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天唐锦绣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排(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排(续)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前往东征大军之中,正如先前薛万彻所言,一大群牛鬼蛇神,尽皆是一方大佬,山头林立势力倾轧,他薛仁贵区区一个十六卫将军,就算有房俊支持,又算得了哪颗葱?

    到时候大头功勋被别人分走,留下来一些残渣剩饭,聊胜于无……

    但是西域则不同。

    虽然前安西都护郭孝恪将西域弄得乌烟瘴气,自己亦是身死于乱军之中,随后英国公李绩率军西征,将西域三十六国之中那些依附突厥者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遍,杀得人头滚滚,却并未有将局面彻底安静下来。

    毕竟那里是西突厥的根基所在,突厥人的影响力早已深入到西域三十六国的方方面面,其威慑力绝非大唐可比。

    如今,随着大唐的军事政策逐渐东倾,西域诸国已经开始在西突厥的支持之下蠢蠢欲动。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在此上演一场叛乱,将整个西域都卷进去……

    可以说,如今的西域就是一块磨刀石,可以砥砺薛仁贵这位青史名将愈发锋芒毕露。

    “甚好。”

    房俊欣然颔首,道:“待到回去长安之后,某来为你安排。”

    薛仁贵起身离席,单膝跪地,感激道:“多谢大帅栽培!”

    他这个连种地都种不明白的窝囊废,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前往水师从军,得到房俊的器重栽培,岂能有今日之成就?怕是早已饥寒交迫穷困潦倒,一辈子就着惨淡收场。

    对于房俊的感激,简直无法描述。

    也已早就将自己视为房俊的部下爪牙,永不相负。

    房俊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此时应当尽早写就一份家书,命人快马送抵华亭镇,将嫂夫人接回长安于你团聚。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应当多努努力,诞下子嗣承袭家谱,才是最重要的。”

    薛仁贵起身,一张方脸涨红,有些赧然,继而有些失落,叹息道:“非是末将不够努力,只是成亲多年,拙荆却一直未有身孕,许是命中无子,合该孤独终老,为之奈何。”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于子嗣的看重,有时候比身家性命更重要。

    一个人若是不能延续血脉承继香火,导致血脉在自己这里断绝,那边是家族的千古罪人,死后连祖坟都不得入!

    哪怕是到了科学昌明的二十一世纪,依旧如此。

    很多人因为没有儿子便会受到嘲讽、感觉绝望,何况薛仁贵这样儿女皆无的?

    无后,绝嗣,那是比死还要悲惨的事情!

    纵然是薛仁贵这等尸山血海里头滚爬出来,对于生死早已看淡的绝世将星,亦难免悲伤嗟叹,难以自己。

    房俊却笑着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天意如此,如之奈何?不过仁贵你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嫂夫人亦是体态健康,努力几年,子嗣肯定会有的。再不济,如今孙思邈道长就在长安城外,正编纂《千金方》全本,前去求几副汤药,保证让你蓝田种玉,得偿所愿。”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知道历史上薛仁贵是有后代的,不仅有,而且不止一个。

    演义之中的薛丁山自然是编纂出来的人物,但薛丁山的原型薛讷却是实实在在的历史名人,镇守边境抵抗胡族,战功赫赫威名盖世。

    尤其是在后世对这种事情见的多了,许多小夫妻结婚之后多年不孕,但不知何时陡然之间便怀孕了……

    更别说还有孙思邈这尊大神在。

    不孕不育这种疑难杂症,西医只能干瞪眼,中医才是最拿手的。

    薛仁贵有些心动,道:“回京之后,便去拜访孙道长,定要求得一副汤药才行。”

    几人说过正事,又说了一阵闲话,外头便有斥候来报,朝廷已然派遣使臣前来漠北,抵达赵信城。

    房俊问道:“来者何人?”

    “襄城公主驸马,宋国公府大郎。”

    房俊眉头一挑:“萧锐?”

    这个人选倒是当真令他意外。

    有萧嗣业这个叛逆之贼“珠玉在前”,李二陛下怎地还任命了一个萧家的子弟管辖漠北?

