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穿越之秦宫夜长 > 第101章谏言捉虫

第101章谏言捉虫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秋风苍凉,一轮明月冉冉升起,雄踞塬上的殿阙阆苑肃然默立,飞檐斗拱浸在月光里,像蘸过水银般,汩汩生辉。

    欣然坐在井眼般大的金镜前,屏退侍女,自己卸下步摇,金钗,珠玑玳瑁。解开发髻,一大把沉甸甸的头发哗啦啦散开,她的头发茂盛得出奇,乌黑油亮,一匹绸缎般似的,从修长的脊背直泻到花团锦簇的红霞地毯上。欣然右手持着雕花象牙栉,左手把头发绕过香肩,揽在胸前,一绺一绺、一截截地梳理。

    身侧如一颗大树般的连盏花灯,矗立在猛虎托起的灯座上,叉出的枝桠上,托起十五盏错落有致的莲花灯盘,灯盘里燃着人鱼膏,氤氲着幽兰的香味。

    擎灯枝干上夔龙上攀,鸟鸣枝头,群猴戏耍,兀自静态地热闹。

    兰膏烛火笼罩出一片安详静谧的柔光,欣然淡淡的的侧影袅娜在身侧的屏风上,勾勒出一幅意蕴悠远的写意仕女图。

    从道上遇险,到医馆发生的一系列凶险和惨烈,让她始终无法从中挣脱出来,游思像离开海岸的浮舟,越飘越远,凄迷的血雾像海水般愈来愈汹涌。

    直到政温厚的掌心握住她僵在发缕间的纤手,她才蓦然惊转。

    “如此入神,在想什么?”

    政颀硕的身影,屹立在身侧,属于他的特有气息,缭绕。忐忑不安的心,突然间像拽住了一根麻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唏嘘道:“感觉被血色迷雾笼罩,一时转不出方向来。”

    “让你受惊了?”

    “欣然不怕危险,但是惶悚不安于血腥和杀戮,更为君的安全忧惧!”

    “九重宫阙里的帝王,光环和尊崇都是用血腥铺就的,这么多年来,寡人已经习惯了。”政揽过欣然,爱怜地摩挲着,抚慰“欣儿,别怕,你不是说,寡人承天命,自会受上天庇护。你要知道止戈为武,有时候必要的杀戮是为了停息更惨烈的牺牲。待寡人统一天下后,一定弭兵销锋镝,铸剑为犁,放马南山。”

    “君,这一天真的为期不远了吗?”欣然困顿瞢然的目光,脩地晶亮起来,她真的期望这样,她真的不习惯这个时代的野蛮和血性,生命那么难能可贵,可是人们为名、为利、为一时意气,都那么轻贱它。

    “嗯!”政郑重其事地颔首。

    “君御宇天下,挥师百万,鞭扑瀛寰,如果有一天当这一切沉寂下来,那时天下安澜了,但也绝对缺少风雷激荡,波诡云谲,到时君会习惯吗?会留恋现在这般波澜壮阔,因为血腥点缀地很痛,却壮美的时刻吗?”其实欣然只是想说,习惯了用武力征服天下,会不会依然崇尚高压治天下,但是她说得很委婉。

    “寡人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当天下大定,寡人是否会安于泛舟河上,纵马山塬,日日歌舞升平?只不过寡人有闲暇的光阴太少,太少,未来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勾勒,渲染。”政似乎没有听出欣然的弦外之音,也许他只是解读到她潜藏的不安,需要抚慰。

    “看来是欣然想出溜了。”垂下羽睫,欣然嘴角莞尔道。

    “刚才寡人瞥见你脸上的表情,飘渺的仿如握不住的云气,倏忽间有种不安的感觉闪过。”

    “是吗?看来我的神思飘游地有点远了,估计像庄子一般浮游九万里云天去了。”欣然解嘲道“只顾着说话,忘了君还有伤在身,刚才欣然去太医令那里取了药,来,我看看好些没有!”

    “轻微的磕伤,无妨的!”政虽然这般说,还是顺从地坐下,倚着凭几,将退长长的伸出来。

    欣然撩起长衫一看,膝盖处一片青紫,肿胀得利害,不禁埋怨道:“君一回王宫,一门心思都是军国要务,好歹爱惜一子。我看还是宣太医令来看看。”

    “寡人难得有空闲片刻,可以与你融洽共处,可不要那些故弄玄虚的昏昏老者,搅了我们的清净。再说,秦国的历代先君,哪个不是躬临阵前,冒失疆场,锤炼出铮铮铁骨。”政大袖一挥,不以为然道。

    明知道他犟,本想分辨几句,一想今天大家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何必逞口舌之强,欣然遂唔地一声,也不再多言。起身将长发拢到后脑勺,用一根丝带,缠住,打了一个盘结,精巧的雕花象牙栉,随意一捋,篦住额前碎发,从夔龙蟠螭大案上,取来云纹金盏,跽坐,用银针挑些金不换碾成的药膏,为政擦药。

    她低着的头,离政的下颌很近很近。

    政凝视着她闪着光泽的根根发丝,见欣然一根丝带,一截象牙栉,看似轻描淡写,却有别样的雅致和脱俗。飞瀑般的长发低低地下垂至腰部,看上去如云彩一般飘逸,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香味似乎像茉莉,要比茉莉清新;似乎像芷兰,却比芷兰韵味幽远,她周身浸润着如月光般娴雅,娇柔。

    欣然每一次微微侧身从金盏中取药,她垂发的发梢就会轻轻地拂过政的腿,撩人心怀。

    政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笑靥,四目相对,顷刻间,迤逦漫溢。

    政的双眸,带着一贯的凌然气势,深沉晶亮,直看到人的心里去。欣然读懂他目光中的渴求,面红过腮,避过脸颊,垂头娇嗔道:“上药呢!”

