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画板与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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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 我从未见过这般坚强的黑色树,它唯一的枝叶向天空延伸;它渴望生长,渴望被世界所接纳。
——题记
1。
曾景望着与自己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外婆桥,似乎全然忘记了前路的劳顿。可再仔细一看,高高拱起的桥上分明站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步步逼近,清晰可见的是,女孩背着一个蓝色背包,右肩挎着一块七彩画板,握着手机的左手高高举起,右手摆出“茄子”姿势配合着微笑沉浸在自拍的世界里。
当曾景站在外婆桥上望着整个雨花镇时,背着画板的女孩已经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前头了。
雨花镇是一个小镇,现在常年生活在雨花镇的大多数都是留守老年与儿童,曾景此时回到雨花镇完全是为了一个未了的心愿。
那么女孩呢?曾景一边向前走,一边陷入沉思。
当一阵阵大风持续不断地吹过来,曾景发现前头的女孩慌忙地蹲下身子在捡落在地上的画。
大风并没有停止,散落在地上的画随风四处飘扬,这让女孩显露出更加慌张的神情。突然一张画纸落在曾景面前,曾景迅速将画捡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素描肖像画——画中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满头银发,圆圆的脸色,深深的酒窝
怎么和刘奶奶长得那么像?曾景对着画陷入沉思,很快女孩就站在曾景面前,然后伸过手来“把画给我!”
风停了,曾景望着眼前的女孩,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对女孩说:“你是夏宁吧?
女孩望着眼前的曾景,疑惑地问:“你怎么认识我?”
——回忆起来,又是一段难以忘怀的儿时往事了。
2。
曾景和夏宁说说笑笑,一扫之前的尴尬。提及起来,曾景和夏宁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十多年前,曾景和夏宁还是小孩子。那时,曾景就生活在雨花镇。夏宁的外婆,也就是画中的老人——刘奶奶,也生活在雨花镇。每个夏天夏宁都会到外婆家住上一段时间,由于曾景和刘奶奶是邻居,所以曾景和夏宁就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很好的玩伴。
“曾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
夏宁收拾好重新回到手中的画,叠在一起卷好之后将它们插进背包里。
“怎么可能不记得。”曾景一边回答,一边看夏宁放置那些画“你连背包的拉链都不拉,难怪画会被风吹走”
听了曾景的话,夏宁笑嘻嘻地做了一个鬼脸。可是片刻后,当一些话从曾景说出一些话后,夏宁再也笑不出来了。
“夏宁,这些年你都不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回雨花镇看看!”
是啊,曾景清楚地记得,自从十多年前的夏天第一次遇见夏宁,之后的五年的每一个夏天都能与夏宁相见,这就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约定好的。但这个约定在第五年之后却突然失效了,夏宁从此没有再出现。
直到三年前夏宁的外婆去世,夏宁也没有出现。
“唉!”夏宁叹息道。
往事一幕幕,曾景记得的,夏宁同样记得。儿时啊,每至炎日的夏季,夏宁的外婆便会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乘凉。而夏宁、曾景以及其他小伙伴便以老槐树为根据地,无比雀跃地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纯真无邪的儿时往事,怎会不记得?只是世事多变化,儿时的孩提都已长大,但夏宁的外婆却早已不在人世。
3。
自从刘奶奶去世之后,儿女们都住进城里,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长满青苔、铺满灰尘的老屋,而曾景家在两年前便搬去了城里。于是,在曾景的提议下,两人便一起住进了曾景的叔叔家。
一天的周身劳顿换来一夜长眠。第二天早晨,当曾景站在夏宁门前喊夏宁吃早饭时,夏宁猛然地拉开房门。
“原来你已经起来了啊!”曾景道,却发现夏宁的房间乱得一团糟,于是接着问道:“你这是?”
“昨天的画少了两幅,我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
曾景从夏宁仓促的话语与不安的眼神里,看出了少了的那两幅画的重要性。
“这样吧,吃完早饭,我就陪你去找画。”为了消除夏宁心中的不安,曾景继续道:“一定会找到的!”
两人草草吃完早饭,便出去找昨天被大风吹走的画。
曾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画对夏宁那么重要。于是,曾景一边走一边问夏宁:“少了的那两幅画你画的是什么?”
