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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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想亲我?

    九郡主到了嘴边的话被少年捏在指尖的红色袖摆堵了回去。

    “……丑死了。”

    少年神色自若地直起身,一丝不苟地擦干净她嘴唇沾上的烤鱼油渍,其实并不脏,更不丑,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九郡主眨巴眨巴眼,目光往上攀爬,掠过他轻抿的嘴角,意外发现他耳廓竟然有点红,突然很想笑。

    哦对,他很纯情的,他可能不擅长这种事,她突然睁开眼,他当然不能再继续。

    九郡主后知后觉想起这茬事,忍不住笑眯了眼,笑着笑着脸也开始泛红。

    他想亲我,所以四舍五入就等于他喜欢我。

    他是不是也喜欢我?九郡主想。

    少年移开目光看了眼齐刷刷凑到水岸边摇尾巴的金色鲤,缓缓蹙眉,一群鲤鱼瞎凑什么热闹?

    少年重新转回目光看着她。

    她闭眼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迟疑地侧了下头。

    饶是内心颇有些期待的九郡主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别开脑袋,抓起他的袖摆挡在脸上。

    少年停顿了一下,抽了抽袖摆,没抽掉,她攥的很紧,就像是紧紧系在他辫子尾端的红绳,硬拽是拽不掉的,得从绳结解开。

    “你现在觉得脸上脏得不能见人也迟了。”少年转移话题道,“我都看见了。”

    九郡主心想她哪里是觉得自己丑得不能见人了。

    “你看见就看见了呀,又不是不能给你看。”她笑着拉下一点袖摆,只露出一双乌黑的圆眼,眼底充满得意,“不过我方才突然发现一件事,特别开心。”

    少年直觉那不是件好事,尤其是方才发生了一件他险些没能克制住的事。

    身体里没能得逞的蛊开始躁动,叛逆,横冲直撞。

    少年索性直接将袖摆整个盖住她的脸,眼不见心不烦,自顾自思忖着。

    她闭眼又睁眼是什么意思?

    罕见的,一向随心所欲的月主大人,有一天竟然也会为了他人的一个动作而心神不宁地揣测。

    少年目光幽深地注视着那片红色袖摆,像红色的盖头,心尖微微一跳。

    九郡主一把扯掉他的袖摆,猝不及防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九郡主想,你若有所思什么?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她有些忐忑但又有些高兴地笑起来,恶作剧地朝他吐了下舌头,转身悠哉悠哉地跳下台阶,头上的花环蹦掉了,她弯腰捡起花环,仔细拍掉花环上的泥土,转身看他。

    “阿月,花环被弄脏了。”

    少年哦了声,尽管耳尖已经烫得像暖炉,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再编一个就是。”

    九郡主得寸进尺,举起手说:“我还要两个手环,左手右手各一个。”

    少年嗤道:“你是不是还想再编两个脚环。”

    “如果你忙的过来的话也不是不行呀。”九郡主重新将花环戴到头上,双手背在身后,弯起眼睛,歪头看着他,“花环可比镣铐漂亮多了。”

    镣铐束缚她的自由,可是花环却能够给予她自由。

    “多来几个也不亏。”她说,“因为是你送的啊。”

    ·

    这天晚上,少年失眠了,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九郡主阖眸的画面。

    她当时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他想做什么?

    少年不确定,她看起来太淡定了,他在族里见过好几次男男女女亲密的画面,没有一个人的反应是像九郡主这样的。

    周不醒无聊的时候喜欢瞎扯淡,他似乎说过类似的话题。

    “哪有人被喜欢之人亲近的时候不害羞的?如果真的有,那肯定是因为对人家没有兴趣,你看乌吉娜,她未婚夫亲她的时候她都没表情,明显对她未婚夫不感兴趣。”

    阿九有表情,她笑了,但她没有害羞。

    少年茫然地看着帐顶,又忍不住回忆周不醒有没有提到过“闭眼”的话题,想了半天,着实想不起来。

    半晌,他抬手盖住脸,将这一切烦恼全部推卸给周不醒,都怪他整天不说正事,废话太多,否则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如此烦躁。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蛊虫似乎又有醒来的迹象,少年静默着摁了摁胸口,还是睡不着,阴郁地翻了个身,长发逶迤在床畔。

    隔壁传来忍无可忍的捶墙声,小王爷压着声音骂道:“大半夜的别不是想女人想得睡不着觉,老是翻身翻身翻身,烦不烦啊!”

