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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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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柳弯弯这后二十年来有没有什么觉得对不起的人,那就是林一了。当年林一的死,她难逃干系。

    施流光死时留下的遗言还是很有用的,周引桓为此维持了近十年的和平,虽说未必出自真心,但不管怎么样,如若不是触犯到了他的利益,那么他是不会违背承诺去杀死林一的。十年他都忍得,施流光嫁人时他都忍得,为何后来就忍不得了呢?

    当年柳弯弯故意将周引桓与魔教有关系的事情透露给林一知道,林一起初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好兄弟与魔教中人同流合污的,不管魔教本身如何,在江湖正教眼里,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存在。而周引桓会与魔教有牵连,这是林一万万没有想到的。

    尽管不愿相信,生性正直的林一还是如同柳弯弯预料的那样,沿着她提供的线索暗中追查此事,却不想事情叫周引桓知晓了,这才有了后面那一出灭门惨案。新仇旧恨,使得当时的周引桓布下了周密的局,步步紧逼,将林一推入死亡的陷阱中。

    当时周引桓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他特意邀请当时武林上颇负名望的谭青前来,后来又在风月山庄留下火种,引起一场大火,引着谭青同他一起去救火。

    因为当时的周引桓还对施流光心存情谊,所以林清时才能作为她仅存的血脉存活下来。

    只是事无绝对,虽然当时谭青的表现尽在周引桓的预料之中,但谁也不能保证有朝一日谭青会不会突然开了窍,记起什么端倪。再加上谭青一直如同当年承诺的那般坚持追查风月山庄的灭门事件,难保他不会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周引桓对自己的计划和能力再有信心,也比不过一个死人能够叫他来的安心。

    所以不出丝毫意外的,时隔几年,继林一之后,谭青再次遭到毒手。

    说到底,柳弯弯其实是怕死的。她一方面希望能够报仇,一方面又希望能将自己从里面剥离开来,将自己放在绝对安全的处境里。

    只可惜,到底棋差一着。

    论会演戏的程度,她丝毫不逊于周引桓。

    但论心计和能力,她比周引桓相差甚远。

    也难怪会这样,人生的前十数年里,周引桓的生活茹毛饮血,充斥着杀戮和算计,而柳弯弯则恰恰相反,她出生富贵人家,又是家里受宠的大小姐,如果不是柳珞的出现,大概她一生都要埋葬在深闺后院之中,也许会随着族人一起死在那场灾难中也未尝可知。

    坚持到现在,一直还在支撑着她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她的灭门之仇和后来柳珞的死,二则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说来可笑,当年她留下孩子是为了在精神上侮辱那个男人,可这个孩子最后却成为了她舍不掉的牵挂。她当初自以为是的报复,反将人质送到了仇人手里。她的亲生骨肉认贼作父,她却无法说出真相,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清时凭借着剧情里提到的寥寥数语和柳弯弯说的一些内容,将当年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主要的剧情还是关于那个气运逆天的少年的,所以关于周引桓这个大反派的内容提到的其实并不详细,只是说他是谭青的仇人。

    而原身自己知道的事情其实也不多,所以并不能给林清时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

    但这些,只要把握的好,也足以让林清时拿来抗衡周引桓。

    “你怪我吗?”柳弯弯见林清时一直沉默,不由得讪讪地问道。这些年来,因着林一的事情,她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尽可能的好,以弥补当年的事情。

    林清时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冷淡的看她一眼道:“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也不要愧疚,否则,当初为什么又要做呢?”

    说实话,如果将她放到柳弯弯的位置上,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下更卑劣的事情来,但此事牵扯到她父亲,她却不能轻易的开口说出谅解的话来。

    有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说什么都是虚的。

    被这么直白的戳破心思,柳弯弯有些不悦,抚了抚鬓角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林清时挑眉,没有言语,用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从柳弯弯开口的时候,林清时就猜到了她找自己的目的。那封信和刚刚的那些话只是柳弯弯用来试探她到底够不够资格和她合作的幌子而已,真正重要的,是柳弯弯接下来要说的。

    “我手里有些证据,是我这些年暗中收集的。”只说了这两句话,柳弯弯就不再接着说下去了。

    林清时很明白她的意思,对她谨慎小心的性格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是,若不是她足够小心,如何能够平平安安的做了二十年的周夫人,还得到周引桓的信任?所以说啊,表面上美丽温柔,内里却心怀仇恨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她就像是色彩艳丽的毒花,利用着美丽无害的外表,来降低人的防备,然后不着痕迹要其性命。

    至于面前这朵毒花到底够不够毒,还有待时间来检验。

    “你想要让我出面解决这一切?”林清时淡淡的反问。

    柳弯弯点点头,她的确是这个意思。明日是个让周引桓身败名裂的好机会,但她不能肯定是否可以一击即中,所以她想像以前那样躲在后面,即便这次失败了,她还有机会从头再来。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若是到时候周引桓恼羞成怒反扑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是她可以放弃的,所以才想让她去出这个头。若不然,同样是杀父之仇,她为何不让周仲安去?

