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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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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天气,变化多端,上午太阳还微微露出了笑脸,下午却早早躲到云层里休息了,留下秋风孤独地吹萧。

    妹妹从外单位办完事情出来,一阵西风迎面刮过来,穿透了薄薄的衬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双手搂了搂有些发凉的身体,加快了回办公室的脚步。

    还未及门口,就传来同事贾道爽朗的笑声,妹妹正想笑同事,总是“先闻起声,后见其人”话未出口,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和贾道说话的人是哥哥!是十多年没见的哥哥!哥哥从哪里来?哥哥怎会出现在办公室?来不及细想,来不及兴奋地扑入哥哥的怀里,却见哥哥脸色蜡黄,额头上沁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微笑着的哥哥在努力地支撑着,哥哥生病了!病得好重!妹妹难过得问不出话来,搀扶着哥哥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天渐渐黑了,大街上华灯初放,行人稀少。哥哥走得很慢,很吃力,想着哥哥原来高高的样子,如今却因病痛,弯着腰,矮了许多,也或许是妹妹十多年没有见到哥哥,妹妹也长高了许多的缘故。看着哥哥走得那么慢,还喘着粗气,很是心疼,对哥哥说:

    “咱们上医院吧,哥哥病得好重,需要输液!”

    妹妹终于忍不住问哥哥:“怎么会在重庆?怎么会认识贾道?”

    哥哥只轻描淡写地回道,因为单位上某些事,疲惫了,出来散散心,不小心在路上患重感冒了,他和贾道是同学。

    哥哥没想到会遇见妹妹,妹妹更是没有想到,十多年一直音讯全无的哥哥,今日得以相见,然而看到如此病重的哥哥,妹妹心疼得真想哭出来,象小时侯一样放声大哭;可如今妹妹已经长大成人,不是小时侯那个爱哭泣的小女孩,不再张扬性格,惟有坚强做着妹妹该做的一切。

    输完液,安顿好哥哥住宿,妹妹就去宾馆的酒楼给哥哥买了碗海鲜粥,边回走边尝了一口,好鲜!适合生病的哥哥吃。可走着走着,却又想哭,想到哥哥那么喜欢吃火锅,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哥哥,今天却让哥哥吃稀饭!妹妹一直有个愿望,如果有朝一日见到哥哥,第一顿饭一定请哥哥吃“秦妈”火锅,因为在重庆在火锅中,妹妹最喜欢的就是秦妈火锅的味道,总想让哥哥能够吃到最正宗的、最好的火锅。

    哥哥半躺在宾馆的床上,呼吸已平和了许多。妹妹坚持要一勺一勺喂哥哥粥,哥哥依着妹妹,笑着,听着妹妹一个劲地叫“哥哥”“哥哥”的;妹妹始终没有问一句哥哥离开家乡这么多年的情况。有太多问题要问,有太多的话要说,对哥哥十多年的乡思、相念,都浓缩在一声声“哥哥”里了。

    夜已经很深了,妹妹的语速逐渐地慢了下来,头也开始趴在哥哥的床边了,眼睛皮也半闭半睁的,在下班走出办公室时,妹妹本打算陪哥哥一夜,没想到现在才凌晨,就如此困难,当哥哥再次劝道:“妹妹,回去休息吧!”

    妹妹已不再坚持,揉了揉眼睛,看着哥哥,却不挪动脚步,哥哥冲着妹妹笑了笑,开心的妹妹上前拥抱住了哥哥,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哥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顺手理了一下妹妹的头发,笑了笑

    “乖!傻丫头,回去吧!”

    “恩,哥哥,你可要好好的!”眼睛里溢满了恋恋不舍。

    “会好的,妹妹!”

