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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痛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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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照突然浑身软倒,就此晕了过去。赵明诚忙将娘子搀扶起来,与娘子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母一面伸手去摸着老爷的手,一面转头看向清照,瞧她已然晕倒,又是着急,忙道:“清照,清照。”

    李清照片刻之后醒过来,突然又是放声大哭,瞧着爹爹不动的样子,双手展开,向爹爹身上扑了过去,朗声哭泣道:“爹爹。”

    心里仿佛还觉得不相信,李清照用力摇晃着爹爹的身体。无奈爹爹的身体已经一动不动了。李清照伸手去爹爹鼻孔处探了探,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李清照这时方才相信,爹爹已经气绝了。

    突然哽咽了一下,哭泣不出来,李清照看着爹爹,好似还感觉爹爹在对着自己说话,睁大眼睛盯着爹爹的面庞看着,李清照问道:“爹爹,你想说什么?”

    李母疑惑道:“老爷已经断气,哪里与你说话了?”

    李清照还慢慢将耳朵凑了过去,凑到爹爹脸庞,好似听到了什么,连连点头。

    李母知道清照一时难以相信老爷逝世,这是自己欺骗自己的。伸手去搀扶住清照,李母道:“清照你不要这样,你爹爹他已经去世了。”

    赵明诚也是哭泣道:“娘子你清醒一些。”

    李清照仿佛已经发疯,连连摇晃着身子,将母亲和相公的双手都给摇晃开,还将耳朵贴在爹爹脸旁,低声道:“爹爹要说什么,清照就在这里呢,我听着呢!”

    李母和赵明诚接连扯拽,方才将清照拽开。

    李清照此时已经没有了理智,猛然摇晃身子,想着要将母亲和相公的双手挣脱开来。赵明诚双手抓得紧,娘子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李清照挣扎半晌,终于浑身无力。又一次晕厥过去。

    李母忙道:“明诚你将清照搀扶到隔壁房中,快让老身来处理后事。”

    此时只听闻门外来人道:“大赦了,皇上大赦了。皇上赦免恩师了。”

    李母和赵明诚二人看去。声音甫歇,便在门口闪将出一个人来。正是陆德夫。

    陆德夫看着伯母,欢喜道:“伯母,皇上终于大赦了,恩师可以不用出京城了。”

    可是看着伯母和赵兄脸色都不对,陆德夫停顿了片刻。疑惑不解。正待要说话,却一向屋里看去,见床上恩师满脸无力苍白的样子,心里疑惑,便问道:“怎么了?”

    陆德夫内心隐隐觉得不对,忙过去叫道:“恩师。”

    李格非不答。

    陆德夫快步过去,扑倒在恩师床前,瞧着恩师的样子,又伸手去探了探恩师的气息。

    突然向后一坐,陆德夫登时坐到了地上。呜咽哀怨,摇头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再一转头,陆德夫道:“恩师今日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就……”

    一句话没说完,陆德夫又是哭泣了出来。

    此时蔡女也来到了李大人房前,听着相公的话,心知李大人已经溘然长逝了,内心阴沉,伸手去捂住嘴。也是哭泣了起来。

    李母忙道:“德夫,你切莫打扰了老爷的清净,你先出去。老身处理后事。”

    陆德夫连连摇头道:“不,德夫不相信。我不相信。昨日恩师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可能就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最后几个字,陆德夫说得十分大声,都将李母吓了一跳。蔡女见状,忙进屋子里去。就要将相公拉扯出来,却被相公挥拳打在自己的胳膊上。

    蔡女急道:“相公你干什么?”

    心里也知道相公此时失去了理智,蔡女也伸手,将相公制住,又一用力,一手抓住相公左肩,一手将相公双腕抓住,随即半脱半推将相公推出门去。

    李母忙道:“明诚,你快将清照抱出去。”

    赵明诚听言,回头看了恩师一眼,也是难受,忍着痛苦将娘子搂抱出去。

    李清照只觉得头脑疼痛,昏昏沉沉,渐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将眼睛慢慢睁开来看,见屋子里面空荡荡的,自己躺在了床上。外面已经是明亮了起来,应该是第二天了。

    “爹爹。”李清照一下子坐了起来,又看向外面,又低头看看,方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寻思道:“爹爹哪里去了?清照怎么会在这里待着?”

