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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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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搞的,都白教王玠啦,脑子长虱子啦?改行继续做国子监学生,何必来到这里,来这里就专门来搞破坏,平日我多清闲,现在倒好,拥着我,有没有让我消停的,还什么侍郎,谁愿意做,都见了你们这些,都会跑着不干!”

    “哈哈……”

    哄笑一阵,终于把白庸从酒醉的梦里给撰了出来。

    轻晃晃的一摇一摇来到了尚膳监。

    这灶头上的一些菜还冒着烟,香气扑鼻,是自己曾经的。

    “哪里出问题啦,这王玠小子在哪里?”

    回头找了一下,突然在自己的鼻子前探出一个大脑袋,梳理着整齐的黑发。

    上面用青巾做头围,在木笄穿过的地方紧固。

    “你帽子呢?给我找帽子去!”

    “谁叫你不戴帽子炒菜的,卫生呢?有没有注意卫生,万一头发脏东西掉菜里了呢?给皇上知道要你的那脑袋,别掉以轻心。”

    白庸变了很多,他消极了,但似乎却又变得相当谨慎,以前他从不把自己头发上的一点灰尘什么的留意过,哪怕是虱子掉了菜里了,他都漫不经心,最多是炒了几下直接放自己嘴里搅,然后一咽就会肚子里去。

    “这白庖长也真变了,刚开始时还用心的说着我们,现在一瓶酒就可以胜于一切,好寞寞,这宫殿的尚膳监!”

    王玠被白庸数落了一顿之后,脾气消减了一半,本来还眼睛死死的盯着白庸看,非常的不服气,如这膳厨房里那又僵又硬的江南腊肉。

    梁烨先接过了那白庸象摆出架子后的瓶子,差点把御膳房的那翡翠发光的盛器给磕碎。

    “你们都给我回监学院去,我受够了你们这些尾巴,这付大总管对你们可都好的要命!”

    ……

    “不是吗?还瞪着眼睛看我干嘛!连老子上趟茅厕都要跟在屁股后面,给我去啃屎还是替我脱裤!”

    “特别是你王玠,还叉叉的象一根屎臭棒,这些天你就做不出一道象样的菜?你本事去哪里啦?”

    王玠撅着嘴巴一挥厨瓢子,这亮光闪闪的,印在里面可以看见膨胀成球的脖子,还有环状的脑袋,上面一圈黑色。

    “这也不能怪我,我本来修的是学业是治国安邦平天下的,哪会跑到这里来干这低下的伺候人的工作,这简直有苦说不出,有怨无法诉!”

    “好了,王玠,别跟白庖长过意不去,白庖长也是为你好,你这细皮嫩肉的,干这些粗糙活的确是难为你啦!现在付总管都驱散了原本的厨房配置,而我们都是新手,所以白庖长一下子揽了这么多活,所以心中肯定非常困倦,再说还要让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要马上适应这御膳房的环境,所以白庖长可谓苦不堪言。”

    这稳稳的按着翡翠瓷器的手,旁边的还有些除了些青花玉玲珑,爵鼎银器,宫廷的菜品也五颜六色。

    今日宪宗皇帝的食谱要求都还在一绢布上,这菜谱需经几个程序,婉转到了尚膳监,并且有时每天的菜谱都会有所变动的,不过宪宗一天的食谱,早上是先品尝宫人呈上的茶汤、饼饵,然后散步怡馨殿,不过宪宗对光粥类,如蒸春稻、蒸糯、蒸稷粟等八种五谷还是挺有讲究的,这些粥类必须爽口不腻,沁肺润脾。

    过了那粥的菜系,心血来潮,点了尚膳监下面的其它部门,这部门也错综复杂,如点心局、干炸局、面筋局、冰膳局、素局、汤局、荤局等,这些主要还得看宪宗帝的馔食兴致。

    而这些部门又都隶属于皇帝最信任的尚膳监管控的,所以别看就是一个饭局,但其中如蛛丝网般勾连在一起,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需经过严密的审核。

