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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生子当如房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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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着头皮,回身看着郭嗣本,房俊干咳一声,指着手里的曲辕犁,说道:“请问郭司农,此犁杖与以往常用之犁,有何不同?”

    虽然不知道房俊为何如此高调,但郭嗣本不是尸位素餐之辈,真本事不少,而且对房俊也没什么意见,笑呵呵的说道:“且让某亲手一观如何?”

    只是一打眼,郭嗣本便看出这新式犁杖的几点好处,但正如房俊所说,真正有多好、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好,的确有些不明所以。

    房俊将犁杖交给他。

    郭嗣本接过来,将犁杖立于自己身前,手扶犁辕,顿时浑身一震。

    以往所用的直辕犁,是双辕,分别架在两头牛身上保持平衡,这就需要犁辕很长。但是手中这个曲辕犁,却是犁辕弯曲短小,难道说,这具犁杖是由一头牛牵引?

    郭嗣本觉得自己都哆嗦了,若是果真如此,那简直就是划时代的发明!

    当下兴奋的问道:“此犁杖短小,是否可由一头牛牵引?”

    在这个年代,制约生产力发展的最重要一个条件,就是耕牛的数量严重不足。没有牲畜牵引耕犁,单单只是人力耕作的话,可以想见会是何等缓慢。

    从理论上来说,将原本两头牛抬着一具犁杖耕地,变成一头牛就可以,就相当于将耕地效率提高了一倍。

    房俊呵呵一笑,对于这位司农卿大人的风评,他也有所耳闻,很是敬佩。事实上,对于所有能够坚守本职、在本职上兢兢业业做出贡献的人,他都很敬佩。

    心里也就没有为难的意思,耐心的讲解道:“此犁将长直辕改成了短曲辕。旧式犁长一般九尺左右,前及牛肩;这曲辕犁长只有六尺左右,只及牛后犁架变小重量减轻,便于回转,操纵灵活,节省畜力如此一来,便由旧式犁的二牛抬杠变为一牛牵引节省了耕牛,提升了效率。而且,由于占地面积小,这种犁特别适合在南方水田耕作,依某来看,更加适合在江东地区使用。”

    他这么一说,郭嗣本当即完全明白,愈发兴奋了。

    曾经走遍全国的郭嗣本很清楚,由于生产技术、人力资源的限制,导致耕地效率的地下,有太多的山间荒地并未得到开发,甚至从未耕种!

    若是这种新式犁杖得以推广,能够将山间荒地、丘陵地带、河谷之地完全开发,几乎能让大唐的耕地数量凭空提升两成!

    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大唐登记在册的人口达到三百万户、一千五百万口,几乎无人饿死。若是多出这两成土地,便相当于能够再养活三百万人口!

    什么叫盛世?盛世如何评定?

    煌煌大唐赫赫之威,如何长久的保持下去,如何更上一层楼?

    最终极的答案——人口!

    如论繁荣经济还是对外战争,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人口几乎代表着一切。

    只要有人,便可立于必败之地!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这是颠补不破的真理!

    这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最直接的表现,这个道理郭嗣本知道,李二陛下知道,长孙无忌知道,房玄龄知道,所有的大臣都知道。

    这笔账,谁都会算!

    所以一时间,大殿之上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郭嗣本手里的曲辕犁,都在想:就这么一个玩意,真当能让耕作效率提升一百,能够多养活好几百万人口?

    最最激动的还是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的志向,那是要流芳百世、纵横千古的,可他的宏图霸业靠谁来完成?

    李靖?

    李绩?

    秦琼?

    程咬金?

    统统不是!

    再纵横不败的统帅,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赢一场战争、消灭一个国家。

    所依靠的,是那无数舍生忘死、迎着刀枪剑戟依然奋力冲阵的大唐府兵!

    只要大唐府兵源源不断的开赴战场,那么大唐就可以横扫八荒、唯我独尊!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粮食!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大唐就能快速繁衍,一代又一代的兵源,就能源源不断的填补上来,为了大唐皇帝陛下的霸业宏图,舍生忘死,奋勇向前!

    李二陛下英俊的脸容有些涨红,却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火热,淡淡说道:“果真如此?”

    郭嗣本兴奋道:“果真如此,而且绝对不仅如此,房二郎,还请见教!”

    房俊倒是没想到李二陛下此时的激动是为何,便点点头,继续说道:“……此处加装了犁评郭司农请看,由于这个犁评的厚度是逐级下降的,推进犁评,可以使犁箭向下,便可以让犁入地深;拉退犁评,使犁箭向上,犁入地浅,如此一来,便可适应深耕和浅耕的不同需要再看这个犁壁呈圆形,因此也可叫做犁镜可将翻起的土推到一旁,非但减少前进阻力,而且能翻覆土块,以断绝草根的生长……”

    所有大臣都有些发呆,乖乖!看上去就是比以前的犁杖小了些么,就这么个玩意,居然这么些道道?

    要说最激动、最不可思议的,其实还是房玄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二儿子的品性、能力,也曾为此愁的不行……

    自幼懦弱,不思学业,遇事胆怯,从无担当!

    后来好了一些,倒是不懦弱了,也有担当了,可是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惹事不怕大了,闯祸就怕小了,什么重臣亲王,惹毛了就是一顿锤!

    现在他房玄龄还活着,无论陛下还是大臣,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可等他死了呢?

    那时候谁还在乎这点香火情分?

    怕是到那时候,这混不吝的楞怂不仅自己难以自保,还要牵累整个房家!

    可是现在,这个在陛下面前,当着满朝文武侃侃而谈、毫无怯色的小子,真的是他的儿子?

    再想一想此子凭空弄出一个烧制玻璃之法,令家里经济状况大为改善,还有那新丰城外接纳灾民的义举所得到的诺大名声,房玄龄不禁老怀大慰。

    颇有一种“生子当如房遗爱”的感慨……

    他这边胸中激荡、感慨不已,耳边忽闻陛下大声说道:“此犁,可曾命名?”

    房玄龄顿时一惊,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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