    妹妹搂住哥哥脖子的双手迟迟的不松开,哥哥笑了笑,明白了,于是在妹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一阵电话闹铃惊醒了妹妹,似醒非醒,努力地睁开双眼,窗外的光线趁机钻了进来,原来天已经大亮了。从梦中清醒过来的妹妹,恍惚不安,想起妈妈的话,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轻松了许多。赖在床上,妹妹静静地回味梦境,惊讶自己怎会如此牵强,明明梦里是哥哥的样子,却与儿时外婆邻居家的大哥哥联系了起来。

    时间过去几天了,妹妹仍然念念不愿忘却梦境,想念着哥哥。

    昨天还对一友人倾诉:“好久没有看见哥哥上来了,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友人笑道:“静静的等待,是一种甜蜜”

    妹妹想笑,却无法笑出浓浓的怅然,等待哥哥,是一种担心的挂念,看着哥哥在上面,是种温暖的幸福。

    妹妹无法释然自己对哥哥这种特殊的情怀,于是决定用文字真实地将梦境记录了下来。

    哥哥,确切地说是妹妹上网主动加的第一个朋友。一次偶然翻看论坛,妹妹看到一幅精致的flash,那是哥哥为一个远方朋友制作的动画,音乐充满了淡淡的乡思和怀念,满绿的色彩沟起了妹妹小时侯对外婆邻居家大哥哥的乡思情愫,远在他乡的邻居大哥哥,十多年的遥无音讯,一直萦绕的心结,始终难以排解多年来对大哥哥的思念。儿时大哥哥带妹妹到小河沟里捕捉小鱼的欢笑、逗乐,还有哥哥的呵护,疼爱,经常都会涌现在妹妹的脑海里,存放在心里对哥哥的牵挂,随着岁月的流逝,对大哥哥的思念越发浓烈,常常会擎首遥望着远方的天空,追随着朵朵白云驮去长长的相思。

    flash的音乐陶醉了妹妹,久久地沉浸其中,呆呆地望着动画的陌生制作人,冥冥中感觉他就是外婆家的邻居大哥哥,是妹妹一直在寻找的哥哥。

    所以,一加上他,就想叫他哥哥,除了叫他哥哥,妹妹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可以称呼的,他也很乐意做妹妹的哥哥。

    随着时光的流淌,妹妹已经分不清网上的哥哥和外婆邻居家的大哥哥了,在妹妹的心里,哥哥就是大哥哥,大哥哥就是哥哥。

    妹妹是个傻傻的丫头,时而任性。有时兴奋时会对哥哥说很多的废话,唧唧喳喳的,也不管哥哥忙不忙,是否愿意听;有时看着哥哥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叫几声“哥哥”;有时又顽皮地叫哥哥抱抱,要哥哥发个拥抱图像,借此回味一下小时候妹妹在河沟里摔跤时哭泣不停,哥哥抱着哄妹妹的样子。

    当知道哥哥还有几个妹妹时,又会闹着问哥哥,她有没有其他几个妹妹好,还需不需要努力?

    哥哥总是笑笑“妹妹很好了”

    有次,妹妹较劲,缠着哥哥问:“妹妹到底有没有其他几个妹妹好嘛?”

    哥哥依然还是笑笑“傻丫头就是傻丫头,在哥哥的心里是不可动摇的”

    为此妹妹阳光灿烂了几天,仿佛就象小时侯哥哥帮妹妹捉到了鱼时一样兴奋不已。

    就这样上网,下网,习惯了常常看到哥哥挂在上面,习惯了哥哥的温暖,习惯了享受哥哥的呵护,习惯了有问题有困惑找哥哥,习惯了说哥哥是妹妹的指路明灯,习惯了一载又一载春夏秋冬的幸福在指间滑过

    习惯,如今被不习惯打破了——哥哥已经很久没有上来了,望着冰冷的荧光屏,找不到一丝热气,也感受不到那温暖气息,亲人的问候,空空的心里,无法言语随着时日逐渐扩大的空洞。多年乡思的琴弦好不容易连上了哥哥的那端,幸福的彩色才刚刚在琴弦上拉了一小段

    秋天在等待中悄无声息地来临了,望着树叶一天天的发黄、枯萎,一片一片的掉下来,妹妹一定会在最后一片秋叶掉落以前,画上那永不凋落的一片叶子,让它永远定格在那里——因为哥哥是树,在妹妹的心里永远都是有叶子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