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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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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仵作慢慢将长孙澹已经僵硬的右手抬起,在长孙澹的手底下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户”……

    “户”乃是“房”字的起笔顺序,岂不是意味着长孙澹临死之前留下“杀人者房俊”的绝笔?

    真他娘的狠啊!这种情况下,越是聪明的人就会认定这个“户”字就是没写完的“房”字!半个字比一个整字的说服力更大!

    程务挺当然知道长孙澹的死跟房俊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是长孙澹抱定死志,写下这半个血字之后让自己的亲信来结束自己的性命,以此来构陷房俊,亦或是凶手在将长孙澹杀害之后,故意写下这半个血字来栽赃嫁祸?

    程务挺正自沉思,那仵作又说道:“参军大人,还有这个,您看……”

    仵作又将长孙澹的左手慢慢举起。

    长孙澹的左手紧握成拳,青筋暴凸,显然临死的时候甚为用力。

    程务挺皱起眉毛。

    天寒地冻,加上死去多时,尸体已经渐渐僵硬。但是自长孙澹的手指缝见,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手中握着一个东西。仵作掰了几下长孙澹紧握的手指,没掰开,稍稍用力,“咔咔”两声轻响,却是指骨被掰断了。

    “嗒”

    一个东西自长孙澹手掌间跌落在地。

    是一块玉佩。

    玉质莹润,用红绳打了一个络子,甚为精致。

    程务挺脸色顿时大变!

    作为房俊在京兆府的第一心腹,他自然与房俊极为亲近,对于房俊甚是熟悉。这块玉佩瞅着就眼熟,岂不正是晋阳公主送给房俊的那一块?

    这块玉佩出现在这里……

    简直就是最好的物证!

    此乃皇室之物,天下独一无二,若非房俊出现在这里,这块玉佩怎会留在长孙澹手中?

    程务挺甚至脑补出房俊前来杀害长孙澹,但是争斗之中虽然得手,将长孙澹杀死,却被长孙澹挣扎之中将玉佩攥在手里……

    那当然不是真相!

    真相就是一个长孙澹极为亲近之人趁长孙澹不备,从身后将之刺杀,而后写下半个血字,又将房俊的这块玉佩塞进长孙澹的手里……

    程务挺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现场皆被京兆府紧紧封锁,勘察现场又是自己带队,否则若是让刚刚的刑部官差进来……

    这勘察如何写几乎不用去考量,绝对会与凶手的构想一般无二。

    但问题是房俊的贴身玉佩怎会出现在此处?

    莫非……是房俊身边亲近的人除了问题?

    程务挺心中焦急,面沉似水,伸手道:“勘察文册呢?拿来我看。”

    旁边立即小跑过来一个京兆府的巡捕,将记录现场情况的文册递给程务挺。

    程务挺结果文册,细细看了看,然后要来毛笔,将其中“血字”、“玉佩”等等一笔勾掉,递给那个巡捕,叮嘱道:“没有什么血字,也没有什么玉佩,都听明白了?”

    仵作和巡捕们都不是傻子,参军大人如此明显的动作,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是在给府尹大人洗地……

    “属下明白。”

    众人齐齐恭声回道。

    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世家门阀之中难免有人胡作非为,这个时候自然是要验尸的仵作和勘查的巡捕们配合,消灭证据甚至伪造证据。虽说此乃违法乱纪之事,然已然见惯不怪,毫不惊异。

    更何况这还是在给自己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京兆府的一把手洗地?

    这个地必须洗,而且洗的没毛病。

    任谁也不可能在京兆府侦办的案件当中找出京兆府官员的毛病……

    程务挺心急如焚,当即说道:“将此间团团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某这边回长安请示府尹,尔等切勿懈怠!”

    “诺!”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程务挺握着那枚玉佩反身走出驿馆,只带了两个亲随便打马疾驰,返回长安。

    到了长安西的金光门,远远的便见到城门处排起长长的队伍,一群一群的兵卒在人群当中往来穿梭巡视,挨个检查,整个城门几乎堵的水泄不通。

    程务挺略微皱眉,打马径自来到城门处,冲着检查的兵卒喊道:“诸位是哪一卫哪一营兄弟?带队将军是哪位,可否引荐一下?某乃是京兆府司录参军程务挺,现有紧急事务需入城面呈吾家府尹,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他可没耐心在这里跟这帮兵卒瞎耗,房俊的贴身玉佩出现在死去的长孙澹手里,这足以说明房俊的身边出现了奸细。谁知道这个奸细还会不会做出什么手脚?

    有心算无心,稍稍搞点小动作都有可能使得房俊万劫不复!

    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笑着走过来,远远的便抱拳客气道:“哎呦,原来是京兆府的程参军,失礼失礼!吾等刚刚受命,说是有凶徒企图混入长安,这不就赶紧的在城门处严加盘查。这长安可是京兆府的地界,咱们就算是身受军令,亦不敢为难您啊!来来来,末将这边给您开个通道,让您先行通过。可不敢耽搁你们京兆府的事情,谁不知道房二恼火起来谁的面子也不敢给?哈哈,吾等可是怕得很,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程务挺在马上略一抱拳,心说算是识相……

    客套几句,便策马随着那校尉来到城门底下。

    城门洞里拥堵不堪。

    程务挺本以为那校尉会给他清理出一条通道,见此状况便有些不悦:“这位校尉,某有急事亟待进城,不知可否先行命百姓停留片刻,让某先行?”

    那微笑诡异的一笑:“行行行,怎么不行?您可是京兆府的司录参军,您的上司可是房二……来人啊,给我拿下!”

    陡然一声大喝,身边十数名兵卒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拽住程务挺的腿就将他拖下马背。程务挺固然悍勇,可是事起仓猝不及防备,情况不明又不能悍然拔刀,一个愣神的时候就已经被拽下马背,四五个健硕的兵卒死死的将他摁在地上,旁边有人拿出绳索,将他四马倒攒蹄的捆了结结实实。

    身后的两个亲随亦是同样下场……

    程务挺勃然大怒,奋力挣扎道:“尔等这是何故?某乃是京兆府司录参军,朝廷命官,尔等竟敢如此无礼,想要造反么?”

    那校尉笑嘻嘻的上前,脚底下冷不丁的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程务挺的下巴上。

    “唔……”

    程务挺疼得惨叫一声,咬破了舌头,嘴里的血一瞬间就冒了出来,疼得他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

    那校尉冷笑道:“好威风,好煞气!司录参军了不起啊,京兆府了不起啊,房二了不起啊?实话跟你说吧,老子等你好久了,这回就等着跟你家那个棒槌府尹一起下大狱、砍脑袋吧!来人!将此人给某捆得结实了,即刻押送刑部,不得有误!”

    “诺!”

    两旁的兵卒上前,用一块破布将程务挺嘴巴堵的严实了,将他抬起来扔到城门口早已备好的一辆板车上,而后挥舞着马鞭将城门口等待出入城的百姓尽皆驱散,押解着程务挺急急忙忙入城而去。

    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嘴巴也堵住的程务挺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意了啊!

    既然猜得到凶手实在栽赃嫁祸房俊,自己怎地不多带一些人保护好身上的这块玉佩呢?

    这可是最直接的证据!

    而且由于他私自更改凶案现场的勘察文册,更将证据拿走,足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果不其然,被羁押到刑部之后,还未来得及下狱,便有人前来自他身上搜走那块玉佩。

    那人仔细看了看那块玉佩,对另一人笑道:“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本来我们派去的人被驱逐,在下还挨了一顿臭骂,不过程务挺这个傻子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程务挺又是气愤又是懊恼,差点就想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