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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喝一肚子醋的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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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窈窈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预感沉阶因性生爱,对她生出好感,没想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喜不喜欢他?

    人帅钱多器大活好谁不喜欢啊。关键她一直把他当成金大腿,当成甲方爸爸,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他哪点不满,给她来个咔嚓。

    纵然渡过必死之劫,沉阶这种是能用来谈感情的吗?

    她若生气骂他、打他,勒令他一辈子不准纳妾,做二十四孝贤夫……

    想想,杜窈窈先笑了。她是为难他个古代种马,还是为难自身这个现代人。

    叁观不同,不必勉强。

    沉阶强势,久居高位,天天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跟他说实话。

    杜窈窈只好打哈哈,娇嗔道:“老夫老妻几年了,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呀。”

    沉阶抓起她的手亲吻,神情认真而执拗,“窈窈,告诉我,我想听。”

    杜窈窈条件反射,立即抽回手。

    她没张嘴,沉阶的面色已经转冷。

    气氛骤然紧绷。

    杜窈窈更不敢吱声,怯怯地垂眸,遮住眼底心事。

    马蹄声哒哒作响,车室内静得出奇。

    杜窈窈感觉在他怀中呼吸都不顺畅,她挪动身子,识趣下来。

    “你抱我挺累的,我自己能坐会儿。”

    沉阶没应声,抱她的手臂松了松。

    杜窈窈手扶后腰,艰难地撑起上身,她要脚挨地板才能再坐小榻,着地时因马车疾驰,一个趄趔险些跌倒。

    沉阶的手在她背后虚扶一把,见她站稳,迅速收回。

    一番牵扯,杜窈窈只觉腰伤疼得钻心,心里莫名委屈。能一来一回公主抱的人,她想起身,他不愿多扶一把。

    任她狼狈,这是不哄他欢心的后果。

    哪个傻逼女人会跟这样的男人谈感情?!

    杜窈窈憋住即将涌出的眼泪,离他远远地坐着。

    沉阶见她言行接连逃避,心情更烦躁了。

    他猛灌一大口茶,冷声问:“如果今天救你的是宋行楷,你会选择沉湖吗?”

    杜窈窈沉默。

    沉阶说宋行楷,她脑子里浮现清大哥哥的脸庞。若是哥哥,她不用再这样为难,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是相知相交的同伴。

    “没有如果。”杜窈窈小声驳道。

    “呵!”沉阶冷笑,“你是巴不得他救你!”

    他一手把茶盏摔在她脚底下,讥嘲道:“说什么自证清白,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宁可死,都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不相信我会护着你!”

    杜窈窈低头,死死地咬唇,克制眼泪流出。

    有时,一个人的抉择,无关真相,无关情感,只在于两者相较,取其重,舍其轻。

    一个血浓于水的亲人,一个床上恩爱的妻子。她实在没有自信,若被所有人指认她陷害林书琬,沉阶能义无反顾地维护她,不为人云亦云所动。

    弱者是很容易被放弃的。她的父母,为奔向各自美好的家庭,毅然决然抛弃她这个弱小的拖油瓶。

    她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胸怀大志、视女人为闲暇消遣的男人身上?

    杜窈窈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佯作淡然,“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尾音带着抑不住的哭腔。

    “你今早把翠娘托付给我时,怎么不嫌麻烦?”

    沉阶回想临行前她在马车里的交代,像极遗言嘱托。杜窈窈曾说能做未卜先知的梦,她似早料到有此一难。

    可她什么没跟他说,沉阶感到泄气。要她一句真心话,她身体缩得比嘴还快。

    过往一切,皆是敷衍做戏。

    沉阶虽有预感,当面临这一刻,如被人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底,凉得透心。

    看杜窈窈欲哭不哭、胆怯畏缩的样子,他有些后悔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说穿,不要结果,两人还能扮甜蜜夫妻,听她一口一个夫君撒娇卖巧。

    现在什么也没了。

    她露出本性,不想沾他。

    “哭什么?”沉阶觉得自己的口吻像个喝一肚子醋的妒妇。“你不是会做梦吗,回去赶紧做个美梦,看看怎么跟你那好表哥在一起!”

    杜窈窈嘴唇动了动,想说她承诺过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背叛他。可沉阶在气头上,她不敢说话,索性由他骂吧。

    若马车是块土地,杜窈窈定能把自个埋得连头不露。

    她蜷在角落,一声不吭。

    只看到尖瘦的下巴和纤长的睫毛颤动。

    沉阶收回目光,喝了两盏闷茶,心中的无名火始终浇不灭。

    马车停在沉府门前,沉阶坐着久久不动。

    他不下车,杜窈窈也不敢唤银叶上来扶她。

    两人僵持一会儿。

    沉阶咳嗽一声,握茶盏的手指在几面敲动。

    杜窈窈偷觑一眼,敲这么响,他手不疼吗?

    沉阶侧目捕捉她的眼神,杜窈窈扭过头,面向车壁,留给他半个乌黑的后脑。

    沉阶盯着她纤细的腰身,定格在她扶后腰的一只莹白手背。

    半晌不阴不阳地道:“你如果腰不疼了,让银叶扶你回去好了。”

    疼!怎么不疼?杜窈窈无声号叫,面上平平地应,“嗯。”

    他不想抱,她能勉强他不成?

    沉阶似乎又生气了,把几上的茶盏一下掀翻,大步下了马车。

    “夫人,您跟大人闹别扭了?”银叶扶杜窈窈小心踩着车凳下来。

    “怎么了?”

    “六儿刚刚问,夫人腰伤怎么样了,大人回,”银叶咽了下口水,“不知好歹。”

    呵呵!

    被女人舔习惯,还不能遭受一点冷落了!

    杜窈窈心中嗤笑,语气柔和道:“不用理他。帮我请个郎中来,腰疼得厉害。”

    “太医已经在府里等着,大人在林府时,就命人拿令牌去宫里请御医了。”银叶照实禀道。

    杜窈窈听得出银叶有为沉阶说话的意思,自嘲笑了笑,“那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