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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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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钟是东门白马服装批发市场最繁荣的时候。

    管艳与陈雪华合伙做服装批发生意,已经三个多月了。俩人投资比例是7比3,陈雪华投资70万元,管艳出资30万元,利润分成也是按照三、七开。陈雪华负责从工厂进货、管艳负责批发,所以,大部分时间管艳在批发档口。

    陈雪华进了一批新款的水洗牛仔裤和水洗大摆牛仔裙,上午9点钟一开档,管艳就把几件样品挂在档口醒目处,然后,就整理起档口的衣服。几个月来,管艳也学会了一些服装批发技巧,每进一批衣服不但要挂在档口高处,让客户远远就能看到,而且,还要穿在自己的身上,起着模特的作用。可以想像,管艳这么漂亮的脸面,加上魔鬼般的身材,哪个服装店老板看了她穿的衣服不试着进几样卖卖。关键陈雪华每次进的衣服都是款式好又流行。

    批发市场的同行们都羡慕她俩,说她们是最佳拍档,天生做服装生意的材料。平日里,批发市场上的一些男老板们有事没事都过来聊上几句。特别是那个叫阿弟的潮州佬,只要有空,就过来搭讪,气得他老婆拖着几个小孩来找他。

    旁边的几家档口老板看到都乐得不行了,还故意调侃他,“阿弟呀,你自己老婆那么漂亮,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啦,小孩都一大把了,真的想吃着碗里的又要看着锅里的嘛。”

    阿弟也不生气,还特开心阴阳怪气地说:“靓女嘛,谁不喜欢啦。每天看一下,心情都更好啦,生意也就会更好啦。你们真的好傻,不跟你们说了。老婆吃醋啦。”然后,做个怪脸跟着老婆,牵着小孩回自己的档口了。

    是的,就是要开心。

    不过,说实话,做生意是比较累,尤其是服装批发生意。天天要面对不同的客户和不同的市民,每天要说许多话。不像零售时装店,店里有空调、有温馨的环境;服装批发市场是成堆成堆的服装,档口占地面积也不大,相对环境就没有那么干净。每天市场的噪杂声和喊叫声夹杂在一起,吵得头都是痛的。深圳习惯每天9点钟才开档,晚上9点钟整理完档口,也有12个小时左右在工作,中午又没有时间休息,一天下来身体是相当疲惫。才几个月,管艳都瘦了四五斤。

    看到管艳瘦了,陈雪华还心痛地问她能不能坚持下去。管艳却开心地不得了,她说:“女人就怕胖,瘦了才好呢。何况每天还有大把的现金收入呢。”正是每天有大把的现金进入口袋,让管艳乐不思蜀。

    这时,也是做牛仔裤批发的女老板邓珮珊走了过来,摸了摸挂在档口的牛仔大摆裙,说;“靓女,这条裙款式好,特别是电脑锈花是亮点,作工精致,好漂亮,肯定很好卖。”

    管艳看了看她,不太情愿地回了一句“谢谢靓女”。其实,管艳不是不愿意与同行交流,关键是这个邓珮珊嘴巴不地道,闲话特别多,档口里的男女老板都不喜欢她。

    “是你们自己打的样吗?还是请人设计的。”她才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又唠叨起来。

    ……

    “不好意思,有人要拿货了。“突然,管艳的手机响了起来。管艳一看是个老客户“靓女,那么早就打电话过来,肯定你们的生意特别好。是的,我们进了一批新货,是牛仔裙。水洗的,好,我马上给你发三十条。OK”管艳的服装时髦流行、属于大众货,价钱好,关键诚信服务又可以,所以口碑好,许多老客户,只要来个电话,管艳就发过去。她这一服务为她们的服装批发蠃得了不少市场。

    “你好!你想进一点什么货。”一位男客户来到档口,不看货,却一直盯着管艳看。

    管艳知道,他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大摆裙。

    “你是第一次来白马进货的吗?”管艳微笑着。

    “我不但第一次来进货,而且,还是第一次做服装生意呢。”管艳美丽的笑容让男客户放下了身上的挎袋。

    “哦,说明我们还真有缘。你看看,那些货你喜欢。”

    “我其实也不很懂服装,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技术又没有其他生意经验,只能开个服装店做做。”

    “有打算做什么呢,时装、或者其他什么服装专卖。”

    “时装肯定不行,我一个男人,也不懂时装。”