    欣然本一贯做事拿捏有度,倏然像被灌了许多酒般,凭添了几分醉意,一时手下没了法则,手有些微颤,银针失了轻重,滑过淤青。政忍不住轻轻哼唧一声,欣然不安地抬眸,但觉得身子一晃,猛不丁地已经跌落在政的怀里,唇间一烫,深深的吻袭掠而来。

    云纹金盏从手中滑落地面,闷声不响地在地毯上转个圈,定住了。

    政持续地加深这个吻,沉醉于她口齿的清香甜蜜。

    嗅到他体内的气息,那么熟悉,随着他愈加缠绵的热吻,手不由自主地轻柔攀上他宽阔的肩臂,依恋的搂住。

    抱起她,几个健步,滚落在榻上。

    夜凉如水,这样沁着月色的夜晚,甜美迷离。

    帷幄低垂的瞬间,依稀听得房门被轻轻扣了下。如此不合时宜!政压抑不住怒气,怒喝道:“什么事?”

    回答的声音是那般战战兢兢,是雪衣“回陛下,甘泉宫詹事回奏太后病重。”

    欣然在怀中身子颤动了一下,政双臂依然箍着,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君!”欣然眼睫扑闪,脸上的还荡漾着醉人的红晕,轻唤道。政略一迟疑,但觉得怀中一空,欣然已经巧妙地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理理身上的衣裳,抬手拢拢两侧发鬓,恬然一笑,等他的决议。

    政觑她一眼,并不做声,倏忽一把抖开翠羽金丝蟠龙锦衾,把全身埋进了被窝里。

    欣然暗自哂笑,坐到榻边,掀开被角“君,侍者等你回话呢!”

    政伸出右掌将她的玉手,攥在掌心里,他的掌心热得发烫,许久才听见他在被窝里嗡嗡地支吾道:“你去看看吧!”

    “或许太后想见的是君。”

    “你带几个太医去看看。就说寡人受了惊吓了,已经歇下了!”

    欣然噗通一声跪下“太后若不是沉疴累重,不会连夜惊扰圣驾的。陛下正在经略天下大业,切不可授天下人以话柄,望陛下三思!”

    朝堂上那些峨冠博带的士大夫,拐弯抹角地,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他灌输那些所谓的乾坤大道,日日如此,他实在腻烦。

    政腾地从榻上跳起来,嚷嚷道:“换做别人,寡人早都将她陈尸阙下了。”

    政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真不知道,他口中的她,究竟是太后,还是直谏的欣然。

    政说完,来到蟠螭大案前,箕踞而坐,执起莲鹤铜壶,斟满一尊酒,一饮而尽,罄空的酒爵重重地往案上一扣,细眯着眼,粗粗地喘气。

    看来,政还是长竹竿进城门——转不过弯来。

    欣然脑中飞转,太后的事,对政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太后几乎让他颜面扫地,政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母子俩就这么拧巴着,欣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真是轻不得,重不得,说不得,碰不得。

    欣然默然地来到政的跟前,也不看他,从金盘里,拿出另一尊酒爵,将两尊酒爵斟满,举起酒爵,说道:“来,欣然陪君干几爵。”

    “寡人从没见你喝过酒,这是为什么?”政睨视道。

    “世人喜欢用喝酒逃避责任,解愁闷。闻着酒香就知道这是名满天下的中山酒。人都说中山国亡,是因为中山美酒扰乱了中山国人的雄心。

    相传中山国有一位酿酒大师名叫狄希,酿造的中山酒醇厚,绵甜,酒劲长久而不伤人。刘伶是一位善饮的名士,他自诩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传说这位刘伶因为倾慕中山酒,不远千里来到中山国,向狄希索酒,当时酒未酿熟,狄希不与。刘伶闻得酒香,酒瘾难耐,强索再三,狄希执拗不过,便给他一杯酒。刘伶一饮而尽,一醉三年,醒来后还大呼好酒。当时闻到刘伶酒气的人也都大醉了三个月。中山国灭亡上百年了年,中山美酒却盛名不衰。

    这样的好酒,欣然也想一醉方休,醉了多好,就不会触君的霉头了。”

    欣然娓娓说完,端起酒爵,就要一饮而尽。

    谁知,政竟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嗔笑道:

    “你这一爵酒下去,谁知会不会像刘伶一般,一醉三年不起,还是醉酒发疯,手舞足蹈。罢了,罢了,寡人陪你一起去。酒就别喝了,女子一身酒气,可不成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匆匆忙忙,很想

    (*^^*)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