    也所谓是体制内的皇家御宴。而刚才所说的宪宗会再飨馔完粥后,点了在面食局里的面食,如发面、烫面、澄面、油搽面、撒面等。这到了白庸那里一看,就会立即安排人手,没多长时间那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了上去,宪宗一看肯定是龙颜大悦,食欲也就跟普天下人一样上来了。

    除了这些,皇帝有可能吃肉,牛、羊、驴、豚、狍、鹿、雉、兔、海鲜等,这些也必须随时后备。

    应有尽有的御膳房,眼花缭乱的南北东西的各路名菜是一应俱全,如芦根、蒲苗、枣芽、苏叶、葵瓣、龙须菜、蒜苔、匏瓠、苦瓜、齑芹、野薤等。

    更甚传说太祖是把吃小菜设立成忆苦思甜的环节,到后来却演变成了品尝时鲜。

    禁微则易,救末则难,一到后面,那些纨绔子弟就奢靡成性,祖宗立下的节俭规矩和立训都忘的一干二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仓廪之中皆是收罗天下的美食,连老鼠都吃的白白胖胖,圆溜溜的肚子顶凸在宫殿地面,简直象皮球似的刺猬在蹒跚混动。

    虽然笨拙的漆黑灰溜,但竟然被改变成了白乎乎的圆球。

    宫女有时一步踩到,以为是碰到了棉球一样弹性,直到发出“吱吱”响时才惊呼出是那恶心的耗子。

    这高墙外的声音与世隔绝了,连苍蝇有时都废了,折腾着一对翅膀飞不出去,夏天时候由于食物会变质,尚膳监则在白庸的命令下,整齐代发,每人发一精致的竹质扇虫拍,在午饭开始的一个小时前必须尽除那些嗡嗡的虫子,否则必须洗一天的碗作为惩罚。

    “今日都散了,皇宫的御宴算是完成了,听宫里付总管传出的声音,说是非常满意,特别是你们这些新秀,简直是吴下阿蒙,几天不见,皆是刮目相看,这能受付公公的夸奖,我想是宪宗皇帝肯定是大赞了今日你们所做的菜!”

    “我为你们鼓掌!为你们这些千里迢迢,不辞辛劳,从监学院特地转行过来的国之栋梁们!”

    白庸似乎顿觉满面春风,一反先前的那大朵快颐,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焦虑,这自己总算有了松口气的机会了,再说付德高换人,又在暗地里狠狠地盯着他,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掌握在他的手里,更甚者连自己的小命都由他分秒黏在手里,他觉的自己是一可怜的逃过那竹扇拍子的一苍蝇。

    “哈哈,太好了,王玠,你的那道菜原来还是给你做成功了,今后总算可以如坐针毡,在屋檐下低头走路了!扬眉吐气的感觉真好”

    “对,扬眉吐气的感觉真爽!从此以后,这尚膳监就是属于我们的啦!”

    “少开心了,白庖长都还没如此激动过,没有白庖长你们什么都不是,前几天还抢着白庖长手里的酒瓶子不放,这酒不是内廷玉液酒,珠脂飞光,而是村野之处的杏花酒,我曾闻的过此酒,我爷爷就是专做这酒行生意的。”

    梁烨情绪没什么波折,因为到这里来也是付德高给差使的,自己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实话说自己就是这宫殿里随意摆弄的木偶。

    他的心思在杏花酒上,因为有故乡闻,泥土的气息都在,而白庸在门槛上的酒味,当时懵懵懂懂,简直象个三岁没有理智的小孩,这酒甚戕烈,把人的咽吼和心脏会压抑的透不过起来,不过正好时,那就会不一样,精神大振,连暴雨中的大雷都置若罔闻,哪怕是可以劈开树桩的响雷,一道如白昼的闪电,也只是一个轻轻的咳嗽,这杏花酒就属名摆尾酒,就是可以驱散所有一切的意思,镇邪避凶都可以的,哪怕是三灾五害的,都会桃之夭夭,民间祭祀常备用酒,风俗延续不变。

    “好了,各自会寝休息,每日一课就别忘了,还有梁烨,我不在时,你就暂替我这庖长之位置,菜系调配就由你负责办理,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