    “这不一定,许多女人的行业男人都做得非常出色,什么理发师、厨师、美容师等等的。”管艳还是微笑着。

    “那倒也是。可是,我不行。”男客户看到管艳一直微笑地对自己,他也挺愿意与管艳聊。

    看得出这个男人还没有作出销售什么服装类型的决定,像自己当初刚有念头一样,是来批发市场看行情的,管艳说:“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卖什么样类型的服装,不介意的话,我推荐一下,不知可否。”

    “可以呀!”男客户非常开心地说。

    “就像我一样,做牛仔系列批发。一是,不怕压货,就是有压货也好处理;二是,牛仔的东西没有季节性,春夏秋冬都可以穿。而且,这几年牛仔系列款式特别潮,非常好卖。”管艳看到对方那认真的样子,说明对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又补了句“开服装店关键就怕压货。”

    “噢!可是,我没有那么多资金做批发呀。”男客户说。

    “做零售也行。你在哪开店?”

    “在龙岗一个工业区里的一条街。”

    “那你先自己想好。我这里的衣服是中档偏低点,非常适合在工业区里面销售。”管艳提示着。

    “这倒是,工厂里的男孩女孩衣服贵了,一般消费不起。”

    “你可以在批发市场里面先走走,多了解了解,看看那类衣服适合你做。这是我的名片,里面有电话。随时可以给我电话。”管艳递给了对方一张名片。

    “谢谢了,那我先在市场上逛逛了。”男客户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了“我没有名片,店还没有开张,我写给你一个电话和姓名吧。”

    管艳拿出本子递上笔,男客户在本子上写下了电话和姓名。

    “吴起胜。”管艳说:“谢谢了!”

    “我是湖南人,原来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感觉打工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想自己出来干点什么。在家里的帮助下,现在想开一家服装店。可又不知道卖什么衣服。辛苦钱不能随便投,今天遇到你也是我的荣幸。谢谢了!”吴起胜说完握起了管艳的手。

    “没事的,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先想好,想好可以给我电话。”管艳看到对方那么信任自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先走走看看了。”吴起胜说。

    中午的时候,陈雪华回到档口。“怎么样,这批货好批吗?”

    “很好批,已经都快批出了五分之四。”

    “那太好了”

    “哎,管艳,我刚在布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想法,不知你认可不。”陈雪华坐下后,就给管艳说。

    “我们之间,还存在不认可的事情?你先说说看。”

    陈雪华凑近管艳轻声说:“比如,我们这批水洗牛仔裙,为何卖得那么好,不就是我们根据客户的意见,然后,自己打样做的。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是,如果我们从工厂到批发市场整个环节拿下来,我们的利润空间就会更大。现在,我们批一条才赚七八元左右。据说,叫服装工厂代工,我们可以赚到十五六元。前提是,他们只负责代工,不负责任何风险。”

    “你知道,我做服装才几个月,其实,懂得也不多。你比我有经验,你看准了,我一定支持。你这样一说,我信心满满的。只是在资金上,我就没有办法了。”管艳说。

    “资金你先不要管,都是我来出。现在,关键的是我们要做一个前期的市场调查,摸摸底。”

    “这个没有问题”

    “今天,在布吉看了几家服装工厂,发现时装的利润你根本无法想像。”

    “为什么。”

    “工厂里面服装吊牌价是2000多,才批发300多元钱。太让人动心了。”好像陈雪华非常激动。

    接着陈雪华又说:“如果我们在华强北等一些高档的服装批发市场搞时装批发,我们的生意会做得非常大。”

    “但是,我们一定要把批发环境做好。不能像现在这样的批发环境。”管艳说。

    “对!这样吧。这两天我去深圳几个时装店看看。你可以在前来批发的客户里面做一些调查。”陈雪华交待说。

    就快下班的时候,康欣接到了管艳的电话,说晚上聚一下。康欣说叫上刘爱,三个人好久没有聚了,一起高兴高兴。管艳说,已经叫上她了。

    湖南菜餐馆,永远是她们三姐妹相聚的地方。湖南菜,经过几年的发展,不管是环境、还是菜品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在深圳,吃湖南菜似乎是许多人的首选。

    在福田新洲一个叫湘满天的餐馆里,管艳点完菜后,就把菜谱传给了刘爱说:“我点的菜都是我们三个人最喜爱的,你们俩看看,还要加什么菜。”

