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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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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床都没了的次卧,林一年福至心灵,反应很快,道:“哦,没事啊,我睡沙发好了。”

    边樾也是没想到还有沙发这一茬。

    主要林一年平时在家少爷惯了,自己家的高档沙发都不睡,谁能想到他会要睡租的房子这边的破旧沙发。

    边樾看看林一年:早想到,早让李正巡一起拆了。

    林一年见边樾看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他平时会说的话。

    睡沙发?

    他自己家那几十万的沙发他都嫌这嫌那的。

    林一年不想表现得反常,补救道:“没睡过,刚好试试呗。”

    边樾觉得他不会睡:“随你。”

    林一年暗暗咬牙,算了,睡床吧,太过反常真要被发现了。

    而眼下他还没捋清,现在最不想的,就是被边樾通过他的反常察觉他弯了这件事。

    但是一起睡、睡一张床……

    考虑自己突然进化的五感,又有上次对着边樾随便就硬起来的前车之鉴,林一年真怕自己再来一次。

    结果林一年很快发现,和边樾同睡一张床根本不是眼下第一难,第一难明明是他在这儿没衣服,又得穿边樾的。

    他倒是可以不换、还穿身上这套,但眼下的原则不就是“看起来不反常”“尽量和平时一样”么。

    平时什么样?

    随随便便拿了就穿。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林一年合上卧室的门,转身趴在门后的墙边,攥拳就是几下:平时随便惯了,现在好了吧。

    让你穿,让你穿!

    林一年锤完墙,去拿衣服。

    柜门一开,扑面就是一股边樾的味道。

    林一年怎么把门拉开的,又怎么把门合上了。

    合上后用额头撞向柜门的门板。

    弯了好,弯了妙,弯了呱呱叫啊――

    他水平一般的嗅觉可算在弯了之后变得更加灵敏了。

    林一年拿鼻尖撞了下门板:你也能的!

    高中实验课闻挥发气体你鼻塞,现在一嗅一个准!

    林一年屏住呼吸,再开柜门,看都没看,怕发现自己的眼睛也跟着灵光了,随便扯了身衣服,嘭地将门合上。

    而淋浴间又是个令他的大脑充满鲜活记忆的地方。

    洗澡的时候林一年都快哭了,他之前干什么要主动把寝室借出去?李正巡问边樾借床,又没跑过来问他开这个口。

    林一年也是这时候突然想起,当时是他主动要帮李正巡的。

    为什么?

    关系不错、乐于助人?

    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如今回忆,仔细想想,当时篮球赛结束,去更衣间的路上,他明明是抱着床铺借出去他就能正大光明来边樾这儿蹭住的想法,这才主动和李正巡提的。

    林一年洗完、擦干,边把衣服往身上套边觉得有些不对。

    边樾这儿他想来就来,还用给自己找这种理由吗。没理由,是边樾不让他来,还是他不能来?

    他怎么都能住,想住就住,还用靠帮李正巡、给自己找这么个理由?

    林一年穿好衣服,在盖着半层雾气的镜子前站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一下反应过来:

    那时候!那个时候!他其实就已经……!

    他只是没察觉而已!

    虽然那天离他真正发现自己不对劲没隔多久,但这种暗搓搓、或者说是情不自禁的心态,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能形成的。

    只能说,篮球赛前后,他的性向摇摇欲坠,终于不太能直得下去了。

    难怪他那时候都没心思和其他人讨论中午去哪儿吃饭,反而要跟着有事要办、有人要见的边樾。

    林一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深深吸了口气。

    鼻腔里尽是边樾衣服上的味道,脑海里想起白天问孟燃的问题。

    弯的对象,就一定是喜欢的人?

    他喜欢边樾?

    ―

    边樾洗澡,林一年躺在床上。

    喜欢?

    他喜欢边樾?

    是这样吗?

    还是他想多了。

    他和边樾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怎么就对边樾友情之上了?

    以及,喜欢是什么感觉来着?

    林一年不禁想起来以前。

    很早的时候,大概是初中,他喜欢过一个女生,暗恋的那种。

    那个女生马上就要出国了,转学过来的,在他们班借读两个月。

    林一年一见她,就觉得她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

    他们座位隔得远,其实都没说过什么话。

    但一天里,林一年总有那么十几、二十次会悄悄去看她。

    后来女生走了,林一年头几天挺失落的,心底很空,不过没多久就好了,毕竟繁杂的课业、丰富的课余、游戏打球占据了他的生活,看不到人、不去在意,很快也就忘了。

    那短短两个月,是青春期里一段令他印象深刻的小插曲。

    那些悄悄的喜欢,是没有诉之于口的有些特别的心绪。

    对边樾,他有过这些吗?

    林一年翻了个身,开始回忆篮球赛那几周。

    那几周,他其实很忙。

    要准备篮球赛、每天抽时间训练,管理课的商业模拟也要弄,还有论文、各科的作业小考,院里的优生评选答辩,轮滑社招新。

    边樾也忙,毕竟他还有公司要管。

    他们那段时间见的不多,有时候四五天没见了,就会在骨汤店约了一起吃个饭。

    林一年想起来,那段时间每次和边樾一起吃饭,他都要磨磨蹭蹭、黏黏糊糊。

    面对面吃饭,他把腿往边樾腿上蹭。

    边樾给他夹菜,他要边樾喂他。

    边樾接了个电话,正和人聊事,他也要听,隔着桌子起身弯腰凑过去,和边樾脸靠着脸、耳朵贴着耳朵。

    边樾让他别闹,他说:“我听听怎么了,万一你背着我偷偷谈女朋友呢。”

    “没有的事。”

    “那不行,那我也要听。”

    边樾站那儿抽纸巾擦嘴,他挨过去,胳膊一搭、人一靠,像只软脚虾。

    边樾问他:“改属狗了?这么黏人?”