    将身上被子掀开,李清照又下床来,奔向门口一看,方见外面已经满是白色了。

    突然听闻远处嘈杂之声,李清照又闻远处哭泣之声,忍不住轻声喊道:“爹爹。”

    话还没喊完,李清照已经奔出房门,转了一个弯,见母亲和明诚都在。李清照失声大喊道:“母亲。”

    李母转过头来看清照,便是喊叫道:“清照,你醒了?”

    李清照扑过来,到母亲身旁,一把抱住母亲的肩膀,与母亲哭泣道:“母亲,爹爹呢?他现在何处?”

    李母道:“清照不要乱想了,你爹爹他已经不在人世。我们一同为他办丧事吧。”

    说着话,李母便与周围下人示意,给清照换上丧服。

    李清照换上丧服,又过来,见母亲和相公都已经换上了丧服,过来跪倒,又是哭泣了一遍。

    赵明诚伸手去揽住娘子的肩膀,与娘子安慰道:“娘子切莫过度伤心,恩师已去,不能再回来了。更不想让娘子为他如此伤心呐!”

    李清照摇晃着身体,摇头道:“不,清照家父过世,清照如何能够不伤心?”

    蔡女和陆德夫就站立在一旁看着,自然跟着哭泣。

    蔡女伸手去捂着嘴,心里想道:“云儿刚刚与家父求情。相公刚刚又去求了皇上,怎么如此快速?李大人竟然就已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已是人去,云儿再求,再说,又有什么用处?李大人都已驾鹤西去,再大赦,也是没用了。”

    半日过后,唢呐吹起。李家热热闹闹的,都已经是亲友故人皆来悲哀。苏家兄弟,张耒,晁补之等元佑旧臣都来。见此情景,都是伏在李格非棺前痛哭流涕,难已成声。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一起上前,将各人皆拉了起来,方才回来。接着坐下哭泣。

    不多时,皇上过来,急着叫道:“怎么回事?李大人呢?”

    众人见状,都忙跪倒。

    宋徽宗摆手,也不多加理睬,而是接着说道:“你们不要跪,朕在问,李大人哪里去了?”

    李清照哭泣道:“爹爹积劳成疾,刚刚过世了。”

    宋徽宗好似还不相信,正色道:“什么?”

    转面去看一旁。见棺正在中央,突然鼻子一酸,宋徽宗随即便哭泣了起来,道:“怎么……回事?朕与李大人几日不见,便是阴阳两隔了吗?”

    李清照哭泣道:“爹爹重病缠身,已是朽木之年,又逢生气,因此恢复不来,就此绝气了。”

    话说至此处,李清照伏地又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只当皇上是与自己同龄人。而并非将他当作皇上,因此方才对皇上才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宋徽宗此时也是心痛,对于李清照的多话也没放在心上,还是伸手拭泪道:“朕不相信。李大人是旧臣元老,怎么会就此绝气呢?”

    李清照一指,指向棺材,道:“就在那里。”

    宋徽宗看向棺处,突然跪倒,慢慢向棺材处挪动身体。哭泣着说道:“朕还以为李大人会身体好转。朕后悔了,朕不该贬斥李大人。李大人可是先帝旧臣,先帝与朕多次说过,李大人可是一个忠臣。如今一个好好的忠臣,就此离去了吗?”

    李母和李清照忙上前哭泣道:“皇上尊贵身体,不能跪倒了。”

    宋徽宗摇头哭泣道:“一个好好的忠臣都没了,朕如何不跪倒?”

    众人听闻,都是俯首道:“皇上圣明,爱臣爱民。”

    宋徽宗摇头道:“胡乱奉承什么?”