    如果在明天的婚礼上爆出周引桓曾是魔教中人的事,必定会引起众多武林人士的讨伐和围攻。但柳弯弯小心惯了,不肯自己去冒这个险。如果不是今天林清时的反应让她满意,或许她会放弃这个机会也说不定。

    静默了片刻,柳弯弯觉得有些尴尬了,以为林清时这是不答应的意思,所以有些羞恼的道:“你就不想为你父亲报仇吗?”

    林清时盯着她看了片刻,直到柳弯弯被她看得移开了视线,这才悠悠笑道:“想啊,当然想啊。”

    “那你为何不答应我的提议?”柳弯弯的声音有些尖锐。

    林清时看着柳弯弯有些扭曲的表情,心里明白,这个女人怕是早就在嫁给周引桓的那一刻毁了,即便仍旧貌美如初,可却再也不是最初那个可以为了爱情抛却荣华敢爱敢恨的女人了。

    长久的压抑和仇恨彻底改变了这个女人,而相对安逸的生活又让她的心灵蒙上了另一层阴影,她的父亲夫君都死了,她却还好好的活着,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这对于她来说怕是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但已经烙印在性格里的沉默和谨慎又使得她变得怯懦,失去了最初为了报仇委身仇人时的勇敢和信念。

    许是真的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林清时失了逗弄的心思,点点头道:“我答应。”

    柳弯弯面上一喜,难以掩饰的有些激动。本来她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唇舌的,此刻林清时答应的这么干脆,她又有些不敢相信了。推己度人,如果是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干脆的答应的。因此柳弯弯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林清时没理会她的揣度,径直道:“将你这些年收集的东西交给我,我会让它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

    柳弯弯犹豫半晌,在屋子里翻了很久,这才拿出一个盒子来,她十分珍重的抱在怀里,忍不住道:“可不能有闪失,这些东西得来不易。”

    离成功越近,就越是心慌,越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成功。

    柳弯弯这些年小把戏玩的不少,可没有一回真正成功过,这让她越来越不敢赌,她实在是输怕了。她一个人,承受的太多,渐渐变得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爱算计又多疑,甚至因为在周引桓身边如履薄冰的生活她变得战战兢兢,又加上日复一日的察言观色,她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向周引桓那种狡诈诡异的性格靠拢,但偏偏她又少了周引桓的果决和能力,所以弄得自己四不像。

    林清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可怜她,却还是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

    她近乎保证的道:“明日一定会成功的。”

    柳弯弯这才笑了,像是个从恐惧中刚走出来,还惊魂未定的孩子,小心的将那个盒子珍而重之的交给林清时,“对,一定会成功的,他那么坏,老天爷一定会收他的。”

    林清时眼眶微酸,点点头,冲她道:“早些睡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柳弯弯不太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友善起来,但这不妨碍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因此异常开心的道:“清清你也去睡吧,明日婶婶去为你梳妆。”

    林清时应了一声,就此拜别。

    出了门,没走多远,夜色里,林清时就看到了等在灯火下的周引桓。

    周引桓看她抱了个盒子过来,以为是柳弯弯交给她的首饰财物一类的东西,心中还略有些满意,笑着道:“你婶婶给了你什么好东西?若是星儿知道了,怕是又要吃醋了。”

    林清时抿唇一笑:“清清还以为是叔叔您特意跟婶婶交代的呢?却原来不是。真叫人难过。”

    周引桓朗声笑道:“鬼丫头,明日过后就是我家的人了,叔叔还会亏待你不成?”

    林清时反问道:“难不成我若不嫁到叔叔家,叔叔就要亏待我不成?”

    周引桓顿时哑了,他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的观感极为复杂,她是他爱的女人所留下的唯一血脉,可与此同时,她还是他情敌的孩子。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她,他是万万做不到的。按理说,他亲手杀了她父亲,又带人屠了风月山庄,就相当于是她的灭门仇人了,依照他的性格,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斩草除根才是,可他又偏偏下不了这个狠手。

    他对她照顾有加,却又放任星儿欺负她。他不杀她,却给她种下蛊,叫她在蛊虫的作用下渐渐扭曲本性,如同他一般爱而不得。

    过了半晌,周引桓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要嫁到我家的。”

    林清时心尖一颤,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只蛊,明白了周引桓话里含着的另一层深意,眼神一瞬间有些发冷,默默想到: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了吗?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林清时却不动声色的道:“周叔叔太狡猾了,指腹为婚的,不嫁到你家嫁到谁家?”

    周引桓道:“叔叔若是不狡猾些,早些定下你,你若是跑了,我不是亏大发了?”

    二人又说笑了几句,林清时这才道:“夜深了,清清这就要回去了,叔叔也早日安歇吧?明天可有得忙呢!”

    周引桓望了一眼头上的夜空,冲她摆摆手道:“你且去吧,我过会儿就回去了。”

    等到林清时走后,周引桓这才收回自己望着星空的眼神,转而望向林清时快要消失的背影,脑子里呈现的却是二十年前施流光身披嫁衣嫁给林一的场景。

    良久,他低低叹道:“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那人却好像还在眼前一样,她身披嫁衣嫁给别人仿佛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历历在目。

    周引桓知道,今夜自己必定是不能安眠了。他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几乎是从施流光生下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期盼着这一天——他的血脉和她的血脉结合在一起,就好像当初他的遗憾没有发生,他们结合在一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