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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美丽的多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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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阿空在心里一直惦记着水月。

    好长时间没上网了,阿空也失去了水月的消息。

    与水月相识是在网上,在那个虚拟的网络世界。水月浅浅的笑容,俊俏的容颜,淡淡的忧郁,水一样潺潺的语言,使他们成了水一样纯净的朋友;可是水在流淌中也会激起层层的波澜,那是无法预知的。

    阿空知道水月与他同在一个城市,水月在网上告诉阿空。

    这里阿空与水月并非翩翩少年,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庭,他们属于生活里的另一类人,在现实中忙碌地生活,又在网络的世界里放飞自己的梦幻。也许每一个不甘世俗平庸的人,他们敏感的神经枝梢都会生出许多美丽梦想的种子,飘浮于尘世的空中,渴望一场意外雨水的滋润,想望能够开出哪怕昙花一样美丽而短暂的花朵。

    二

    阿空在一个机关上班。

    双休日阿空回到家里,除了做一些家务琐事以外就躲进自己的小楼,青茗一杯,经书一卷,亦或看看电视,大街上的喧哗热闹已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当有朋友相邀,阿空才走出自己的小天地与朋友们一起喝酒、聊天,拉扯一些生活琐事;有时候与妻儿一起伴着夕阳去郊外的林荫草地散步。

    娴静的时候,阿空的心里总有莫名的空洞与忧郁,还夹杂着淡淡的怅然,阿空究竟在向往什么,这一点连阿空自己也难以说清。大概是一种浮游于生活之上的美丽梦幻吧。

    生活里的阿空也是一个淳朴厚道的人,与他相处的朋友多是一些“死党”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于是阿空的朋友就有限,仅圈里的几个。阿空性情的另一面是痴迷于幻想,追求一种婉约而又浪漫的心绪,所以阿空能够独处安静,即便身在闹市也能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在这样断续的思考中,阿空便有了一些自己的文字作品,有时也在朋友圈里交流,最终发表在网上。

    喜好文字,促成阿空对世俗的疾恶如仇,文字成了阿空与世界平和的方式。他厌弃名利的追逐,恶心官场的争夺,他觉得这些东西都对于一个心地坦率的人来说总有些龌龊。也许有人担心阿空这样的心性会处处碰壁,可机敏的阿空还有厚道的一面,与大多数人都能和蔼相处,他所憎恶的只是这个潮流的世风。阿空明白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所以也就不把恶俗的情绪具体到某个人,阿空也就少有切齿他的人。与阿空相处的人都觉得阿空是个随和的人。

    在骨子里,阿空像一匹野马,即使低眉顺眼的时候,仅站里的姿势就给人一种桀骜不群之感(明眼人方能看出)。

    说阿空的文字多了一些,仅为了说明阿空为何会沉迷在网络文字世界,阿空在追梦。也正因此,阿空一面在世俗生活里苦苦奔波,另一面又将生活的枯涩化作文字,并为这些文字插上飞翔的翅膀。

    三

    水月的心性与阿空有天然的相似。

    阿空知道水月与他同在本市,在什么单位,可水月没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名姓,水月只是说以后会知道的。以后是多久,阿空心里一片茫然。

    尽管这样,阿空、水月已把对方当成了知心朋友。

    怎么知心呢?得从文字说起。

    水月与阿空一样酷爱文学。

    爱好文字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对于生活里的普通人说不上是悲是喜。有一点可以认同,爱好文字的人们多是些多情而又浪漫的种子,追求一种拔离物质之上的崇高之美。(或许可以称作崇高)

    闲暇之余水月把自己如水的文字流注笔端,如空际月色流泻,清清淡淡,又揉进了连绵不断的忧郁心绪,一如帘中的女子寻寻觅觅,留下在水一方的苍茫与惆怅,感觉得到却抓握不住。在网站读水月的文字引起阿空的注意纯属于偶然。阿空间或有一些文字性的评价,断断续续,牵引了水月敏感的心灵。

    沿着阿空在网上飘忽的踪迹,水月也常常进到阿空的文章里,一种空茫无际的飘渺忧思缠绵不断,若有还无,萦绕回环。透过阿空的文字,水月似乎看到阿空那双满含忧郁又清清朗朗的目光,那深邃的目光穿越了岁月在一路求索。

    四

    水月与阿空都喜欢上了对方的文字。

    站内的消息箱内有他们长长短短的问候与祝福。

    这来自陌生又熟悉的朋友的问候,让阿空的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暖流。

    五

    “阿空,我们进qq吧。”一天阿空打开网站看到这样一条消息,还有一个九位阿拉伯数字。

    “好吧”阿空发过去两个字,表情淡淡,可他的心里却浮起一股甜甜的喜悦。

    又一天进入聊天室,水月已在那里等候。

    “来了。”“哦,来了。”相互问候之后,如约而至,便自然有了一种心里的默契。水月刷屏速度很快,迷离变幻的光彩让阿空有些缭乱。

    两颗心灵交流了许久,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他们心里悄悄滋生,如雨后春草。每当阿空触击到一些敏感问题,水月又总是躲闪其辞。

    “水月,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姓?”

    “以后吧,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哦,好吧。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见你,仅以朋友的身份。”

    “会有那一天的,可不是目前,好吗?”

