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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茶壶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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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局大名黄在心,刚由副职扶正不久。黄局有个习惯,说话的时候,总爱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非常优雅地做配合动作。那圆鼓鼓的身子,加上双手的造型,极富冲击力的茶壶形象让人过目不忘。时间长了,连市领导也当面称黄局“黄茶壶”好像黄局的名字从来没有存在过。

    黄局嗜茶在全局是出了名的。打睁开俩眼开始,头一件事就是沏上一壶功夫茶,慢慢的品味茶的味道。据说,他对官场的顿悟源于品茶的启发。一壶茶从沏好到品罢,要经过一个漫长的“漂”的过程,从有色有味到无色无味直到把茶卤倒掉;再沏上一壶新茶,重复这个过程。其实,官场的更迭跟品茶极其相似,茶的品种茶的质地茶的味道全出自一人之口的评说。难怪官场上从小公务员到一品大员各执一壶渐成时尚,谁不想体验一把这种独特的茶评方式带来的快意?

    黄局的茶壶装满了人生的经验。他当副职的时候,八点准时上班,沏上一壶龙井,一直喝到没了颜色也没了味道。一把手说东,黄局不说西,一直喝到一把手没了颜色,黄局自然过度到了一把手的位置。

    黄局当了一把手之后,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品茶的功夫。副职到他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他总是滋滋地吮着茶,不说一句话,嘴里像总有一口热茶似的咕咕响个不停。弄得副职后背直冒凉气,弄不清是自己的工作没到位,还是自己的那些嗖事被一把手逮了个正着。黄局的嗓子眼里响着水音儿,稳坐在老板椅上,哼着谁也无法判断对错的奇异的声音。中层领导有些想法到他那儿套近乎,送点钱啥的,更是不置可否,只管喝茶,嗓子眼里的水音儿比平时更响。但无论如何也别想让黄局说出一句痛快话。表个态,说行,还是不行,肯定比登天还难。

    真正领略黄局的风采,应该是在全局干部职工大会上。那个时候,黄局总是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划拉个不停。嘴里的那口热茶显得比平时更加忙碌,讲话的速度虽慢了些,每个字从黄局嘴里出来更见稳当。讲话显得与众不同,自成一派。黄局有黄局的特色,他批阅文件从不拖延,总是严谨而又缜密。黄局的深沉正好和上任局长的浅薄形成鲜明的对比。上任局长有人戏称是竹筒倒豆子。这也难怪,上任局长是转业干部。据说当年跟女友说悄悄话,被人认为是欲行不轨惊动了公安,至今在全局上下传为笑谈。

    黄局被人戏称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倒不出来。这种“茶壶理论”一经被人演绎,便带有几分神秘色彩。本来是没思想,被人误认为深沉;本来是无话可说,被人演绎成玄妙。黄局的前几任水平都不低,可都翻了船。黄局的成功,在官场上引起关注也在情理之中。最近,黄局的朋友莫名其妙的多起来,事后才知道他们是奔着黄局的“茶壶理论”来的。一时间,黄局名声大噪“黄茶壶”也成了官场上的品牌。局里上下几乎是一夜之间,都手执一壶,嗓子眼里的水音儿也渐成时尚。在大门口开杂货铺的老头有点纳闷,积压几年的一种老式茶壶突然断货,老头弄不明白局里人为啥会对那些茶壶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