    少年面无表情睁开眼。

    小王爷也是说完了才意识到又惹到隔壁那位玩蛊的苗人,瞬间做好被虫子吓死的心理准备,然而这次他失策了,等了许久也没有虫子来攻击他。

    小王爷摸摸脸,摸摸头,又摸了摸屁股,一脸古怪。

    “这人转性了?”小王爷不太相信,翻了个身,忽然发现床边立着一道修长的影子,后脊骤凉,“啊——”

    到了嘴边的尖叫被冷冰冰的东西堵了回去,一瞬间的软腻让他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恨不能抠着嗓子将莫名其妙吞进去的东西呕吐出来。

    红衣少年长发披散在身后,黑暗中像是来勾命的恶鬼,他居高临下盯着这位傻白蠢小王爷,手指托着下颌思索片刻,俯身看他。

    小王爷惊恐后退:“呜呜呜呜呜!”你要干什么?!

    少年微微一笑:“听说你在京城是个纨绔少爷?”

    小王爷:“呜呜呜!”我不是!

    少年才没打算听他废话,自顾自地说:“那你懂的应该比周不醒多些。”

    小王爷:“呜呜呜!”我不懂!

    少年瞧着他这副胆小的样子,皱了下眉,忽然之间就失去了追寻答案的心情。

    “无趣。”

    他直起身。

    小王爷嗓子发紧,喉间恶心的蛊已经离开了,话倒是可以说得出口,但他依旧警惕地瞪着红衣黑发的少年,看见他走开两步,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赤脚而来。

    窗户半开,他应该是从窗户进来的,可这是三楼啊,他如何进来的?

    小王爷虽然胆子小,但他有的时候对危险的直觉很敏锐,与此同时,他的脑子反应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快。

    “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女人睡不着的吧?”他脱口而出。

    红衣少年偏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小王爷瞬间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咬紧牙关拼命改口:“本、本王什么都没说。”

    少年倚在窗边,状若无辜地歪了下头,长发逶迤,迎着窗外洒落的冷白月光,乍一看竟有几分蛊惑人。

    好看是好看的,可是好看的东西通常都毒得很。

    小王爷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泪眼盈眶,内心祈祷着这个讨厌的家伙赶紧走。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讨厌的家伙慢吞吞地开了口。

    “你与阿九相识多久?”

    小王爷心一惊,他如何知道他与阿九相识?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少年将他的惊疑不定看进眼里,勾起嘴角,眼底浮现些许冷意:“青梅竹马?”

    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家族中的亲缘关系统统乱七八糟的,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会成为夫妻,着实让人厌恶。

    小王爷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瞪他:“我们是——”

    只说了三个字,多余的话却没有再继续。

    少年没什么情绪地瞧着他。

    小王爷暗暗心惊,幸好将剩下的话憋回去了,否则疯九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还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否知晓疯九的身份,疯九现在是戴罪之身,全京城都在通缉她,倘若这个少年不知道她的身份,疯九早晚有危险。

    可若是他知晓还要与疯九作伴……他们的关系有那么亲近吗?

    小王爷狐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少年,这一刻完全忘记了未知的危险,出于长辈看女婿的心理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遍。

    “原来你与疯九也没有那么亲近。”偶尔也会变得胆大包天的小王爷突然说,“否则你应当知道我与疯九的关系。”

    叔侄关系而已,被他故意说得模糊不清。

    然后他又说不出话了。

    小王爷:“???”

    小王爷:“呜呜呜?”你又来?

    少年眸色冷淡地看他一眼:“既然不会说话,就不需要留着这条舌头。”

    小王爷忽然感到舌尖传来一阵刺痛,顿时痛得满床打滚。

    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

    九郡主早上醒得早,坐在楼下都快吃完了早饭才碰见姗姗来迟的小王爷。

    小王爷离她远远的,比以前每一次见到她离得还要远,一边偷偷摸摸地看她,一边啊呜呜呜地喝粥,喝一口粥就吸口气,捂着嘴缓一会儿,再喝下一口,然后痛得嗷嗷叫。

    少年是最后下来的,小王爷一看见他那身红衣就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兔子似的跑了一半又不甘心地跑回来把粥端走继续逃跑。

    九郡主奇怪:“你是不是对小王爷做什么了?”