    “管艳你越来越会点菜了,连剁椒芋头仔都知道我喜欢吃”刘爱看后说。

    “什么你喜欢吃,应该是我们都喜欢吃。”管艳纠正说。

    这时,服务员说:“你们的菜点好了,我念给你们听听,剁椒鱼头、攸县香干、折骨肉、剁椒蒸芋头仔……一共8个菜。”服务员准备离开时,康欣说:“等等,我们三个人,你怎么点那么多菜,不要浪费了”康欣看着管艳。

    “不止我们三个人,总共有四个人,而且,这些菜的份量又不多,关键是我们喜欢吃的,慢慢吃就好了。不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边吃边聊嘛。”管艳说。

    “四个人?”康欣、刘爱看着管艳同时问。

    “是呀,四个人。”管艳重复着。

    康欣、刘爱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管艳。

    “忘记给你们俩说了,等会儿,有一个你们熟悉的人会过来。”管艳笑着说。

    “我们熟悉的人?”康欣与刘爱又是同时问。

    “是呀!”

    “谁呀!”

    “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走了进来,管艳看到后,站起来向对方招了招手。那个女人噔噔地来到了康欣、管艳、刘爱三个人的桌边。

    “对不起,我刚在收档,来晚了一点。”

    康欣、刘爱看着这个时尚的女人,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俩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又盯着那个时尚女人。

    那个时尚的女人就是不说话,也是盯着康欣,又盯着刘爱微笑着。

    康欣突然站了起来“你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我们的老乡。”刘爱也想起来了。

    “那年,我们一起坐车来深圳的,叫什么来着?”康欣兴奋又边想边说。

    “中途上,还带我们去方便的那个……”刘爱,也想起来了。

    “你叫康欣、她叫刘爱。我叫陈雪华,在龙华一个公司做文员。”说完,陈雪华哈哈地大笑起来。

    “对,陈雪华,当时,你还给我们名片呢!”康欣说。

    “哈哈,陈雪华。真的好有缘,我们又相逢了。”刘爱大声说。

    “嘘!先坐下来,好不好!看你们高兴地忘记叫陈雪华坐了。”管艳轻声说。

    坐下来后,康欣对着陈雪华说:“管艳早给我说了她与你合作做服装生意。只是近来一直比较忙碌,也就忘记了这事。今天你会来,管艳也没有说。”

    然后,康欣转过身对管艳说:“你现在是商人了,也变得好有心机了呀。陈雪华会来,也不给我们先打个招呼。”

    “是呀,管艳,你也太不姐妹了。”刘爱附和着。

    “不是给你们一个惊喜嘛!”管艳得意地说:“好了,好了,菜来了,边吃边聊吧。”

    “话又说回来,康欣工作忙碌,不记得我和陈雪华合伙做服装生意情有可原。可是,刘爱不能忘记呀!你天天在家享清福,又没什么事干,这点事都不记得,太不应该了。”管艳责怪起刘爱来了。

    康欣看到管艳又说这事,感觉还是要解释解释,不然,显得自己也太不像姐妹“说来也是,这么大的事我也给忘记了,也不应该。但是,我近期发生了一些事情,已经让我好像丢了魂魄似的,不止你这么大事我忘记了,好多事都忘了。”

    陈雪华看到她们都在互相责怪,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深圳这个地方大家为了工作和生活都是忙忙碌碌的,忘记一些事也太正常不过了。你们也不要互相责怪。讲清楚了就没事,大家还是好姐妹。”

    管艳问“康欣你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不顺心。没事的,都过去了。有的事情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有得才有舍。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康欣说。

    “是呀,有得就有舍。好像我们都是这样的命运。你看,管艳离开了电视台,看上去失去了什么。可是,她现在钱大大的有,不是也非常好嘛!”刘爱安慰着康欣。

    管艳也附和着“不管怎么样,康欣你总比我们好。是不是,刘爱。”

    “那当然,所以,我们今晚好好享受生活。”刘爱喊了一句服务员“拿酒来”。

    随后,管艳问服务员“我们的红酒呢。”

    “对,上红酒,这么好的日子,一定要喝酒。叫了红酒吗?没有我就去车上拿二瓶。”康欣说。

    “今天什么都安排了,你们就尽情地吃好喝好吧!”管艳说。

    “来,我们干杯。”康欣首先举起酒杯。接着,管艳、刘爱、陈雪华也举了起来。

    “干杯!”

    “干杯!”

    “干杯!”