    这样的时候阿空就不再多说。也许水月有她自己的隐忧,生活对每个人都非轻松的事情,能有心灵的沟通已是很好了呵。

    “阿空,你的手机号?哦以后再说吧。”水月似乎想起什么,欲言又止。阿空分明感到水月欲言又止,既有自己的忧虑,又有对他的考虑。

    两颗不羁的情种心思又过分的细腻。这就是生活吗?一颗小小的石子有时也会激起千重的浪花。脚踩坚硬的土地,谁又能洒脱得起?

    六

    又一次网上相约。

    “阿空,打开视频,接受吗?”水月带着俏皮淘气的口吻追问,且有些捣蛋鬼似的催促。

    “当然接受啦。”

    视频打开,水月披肩秀发,幻如天使,浅浅的笑意浮在脸上,安静地坐在视频那一端。

    “阿空,快打字,你在干吗?”

    “哦,没,我在看你啦,忘了键盘”

    “讨厌,我就那么好看?”

    “哦,维拉斯一样。”

    “阿空,你也去弄个视频镜头吧。”

    “哦,会有的;我又不好看,看你得啦。”

    “那不公平呢。”

    “不公平吗?那好,哪天让我见见你,不就公平了吗。”

    “哦,现在不可以,以后吧。”

    阿空插开话头,不说镜头的事情。这是多简单的一个事儿啊,可阿空有些犹豫,现在专门弄个镜头安上,怎么对家里人说呢?哦,就说为了上网看看我的陌生朋友是否漂亮吗?啊,不能的。水月也许并没有考虑到阿空在心里想什么。

    不管怎样,阿空与水月的相识该是快乐的。茫茫人海里,我们像山中高士空对着晶莹雪,度过寂寞一生,难道才是无悔人生?

    七

    也许,生活的节奏总是张弛有度。

    阿空上网的次数明显减少,单位的工作迫近,他不得不于另一面加快了脚步。

    又一天阿空上网,仿佛有神助,水月早已等候那里。好多天没联系了,阿空和水月都有些牵挂。他们聊天的内容无所不谈,可每次结束又总是感觉有好多的话儿没来得及说出口。两颗心灵在无知无觉中缓缓靠近。

    水月常打开视频,也忘了曾说过的是否公平。

    “阿空,你又干吗?”

    “哦,看你,看傻眼啦。”

    “傻样”

    那端的水月甜甜的笑着,平素的淡淡忧郁在她的眉宇间倏然散尽。

    其实水月对阿空的了解应该更多一点,因为阿空是个心性爽直的人,不善隐匿自己;至于阿空的形象,水月就看过他的一张照片。

    八

    一天下午,阿空在网上阅读文章,完事后进入聊天室,没见到水月,好一阵怅然。打开聊天记录也没水月的消息。平时看记录已成了阿空的习惯,那些曾经的谈话总能在他心里荡起一圈圈温暖的涟漪。可这次发现的情况让阿空有些失落:聊天记录丢失,其中有水月剪辑后发来的照片。

    阿空忽然心里一惊!

    前几天一个电视新闻说道网络“黑客”可以远程窃取别人的隐私,此时的阿空心里一片空白,他担心虽然自己与水月的交流说得上青云流水,可其中也少不了一些温暖字眼,这还不打紧,可文字与照片结合会否给水月带来一定麻烦(如果被散布出去总是不雅)?

    阿空琢磨自己与水月不是什么名人,在茫茫人海或许没那么打紧,也就暂且搁下一桩心事。不过记录的丢失让他怅然难安。

    九

    一天夜里,水月与阿空网上相间,水月的言语明显少了许多。

    水月告诉阿空,最近发生了不顺心的事情,心绪不佳。阿空有些担心,询问水月,水月只说是自己的事情,以后会告诉他。好几分钟水月没打一个字,阿空知道水月就坐在键盘前想她的心事,沉入静静的烦恼中,可他自己又没发帮她。

    阿空也静静地坐着,他无言地静静注视屏幕,七彩的光圈闪烁让他有些缭乱。

    时间过了许久,阿空打过去几个字“水月,去睡吧,明天总会好。”

    “你去吧,我每晚都睡得很晚。”

    阿空离线了,图标由亮变黑。

    阿空知道,水月还在鼠标旁静静地坐着。

    阿空心里涌起一股隐隐的疼痛。

    十

    大概一月有余没上网了吧。

    阿空偶尔打开网站,阅读一些文章。水月最近没写什么,也没有留言。

    又是几天后,水月留言:“阿空,最近我想出去走走,去散散心”

    “去吧,水月,去释放一下你负重的心情:等你回来。”

    那一段日子阿空没有上网,况且他觉得自己也没能写出更好一点的东西发表。

    阿空心里一直惦记着水月。

    平素的日子,阿空一面放松自己的神经,一面回归身边的生活,他打算抽空再看点闲书,更深入地思考生活,以便写出更好一点的对得起读者的小说来。写什么呢?写生活里的卑琐,写那些刻骨铭心痛彻心扉又美丽醉心的爱情。

    阿空在思索:以前写的只是一个阶段,质量多么糟糕的一个阶段啊!

    阿空同时也念念不忘水月。

    也许,明天就能见到真正的水月。

    也许,明天没有期限,真正美丽过的最终如花儿开过一时的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