    否则他怎么会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

    少年一整夜都没睡好,这会儿没什么精神,闻言只是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下喝粥。

    九郡主也没继续问,反而捏着个奶黄馒头坐到他身边,将揣在怀中的小首饰盒拿出来,里面装着亲热过后的易容蛊和情蛊。

    这两只蛊的尾巴还牢牢缠在一起,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今天还没有醒过来,九郡主对蛊虫不了解,见着这情况委实不放心,便直接拿给懂的人看。

    少年见到那两只蛊缠缠绵绵温存的样子,眼皮一跳,有点莫名的恼火。

    九郡主毫无所觉道:“阿月,你对蛊虫比较了解,你看看怎么回事,它俩都睡了一天一夜,今天还没睡醒,会不会出事啊?”

    少年抬手,啪一下合上盖子。

    九郡主愣了下,纳闷地抬头看他:“怎么啦?它俩耽误你吃饭了?”

    少年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奶黄馒头:“碍着我的眼睛了。”

    九郡主:“?”

    九郡主重新将盖子打开。

    少年再次将盖子合上。

    嘿呀。九郡主和他杠上了。

    一个不停打开,一个不停合上,里面的两只蛊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觉外部的危险正悄然降临。

    少年最后一次合上盖子,掌心覆在盒盖上,没再给她打开的机会。

    九郡主:“你好奇怪,不就是两只蛊吗?你自己不看就算了,干嘛不让我看?”

    她要去拿盒子,他手一偏,盒子直接挪到另一只手里,他俩并肩坐,九郡主一时够不着他那只手,气得索性挨着桌子边而从他身前倾过去抢盒子。

    从外面人的角度来看,她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怀中。

    少年放下勺子,直接攥着盒子将手背在身后,半点也没给她抢回去的机会。

    九郡主想摇晃他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进了水:“你干嘛呀,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怎么还带抢回去的?”

    少年低着头看她,嘴角一挑,恶劣道:“就不给你。”

    九郡主和他对视着,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将盒子还给自己,冷静道:“你给不给?”

    “不给。”他抽回一只手,继续旁若无人地咬奶黄包。

    九郡主盯着他看了片刻,好心提醒道:“你真的不给?等下你可别后悔。”

    少年嗤道:“那我倒是挺好奇你打算如何让我后悔。”

    这句话刚说完,窄瘦的腰就被两条纤细的手臂搂住,少女身上的香味近距离飘到他鼻尖,温软的触感填满他的怀抱,僵硬的唇角碰到一根细长的、翘起的发丝。

    客栈里的杂音悉数褪去,只有她碰着他衣裳上的银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九郡主成功从他身后将盒子抢了回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的怀抱坐回原位,得意洋洋地哼了声:“就跟你说别后悔呢。”

    少年静默片刻,兀自偏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弯起嘴角。

    谁后悔了?

    ·

    早饭吃完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九郡主正托着下巴自顾自研究情蛊和小易什么时候才能醒,听见动静后朝楼下张望了会儿。

    她歪头瞧见少年也站在窗边看热闹,喊了他一声:“阿月,发生了什么事啊?”

    少年懒洋洋道:“没什么大事。”

    “那是什么小事?”她都懂了他一贯的说法。

    少年饶有兴趣道:“有人失踪而已。”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三师父的前任未婚妻。”

    九郡主愣了下,那不就是现任盟主夫人?

    盟主夫人闻笑出自无极岛内岛,外面不少人都在打闻笑的主意,但盟主季炎鹤将闻笑保护得极好,十年来没有让外人得手过一次,谁知这才刚到无极岛,闻笑就莫名失踪了。

    闻笑离开无极岛后再不能上岛,因此季炎鹤将她安排在海域之外的客栈里,派了重重高手保护她,结果她还是失踪了。

    “我早就说过别让闻笑回来,别让她回来,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人失踪了,这责任归谁?”

    云渺听到这个消息后火冒三丈,但她并不是担心闻笑的安全,她更担心闻笑被人带走后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狗男女爱死不死,只要不是死在无极岛的地盘就行。云渺就是如此冷漠。

    云澜和副岛主正在想办法派人去找闻笑,闻言道:“如果岛主还在,也不会阻止她回来,况且她没进无极岛,只是在海域之外暂住,我们还管不着海域以外的地盘。”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云渺撂挑子不干了,“反正我不想找她,她干脆死在外面好了……”

    云澜警告地看她一眼,云渺的声音小了下来。

    副岛主忽然喊道:“云澜。”

    云澜应了声,正色看去。

    副岛主道:“三门九室的钥匙还在不在?”

