句话便是问对方,为何亮着天师灯着他立即来见,菇千秋则答道机会来了,接着沉默下去。

    此时徐道覆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道:“这里似乎有人来过,上次我来时这扇窗子是关上的。”

    菇千秋道:“该是任青媞,不过二帅放心,她已随郝长亨乘船远遁,除了她和曼妙外,再没有人晓得有这么个地方。”

    徐道覆冷哼道:“任青媞!”又哑然失笑道:“不过我们该感激她才对,难得她这么帮忙,竟宰了司马曜这无德无能的胡涂虫。好了!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

    只从菇千秋直呼任青娓之名而尊称徐道覆为二帅,便知菇千秋是天师道的人,且有可能是天师道在逍遥教的卧底。孙恩此人实在太厉害了。

    菇千秋道:“今晚司马元显率水师围攻郝长亨,虽凭楚无暇的剑杀了曼妙灭口,却被燕飞乘混乱偷袭得手,掳去司马道子的宝贝儿子,还以此要挟用司马元显交换所有被擒的荒人,另加战船和粮食。”

    徐道覆精神大振,以致音量也提高不少,叫道:“竟有此事?”

    菇千秋沉声道:“这是太上老祖恩赐我们的机会,不单可令建康大乱,还可以置燕飞于死地。”

    燕飞心中一震,暗忖幸好鬼使神差的听到两人的密话,否则必然结局凄惨,还害了所有荒人俘虏。

    徐道覆道:“我不明白。”

    菇千秋道:“最妙是燕飞想找人向司马道子传话,碰巧遇上我,被我以言语证住,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大家还谈妥条件,换俘后我会留在燕飞手上作人质,以保证交易是诚实的。”

    徐道覆问道:“司马道子反应如何?”

    菇千秋冷笑道:“哪到他选择,还赞许我的忠心为主。他娘的!司马曜之死已弄得他手忙脚乱,朝中大臣谁不怀疑是他害死兄长,只是不敢说出来吧!燕飞此着非常高明,命中他要害,令他不得不屈服。而直至此刻,我们仍不明白燕飞怎么办得到,正如没有人明白他为何竟有斩杀竺法庆的本领。”

    徐道覆哂道:“这只代表竺法庆名不副实。燕飞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天师的手下败将吧!”

    燕飞心忖你愈轻视我愈好,今晚我便要教你吃不完兜着走。

    徐道覆续道:“千秋有什么妙计?”

    菇千秋阴险地笑道:“如让我在换俘之时当众击杀司马元显,二帅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燕飞感到整条脊骨凉冰冰的,此计确是至为歹毒,在两方均没有防范之心下,菇千秋肯定会得手,接着的情况势将不堪想象。

    司马道子在痛失爱子下,肯定气疯了,会下令大开杀戒,杀尽荒人俘虏泄愤。而燕飞等别无选择下,只好拚死救人,落得力战而亡的惨淡收场。

    徐道覆大喜道:“此计妙绝,你要我们如何配合?”

    菇千秋道:“交易在江上进行,我杀人后立即遁入水里,二帅只须预备一艘快艇在南岸接应我便成。”又说出交易的时间地点和细节。

    徐道覆道:“千秋如何安置在建康的妻妾?”

    菇千秋道:“此事还要请二帅帮忙,最要紧保着我的两个儿子,其它二帅看着办吧!”

    燕飞暗骂一声,此人的卑鄙狠毒,教人齿冷。

    徐道覆道:“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千秋你今次立此大功,我会如实上报天师,并请他老人家收你为传人。”

    菇千秋欣然道:“多谢二帅提携!”

    徐道覆道:“这是你应得的。天师说过,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可以进攻建康,一是建康大乱,不战而溃;一是北府兵被受牵制瘫痪。否则以建康城防的稳固,四周又有城池支持,一旦久攻不下,让北府兵大军来援,肯定得不偿失。”

    稍顿又道:“司马道子是不是亲自主持这次交易?”

    菇千秋道:“这个当然,关系到他儿子的生死,他绝不会假手于人。哼!他以为我会甘于作他的走狗,简直是痴心妄想,只有天师道才是天地正教,只有我们南人才有资格治理南方,我们要把失去的取回来。”

    徐道覆道:“一天司马道子未死,建康也不会真的大乱。届时我会亲率一队精锐好手,趁机击杀司马道子,如此明天我们便可以上禀天师。”

    菇千秋道:“现在我必须立即赶回去,一切有赖二帅支持。”

    徐道覆道:“小心点!”

    说罢去了。

    刘裕看着两道人影先后离去,道:“菇千秋的武功相当不错。”

    燕飞道:“不但武功不俗,最厉害还是他的脑袋,可于与我碰面这么短促的时间下,想出能颠覆建康的毒计,此人必须除去。”

    刘裕一呆道:“他想出什么毒计?”

    燕飞把徐道覆和菇千秋的对话重述一遍,道:“如果不是老天爷有眼,我们肯定活不过明天。”

    刘裕倒抽一口凉气,同意道:“杀不死徐道覆没有关系,但此人确不可容他活在世上害人。”

    燕飞道:“问题在如何可以阻止他出手杀死司马元显,如我们在他出手时将他制住,极可能会惹司马道子一方的误会。”

    刘裕明白燕飞的意思,在那样的情况下,双方都像一条绷紧的弦线,任何异动均会令紧张的情况火上添油,一旦出岔子,势将一发不可收拾。且肯定菇千秋必有司马道子一方最出色的高手随行,以接回司马元显,如他们出手对付菇千秋,随行高手的反应实难作预测。

    交易会在两艘快艇上进行,即使高明如燕飞、屠奉三和刘裕之辈,亦没有把握能迅速控制局面,何况还有徐道覆和天师道的高手在旁虎视眈眈。以徐道覆的才智,见情势不对,下令手下以箭攻击司马道子一方,会立即惹起大乱。

    刘裕道:“我们可否使菇千秋根本没有接触司马元显的机会呢?”

    燕飞摇头道:“换人的细节已商量妥当,如我们临时更改,只会令司马道子起疑,反令形势对我们更为不利。徐道覆可以轻易破坏我们的交易。”

    刘裕叹道:“唯一的办法,该是秘密与司马道子碰个头,不过这是没有可能的,我们若约见司马道子,司马道子会先找菇千秋商量。”

    燕飞道:“只要司马道子不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内,我便有办法。”

    刘裕头痛道:“只恨我们根本不晓得司马道子身在何处?”

    燕飞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罢。”

    刘裕感到他已想出办法,欣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