    酒过三巡。“说一说,你们的生意吧,让我们也分享一下你们的快乐。”康欣说。

    “你说吧,管艳。”陈雪华对管艳说。

    “说起我们的生意,应该感谢的人首先是康欣。因为她在我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借给了我三十万元启动资金;第二呢,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陈雪华。她不仅资金上占大头,还教会了我许多生意上的事情。现在,生意是特别好。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加大投资再开一个时装批发商店,包括扩大牛仔系列的批发规模。这一切我都不用出资金,由陈雪华出资。所以,你们都是我的大贵人。我呢,什么都不说了,我分别敬你们每一个人一杯酒,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喝为干了。”说完,管艳一杯酒下肚了。

    “第一杯我是敬康欣。第二杯我就敬陈雪华。”

    又一杯下肚……

    “第三杯我是敬我们的少奶奶刘爱啦,祝你早生贵子,福如东海。”

    刘爱看到管艳连喝三杯,开心地说:“你说我福如东海,这是用词不当。应该再罚一杯,对不对。”

    “福如东海怎么不好。”康欣笑着说。

    “我又不是老人,好像这是给老人过生日的祝福语。可我不老呀!对不对,陈雪华。”刘爱还是不负。

    “好,管艳奖一杯,我作陪。”陈雪华立即出来圆场。

    “既然如此,我也作陪喝一杯。”康欣举起了杯。

    “那我们四个人一起喝一杯吧!”刘爱也举了杯。

    康欣看到大家都喝干了杯中的酒,站起来说:“今天姐妹相聚,尤其是陈雪华来到太开心了。我今天借管艳酒,也敬你们仨一杯。并告诉你们下个月我结婚了。”

    刘爱突然把含在嘴上的酒猛地从喉咙里咽了下去,说“你怎么突然要结婚啦。”

    管艳横了刘爱一眼“就你可以那么快结婚,不许我们结婚呀。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我想说的是,林杰豪与康欣确定恋爱关系也不久呀。”刘爱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纠正。

    “不是林杰豪。”康欣淡淡地说。

    “那是陈文强?”管艳说。

    康欣没有立即回答。刘爱看了看管艳。

    “是的,陈文强。”康欣勉强笑了笑。

    管艳感觉到了康欣的不悦“其实,也应该结婚了。陈文强追了你几年,而且,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年龄大点。至于结婚不结婚没有什么,只要他能够离婚。”

    “唉!不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事件也会改变一切。”康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管艳和刘爱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接话。

    “顺其自然吧。一切都是命运中的安排。有一些事情自己不一定能够作主,只要是命运中的事。我也想通了,结过婚也好,年龄大也罢,都无所谓了。”康欣自己喝了一杯酒。

    “结婚应该是好事,自己想通了就好。深圳有大把这样的家庭,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在乎这些。”陈雪华从她们对话中,也感觉到了点什么,说说自己的意见也是能帮助到别人往好的方面想。

    “深圳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一些陈旧的观念束缚自己。我们也是凡人,人嘛都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管艳说。

    “对,就像当年别人不理解我们一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康欣,历来你的勇气比我们大,还在乎别人。来干杯,为你结婚而干杯!”刘爱举了起酒杯,对着大家。

    “对,勇敢生活,开心快乐,才是真。干杯!”管艳举了杯。

    “干杯!”

    管艳看了看酒瓶,说:“瓶子上的酒剩下不多了,要不我们四人分了这些酒?”

    “好呀”刘爱说。

    在管艳倒酒的时候,康欣说:“昨天,陈文强正式向我求婚了,也送了定婚的礼物。”

    “那肯定是好多礼物啦!”刘爱急着想听是什么。

    “一辆红色保时捷、一枚钻戒,还给我存折上打了3000万元钱。”康欣说到这些也只是笑了笑。

    “哇,这么珍贵。”刘爱羡慕地脱口而出。

    管艳和陈雪华同时也用羡慕的眼光看了看康欣。但是,在坐的人都没有感觉到康欣因为结婚而高兴。

    管艳说“你们打算下个月几号办结婚酒。”

    “下个月18号。”康欣说。

    “听说,潮州人很迷信的,非常讲究时辰日子。”陈雪华说。

    “18,就还是想发的意思。潮州普通话8就发啦。”刘爱微笑着说。

    “管它发也好,不发也好,结婚那天就是好日子。”管艳看到康欣脸上露出了笑容,也附和着。似乎像调和一下现场气氛。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家吧。明天大家都还要工作。“康欣说。

    好吧!四个人把杯中的酒都一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