    云澜皱眉:“爹,你该不会是怀疑……”

    云渺唰一下蹦起来:“我就说她十年不回来,今年突然回来,原来是看中三门九室里的东西了!”

    副岛主摇摇头:“只是以防万一,这一次四方列国来无极岛的人,多数是为了三门九室里的东西,只是别人不知道三门九室最重要的是什么,闻笑在内岛住了十几年,又与岛主关系较好,多少应该会知道一些。”

    现在整个无极岛只有他们三个知道,想要成为无极岛岛主其实有两个办法,一种是继承前任岛主的内力习得无极掌,还有一种就是拿到三门九室里的某样东西,这原本是为了防止历任岛主识人不清而错传岛主之位,谁知道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

    与内岛充满阴谋气息的氛围不同,九郡主这边依旧轻松,她甚至买了一袋瓜子美滋滋地分给醒来的小易和情蛊吃。

    这俩终于从缠缠绵绵中短暂地分开片刻,九郡主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感觉像是做了一次不用生孩子的娘亲。

    少年听了她的感慨,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是他俩娘亲,我算什么?”

    九郡主眨眨眼,面不改色道:“你算它们阿爹啊。”

    撩了这么一句后她就继续回头去逗那两只蛊了,顺便扯了个另一个话题:“阿月,你说情蛊和易容蛊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什么蛊呢?”

    少年将目光从她乌黑的头发上移开,有点摸不清她方才那句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那得等生下来才知道了。”他回过神。

    “咦?原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如果一开始都知道的话,还要试蛊人做什么?”少年懒散地嗑了两粒瓜子,“我爹也算是为蛊虫的繁衍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按照他的说法,他好像也曾为蛊虫的繁衍事业做出过一些贡献。

    九郡主将这句话咽了回去,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他。

    少年说:“你别告诉我,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剥瓜子。”

    九郡主诧异:“原来你想给我剥瓜子吗?”

    她恍然大悟,眉眼弯弯地托起下颌:“当然可以呀,不知道为什么,你剥的瓜子就是要比我自己剥的好吃一点。”

    少年:“……”

    少年反手将瓜子盖到桌面上,冷眼睇着她:“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得格外嚣张。”

    尤其是在他面前,根本都不带遮掩的,想撩拨就撩拨,想后退就后退,像极了周不醒口中的“渣女”。

    九郡主仔细想了想,摸摸眼尾,喃喃:“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少年冷嗖嗖地等她下一句。

    九郡主却没有再说,反而站起身走到他身前。

    他即便是坐着也只比站着的她矮了一点,少年倒是想看看她又想做什么,抬眸睨她。

    九郡主弯唇一笑,神情温柔,抬手摸摸他头发:“阿月乖,你都十七岁了,不要再与两岁的小易和小情置气啦,它们什么都不懂,你与它们置气,最后气到的还不是你自己?”

    少年:“……”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他微微掀起眼帘,用一种“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的危险目光盯着她。

    软刀子落在她脸上,她不躲不闪,略显无辜地眨眨眼。

    少年骤然朝她伸出手。

    她跑得比风还快,眨眼就使用轻功溜到了房间的角落,甚至还很骄傲地冲他比了两个耶。

    少年指尖不紧不慢地点在桌上,听见危险信号的两只蛊敏锐地蜷缩起身体,而角落的九郡主尚且不觉。

    少年看了她片刻,蓦地笑了,他没再掩饰目光里的侵略,直勾勾地凝着她,嗓音低沉和缓,似生者对逝者最后的温柔。

    “阿九,你跑得这么快,日后可也要注意了,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她折了一朵房间花瓶里的花,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面,反问道:“若是落进你手里又怎样?”

    这可说不好。少年用眼神无声地嘲了下。

    九郡主转瞬又回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眉眼带笑,轻快道:“我回来了,你现在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我,你想做什么?”

    少年不说话了,敲桌面的动作也滞住,凝着她的阴晴不定的目光缓缓褪成最初的不咸不淡。

    她乌黑的眼底清澈明朗,对他没有半点怀疑。

    少年低下眼眸,扯了下嘴角,似乎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细微地叹了口气。

    “给你剥瓜子。”他说着,将剥好的几粒瓜子放进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