    他汪汪两声,作势要去抱,边樾没躲、让他抱了,他就真的胸口对胸口地抱住,边抱边摇摇晃晃,嘴里还要装模作样地嚎:“樾哥,边总,别这么快走。人家舍不得你~”

    窦苗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喊他老板娘的。

    “……”

    这特么……

    这、这是有什么大病吧?

    林一年抬手捂额。

    原来早有征兆。

    可林一年依旧不解,这些征兆,就代表他喜欢边樾?

    会不会只是他快弯了,又向来和边樾关系最好,还只有边樾受得了他开朗外向之下的龟毛尿性,潜意识里便先弯到了边樾身上。

    不是喜欢?

    ―

    边樾推开门,光着肩、带着半身水汽地进了房间,床边一坐,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

    林一年看过去,看到那肌肉密实的宽肩、紧背,看到滴落的水珠顺着那流畅的背肌弧线缓缓滑下。

    林一年定定地看着,咽了咽喉咙,缓缓错开目光,又下意识曲腿,怕他家小兄弟别什么时候突然又给他起来。

    边樾擦着头发,回头看了他一眼,林一年觉得心虚,又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他想着,赶紧吧,赶紧熄灯躺下。

    他现在不求一个人,单独的空间,就求个几平方的地方让他安静地躺着,一个人好好想想,成吗?

    手搭上了边樾肩头。

    林一年:???

    林一年惊了,既小兄弟之后,他的手也能自作主张,想举就举了?

    不仅举、搭肩,还按着捏了捏。

    而借着按捏的动作,掌心的触碰和摩挲,林一年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快乐”。

    林一年:……

    他弯得还挺顺溜的,这就“享受”上了。

    林一年心底哈哈,问自己:你好意思说自己之前做了20年的直男?

    林一年只能给自己先一步行动的爪子找补,对着被他捏的边樾说了句有的没的:“你也跟着坤儿后面开始举铁了?”

    也是真的疑惑,以前没发现边樾身材这么有料啊。

    边樾擦着头发,由着那只手在他肩背上不老实地捏来按去。

    “没举铁。”边樾随口道,“正常健身。”

    林一年嘀咕:“我也运动啊。”他怎么没炼出这种肩膀。

    再按了按,觉得好像还真不只是肌肉的问题,是骨架,他肩架竟然没有边樾的宽。

    ?

    林一年酸了。

    同时又觉得掌心下的手感过于美妙,那美好的触感传导到心口、蔓延向四肢,令他身心酥醉。

    林一年赶忙拿开手,自己合伙自己的手作了趟死,这下真要曲腿掩饰了。

    好在小兄弟起的快落的也快,边樾忙了一天,又喝了酒,累了,卧室的灯没一会儿就熄了。

    林一年尽量靠边躺,尽量忽略身边的人,特意侧身背过去,摒弃杂念,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没一会儿,觉得心底静了,可以好好想想眼下的情况了,腰上忽然落了些重量,边樾的胳膊搭了过来。

    林一年无语,闭着眼睛,没转身,伸手把那条胳膊拎了丢开。

    刚丢开,又搭了回来。

    林一年再丢。

    胳膊再回来。

    林一年气得喊了一声:“拿走!”

    正要再找个借口说“你这么搭着我睡不着”“热不热啊”什么的。

    耳后贴过来边樾的气息,后背也靠上了一片温热的胸膛。

    边樾的声音带着疲态,难得的温和,低低沉沉,说:“别动了,让我靠一会儿。”

    “今天喝了点白的,太难喝了,晕得很。”

    林一年一下想到边樾其实不喜欢应酬,大家都是学生,20出头,聚会喝点啤酒那是为了热闹,但谁会喜欢应酬场合的白酒?

    边樾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创业之后,要兼顾学业和公司,还有推不掉的人情往来,很累吧?

    林一年没动了,也没再去推边樾搭在自己身上的那条胳膊。

    没一会儿,耳畔的呼吸沉了一些,逐渐均匀。

    又一会儿,边樾动了动,林一年以为他要翻身躺回去,正要松口气,忽然感觉有什么垫到了他脖子下面,反应过来,那是边樾的胳膊,伸过来从后面搂住了他,与此同时,腰上那条也不止搭着,也伸到他肚子前面,曲臂搂紧。

    于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空了一半,边樾从后面贴紧着搂住林一年,一起睡在床的一侧。

    林一年:……

    边樾还没彻底睡着,调整姿势后,暗哑着声线、迷迷糊糊道:“现在别谈,”谈恋爱,“影响学业,容易分心。”

    林一年耳朵发烫,被抱得浑身燥热。

    谈什么恋爱啊。

    他先把这一晚熬过去再说吧!

    林一年在这紧实的拥抱里挣了挣,让边樾松一些,别搂这么紧,他不是长了翅膀的金子,不会飞了。

    边樾“嘘”了声,拍拍他:“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