    就算李二陛下胸怀广阔,不计较萧嗣业的罪名,可是关陇贵族怎么会同意呢……

    想了想,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赵信城,到时候当面问问就是了。

    “大将军,与我一道,去迎接一番信任的瀚海都护府大都护?”

    薛万彻有些不情愿,迎来送往的,他最是厌烦……

    不过瞅了瞅房俊,勉为其难道:“得咧,既然是萧家人,那就给二郎几分面子,却迎一迎他。”

    房俊苦笑道:“纵然不屑这等人情往来,可也不能自绝于外人吧?萧锐虽然傲气了一些,自负了一些,有些时候公子哥儿的派头太重,但是好歹为人还算正直,才能也有几分,结交一番,没什么坏处。”

    薛万彻哈哈大笑:“照你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优点?你这张嘴呐,太损!”

    房俊瞪眼,反驳道:“这话怎么说?分明就是夸赞之言,薛仁贵,你说是不是?”

    薛仁贵一脸为难,吭哧半天,终于吱吱唔唔道:“那个……的确是夸赞之言……只不过……嗯,这等夸赞之言,只怕谁也不爱听,您还不如不夸呢!”

    薛万彻更是抚掌大笑,使劲儿拍拍薛仁贵肩头:“你这小子是个实诚人,吾喜欢!”

    房俊又好气又好笑,等着薛仁贵半晌,忽然道:“这回覆灭薛延陀,仁贵你功劳不小,回京之后,赏你十个能歌善舞的胡姬。”

    “不不不!”

    薛仁贵大吃一惊,面色大变,一双手摇的跟风车也似,连声拒绝:“万万不可!末将追随大帅,一路势如破竹狂飙突进,连冲锋都没几次,斩敌之首级更没几颗,岂敢当大帅之赏赐?”

    房俊肃然道:“这可不行,本帅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必罚,否则何以统御一军,人人争先?说赏必须赏,不得推辞!”

    薛仁贵瞠目结舌,却不知如何拒绝。

    薛万彻在一旁看着好奇,问道:“仁贵,二郎乃是一番好意,何以拒绝?”

    薛仁贵面红耳赤,哼哧哼哧,嘴里嘟囔着:“这哪里是好意?这是要置吾于死地呀……”终究不敢大声,半晌终于颓然道:“家有悍妻,不敢造次。”

    房俊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薛万彻目瞪口呆:“家中妇如此剽悍?何不休之再娶?”

    本来就无后,那可是顶顶的“七出之罪”,这年头男人占据社会主导地位,才不管你什么男女都可能有毛病这等道理,反正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问题,即便休了,也无话可说。

    如今更是连几个上官凭功劳赏赐的胡姬都不让进门儿,这等悍妇,比之房俊那位剽悍的母亲还要剽悍……

    薛仁贵断然道:“富不易妻,贵不易交!吾虽鄙薄,拙荆却是大家闺秀,当年下嫁于我,已然饱受冷言冷语之嘲讽诘难,这么多年更是吃尽苦头,却与我贫寒相依、不离不弃,且时时刻刻鼓励于我,要自求上进,不可颓废。此等有情有义、知书达礼之妻子,若亦要休之,我还算是人吗?万万不能!”

    薛万彻愣了一愣,起身施礼,道:“是吾失言了,仁贵莫怪。此等有情重义之女子,自当好生爱惜,改日若有闲暇,吾当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他这人浑了一些,平素不怎么讲道理,但最是佩服那些意志坚定、一诺千金的人物,哪怕是个妇人,他亦会执礼甚恭。相反,倒是朝堂上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阴谋诡计的政客,令人无比厌烦,看一眼都觉得心累。

    薛仁贵连忙起身:“大将军不必如此!大帅焉能不知吾家情形?不过一玩笑耳,大将军万勿当真!”

    什么歌姬胡姬的,薛仁贵自然知道房俊只是说说。

    房家就有那么一位悍妇在,房俊焉能不知这等事绝对不可勉强?

    房俊笑眯眯的起身,道:“开开玩笑,有益身心。走吧,将那些个酋长渠帅的全都叫上,让他们跟着去赵信城,拜一拜他们未来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