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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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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一切,仿似这房间突然之间就空了一般,她心里也变得空空的,空得让人难受。残璨睵伤

    没有人会了解这间宿舍对她的意义,这里是她爱的开始,痛的开始,是她所有人生意义的开始

    她真的害怕,这空荡,就代表了结束

    她曾如此期盼,她和他的时光,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老余?”她空洞的眼神慌乱地看着余政委,眼里写满疑问,人呢嫘?

    “刚才还在啊,一直没见他出去呢”老余亦一脸迷茫。

    陶子再看向公公婆婆,他们,却是比她更茫然

    她扭过脸去,一种莫名的疼痛从心底深处钻出来,眼前浮现出他阴沉的、暴怒的、风雨交加的面容污

    那样的他,是扭曲的,狂躁的。她不相信,那样的他会不疼痛

    而她存在的意义,从来就不是让他痛的

    而这样的夜晚,他又将自己藏在哪一个黑暗的角落,独自舔舐着他的痛,他的伤?她后悔无比,她不应该一时大意真的跑出了医院,她应该在他身边,无论他怎么赶,她也不应该离开的,她答应过他,永远也不会离开,她亦答应过他,不会让他找不到她,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做不到?

    “妈我去找他我去”她捂住嘴,将所有难言的心疼和哽咽都吞回去。

    “你知道去哪儿找?”严庄担心地看着她。

    去哪儿找?陶子和他们一样迷茫,只是,刻不容缓的心情却不允许她再耽搁,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她冲进了夜色里。

    从宿舍,到操场,到他曾经的办公室,都没有他的身影,倒是遇上一些小士兵,见了她依然认得她,大声地叫她“嫂子”还一个个惊问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不见团长,团长好不好之类的。

    由此看来,他是悄悄回部队的,这些小兵们都不知道。

    穿过操场,再走过那片树林,就是望妻石了,他会在那里吗?

    然而,再一次失望

    她依然记得他带她来望妻石时,用如何低转的声音讲着嫂子的故事,那样的夜色里,她曾偷偷吻他的唇

    人生的每一天都不会是昨天的重复和叠加,每一天都会像新的一样不可逆转,从此,再不会有那样的夜,那样的他,那样的声音,和那般如风花开过的吻

    回忆如水,忧心如潮,她没有给自己时间回忆,如同那晚沾唇既分的吻,回忆的影子仅仅在她脑海里撞击了一下,便消褪得无影无踪了

    依然是暗黑的树林,树林边的岔道依然是那条通往山下的路,她曾走经这条路去寻找格桑花的花苗,曾在大雨中被他黑着脸拎回来

    那些心痛的甜蜜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她凭着一股孤勇和直觉,走进岔道。

    经过哨口时,发现站岗的是雷亮,见了她啪的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喊“嫂子好!”

    “亮子,看到团长了没?”她问。

    “报告嫂子!大约一个小时前,团长从这里出去!”雷亮响亮地回答。

    “亮子!谢谢你!”陶子大喜,在黑夜里大步朝前奔去。

    虽然有了方向,但出了哨口便是连绵的云贵高原山脉,除了部队所在的南面,东、西、北,他究竟往哪一个方向走,谁又能知晓?

    亦只是凭着直觉,她一路寻去。

    她不知道她所走的,是否就是她曾经走过的路,这里一切的风景都差不多,差不多的山,差不多的树,差不多的草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兜兜转转是否又走回了原地。

    唯一知道的是,宁震谦就在这里,说不定就在一百米远处的树下,或者,就在前方那块大石头边

    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过了多少个一百米,始终都不见他的身影

    路,越走越偏僻,间或不知什么动物的鸣叫划破夜空,或者,树林里,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过。

    她的脚步越走越急,因为害怕,更因为担忧。

    她仍然记得那一个雨夜,失去方向的她是如何的恐惧;仍然记得,从北京来此第一天如何一边摔一哭着走到驻地

    可是无论如何艰难,如何害怕,他都会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吗?

    所以,糖糖哥,囡囡现在很害怕,你在哪里?你说,不要让你找不我,那么,也不要让囡囡找不到你好吗?

    愈害怕,愈坚定

    她一路跑,一路呼喊“首长——糖糖哥——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之后空幽山谷的回音,一声,又一声

    渐渐的,离驻地越来越远了,头顶那轮圆月已经从中天西移,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她放慢了脚步,脚边苍郁的草地,零星几朵粉色的小花,是格桑花!是她从前寻格桑花的地方吗?

    再往前,花朵越来越密集,粉粉的,在溶溶月色的明辉下,静谧、倔强地开放着,如连绵不绝的锦,一直延伸至黑灰的天际

    而她,就像坠入花丛失去方向的雏鸟,慌乱,迷茫,乱闯,乱撞。

    无力、无望、无助的呼喊,自她口中唤出,山谷回荡间,是荡气回肠的回音,声声凄迷,声声摄心

    只是,始终没有她想听的声音回应

    忽的,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借着月光往下一看,花丛中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

    这个男人,除了他,还会有谁?还会有谁黑灯瞎火地躺在这里?

    她先是一阵狂喜,可是继而,袭上心头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这么大声地喊,他为什么躺在这里不应答?

    她踢到他身上了,他为什么还没反应?

    她闭上眼睛,有种全世界崩塌的害怕

    不不会

    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重新睁开眼,蹲下来,试着轻轻叫了声“糖糖哥?”

    月色下,他双目紧闭,纹丝不动

    迎头霹雳,击得她眼前漆黑一片,跌坐在地上,颤抖地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

    微颤的指尖下,传来他体温的热度顿时,狂喜席卷了她的心,她的肺,无端的,眼泪便哗哗地流淌下来,这种天堂跌入地狱,再从地狱弹至天堂的落差她承受不起

    她俯下身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脸,轻轻呼喊“首长,首长你睡着了吗?醒醒!醒醒好吗?你听见囡囡说话没有?”

    一边喊,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淌,淌在他脸上,滴在他脖子上。

    “首长?你怎么了?”她担心他是不是身体不适晕倒了,想了想,抹着泪,把他的胳膊抬起来,架在自己肩上。

    她说过的,只要他活着,她就不离不弃陪伴他一辈子。如今,在这荒郊野外拾到不省人事的他,她当然不会弃之不管!一个骆东勤她都能给背下山,何况她最亲爱的糖糖哥!

    “糖糖哥!我们回家了!囡囡背你回家!”她一边哭一边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找到团长应该是高兴的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就是想哭

    却听一个沉闷的,极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我又没死,哭什么喊什么”

    语毕,胳膊上的手臂滑了下去,他继续躺回地上,闭了眼,一脸冷漠。

    她怔怔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根本就睡着!也压根没有晕倒!他什么都听见了!就是不想答应她!就是不想理她!

    顿时,委屈、心痛、怒火,齐齐涌上心头。

    眼泪愈加汹涌起来,忍不住一拳头垂在他肩膀,哭着狠狠控诉“宁震谦!你太过分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是囡囡啊!是你从小宠着疼着的囡囡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让我这么难过宁震谦!你就是个混蛋!二缺!你欠揍!欠收拾!你看我好欺负是吗?你就会欺负我是吗?宁震谦!我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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