    也不去看他们,依然看着棺木,宋徽宗接着道:“如今李大人已过世,朕特地来送行的。”

    哭泣罢后,宋徽宗又站立起身子来,回身看向李母和李清照,与她们道:“你们先起来。”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相互一看,都擦着眼泪起身来。

    宋徽宗道:“你们二人好生操办李大人后事。”

    李母和李清照都点头。

    李家办丧事,大办几日,丧事办完,苏式兄弟,张耒还有晁补之等元佑旧臣都与李母和李清照都安慰了半晌,又过了几日,方才放心。

    丧事办完,李家登时空了不少,好似冷清了许多。李母与清照整日在房间之中相互搂抱着,相互依靠着,看着房门之外,好似还在等着老爷回来。

    赵明诚慢慢过来,与清照道:“清照,明诚做官回来了。”

    李清照却不答话。

    李母伸手拍拍李清照的肩膀,轻声叫她道:“清照。”

    李清照好似还没有缓过神来,依然盯着外面,仿佛等着爹爹回来。

    李母又拍了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说道:“清照,明诚来找你来了。”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

    李母道:“明诚来找你来了。你们夫妻二人在这里待了多日了,也该回家去了。”

    李清照疑惑道:“回家?回哪个家去?”

    李母道:“清照,你切莫再装糊涂了。你的婆家里面,人家可都在等着你们呢!”

    李清照看着母亲,突然又是一变脸,原本呆滞,此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与母亲哭泣道:“回婆家去吗?那母亲你又怎么办呢?”

    李母道:“你的弟弟李沆还在,母亲找他去。总之老身不会亏了自己的。你爹爹丧事,弟弟赶来。如今老身正好随你弟弟一同回乡去。”

    李清照摇头道:“母亲胡说,弟弟年幼,哪里能照顾母亲呢?”

    李母微笑着与清照道:“清照不必担心。母亲自会管自己的。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需要人照顾吗?”

    李清照还是摇头,又一次扑在母亲怀中,与母亲道:“不,母亲,清照怕母亲一个人孤独,不让母亲走。更加不会离开母亲。”

    赵明诚也点头道:“正是,就让娘子在这里陪着岳母吧。明诚相信,爹娘都会谅解的。”

    李母摇头道:“胡说。明诚你都多大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如此天真?你爹爹他能让自己的儿媳妇天天在娘家待着吗?”

    赵明诚道:“那又怎么办?恩师刚刚仙逝,只留下岳母一个人。明诚可是与恩师说了,要照顾岳母的。”

    李母道:“老身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没事了多来看看我,我也就放心了。老身也是年逾花甲,没有别的盼头了。就盼着你们二人将日子过好了。明诚,你要记住老爷临终前的话,照顾好清照。”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自然了。娘子就是明诚的生命,明诚哪里能够怠慢了娘子?”

    李母微笑道:“那就好,你们二人回去吧。清照……”

    李母叫了一声,低头去看清照,见清照伏在自己的怀中,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李母伸手去拍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低声说道:“清照,你这是怎么了?丧事已经办完,现在怎么还在哭泣?”

    李清照道:“那时清照哭爹爹,现在清照在为母亲担心。没有了爹爹,母亲一个人在家中待着,那该多么难受。”

    李母微笑道:“清照,你怎么还没听清楚母亲的话?你过好了,母亲就高兴了。”

    正在此时,下人来道:“赵家夫人来见。”

    赵明诚疑惑道:“母亲来了?”

    李母没多想,忙伸手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赵母也是低头进来,一踏进房门,正与明诚相见。

    赵明诚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赵母道:“老身听说了李大人的事,过来看看。那个……李夫人,你可切莫责备我家老爷,他身属新臣,身不由己,不能过来,你……”

    李母伸手,与赵母示意道:“赵夫人说的哪里话?老身没有责怪你和赵大人的意思。你们快坐下。”

    赵母这才慢慢进来,坐到了一旁。

    赵明诚道:“母亲,明诚决定和娘子一同在娘家待上一段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