“一棵树和一个人。”夏宁言简意赅地回答。
一棵树和一个人?不太清晰的话语里好像暗藏着巨大的秘密,很难想象只是两幅被风吹走的画那么简单。
到达昨天吹过大风的地方时,夏宁便开始沿路四处寻找,显然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曾景也配合着夏宁找那两幅画,可是两人几乎周边任何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那两幅画的踪迹。
“曾景,我们还是回去吧,画可能早就被吹到遥远的地方去了。”
夏宁一脸沮丧。
“再找找。”
在曾景心里,除了不想放弃,更多的是不想看到夏宁沮丧的样子。
“那好,再找找。”
从夏宁的言语里透入出几分坚定。
可是,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寻觅到那两幅画的踪迹。或许,如夏宁所说,画可能被吹到遥远的地方去了。
回去的时候,曾景想起夏宁给外婆画的肖像画,画的很有水准。曾景在心里掂量一番,然后对走在前头的夏宁说:“有时间给我画张肖像画,可以吗?”
面对曾景突然的请求,夏宁有些动摇。
曾景望着沉默不言的夏宁,不知道她是拒绝还是答应。尔后,曾景发现夏宁望着天空,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忧伤。
“夏宁,你怎么了?”曾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没事曾景,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夏宁言语里流露出些许歉意。
“哦,没关系。”
曾景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希望夏宁不要太刻意沉浸在找不回画的情绪当中。
回到家,发现天空乌云涌动,片刻间便暗了下来。
4。
因为画的事,夏宁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曾景望着灰色的天空,不顾随时都可能降临的雨水折回去找画。回来时,湿着身子迫不及待地往夏宁的房间跑去。
“夏宁,夏宁,你的画我找到了!”曾景站在夏宁房外喊。
很快,夏宁打开房门,眼睛里放着光,期待地问道:“画呢?”
“我我只找到一张。”
经过一番努力,只找回一张画,这让曾景不免有些若有所失。
曾景将画递给夏宁,夏宁打开画,发现画中的人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变样了。
——是一晚的“野宿”和雨水让画中的人变了样;同时,也是时光让画中的人变了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它。”曾景有些自责。
“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衣服,染上感冒就不好了。”
细心的夏宁说完,曾景便折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曾景换完衣服回到夏宁房间时,看见夏宁坐在矮矮的竹椅凳上,微微地驼着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那块七彩画板,一双手则不停地在画板面前晃动着。
曾景欲想开口问夏宁可不可以进去,但终究不想打扰如此认真的夏宁而放弃。可没想到的是,夏宁发现了曾景。
夏宁微笑道:“曾景,你进来吧!”
曾景发现夏宁把找回来的画贴在了墙上。借着昏暗的光,曾景依旧能够清楚地看到画中那位穿简单t恤的少年;少年的眸子里放着光,仿佛看见了梦想;少年的笑属于那种似笑非笑,如同温文尔雅的古代宫廷阿哥
“他是谁?”曾景突然问道。
此时,夏宁在七彩画板上完成了最后一笔。
“你说他吗?”夏宁指着贴在墙上的画中少年。
“嗯。”“他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
十分钟过后,曾景再看看画,发现一张画原来可以隐藏那么多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年少时,夏宁渴望一个男孩进入她的生命,给予她温暖与感动。大学伊始,男孩如赴一场多年之约一般出现在夏宁的世界。一起吃过的麻辣烫,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看过的电影无不见证他们的爱情。爱情如蜜般甜时,他们也发过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可是,现实总是多一些遗憾,少一些浪漫。大学毕业后,男孩选择北上,夏宁固守原地,从此分道扬镳
爱情总是这样,我们都以为彼此会永远在一起,可是透过时光才恍然发现,原来是时间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现实,总是将爱情击得一败涂地。
有些故事是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的,夏宁只告诉曾景,她曾经疯狂地爱过的男孩离开了她,而至于为什么要离开,夏宁不说,曾景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此时,窗外下着淋淋沥沥的大雨。突然从窗户吹进来一阵风,七彩画板上的画纸被吹翻了一个角,曾景将视线转移到七彩画板上,然后慢慢靠近画板。
曾景久久地盯着画中的树——那是一棵很特别的黑色树。黑色树像一把倒立的伞,无数的枝干当作伞的支架,撑张开来,然后向上延伸,向上延伸
此时此刻的曾景皱紧眉头,他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黑色树,光秃秃的枝干像是衰老的生命,而在无数条光秃秃的枝干中,被拥挤在树中间位置的枝干生长出唯一的枝叶。
曾景看得很仔细,没错,是整棵黑色树中唯一的枝叶。
——曾景从未见过这般坚强的黑色树,它唯一的枝叶向天空延伸;它渴望生长,渴望被世界所接纳。
“你看什么?”
趁曾景看得正入神时,夏宁顺势拍了拍曾景的肩膀。
“这是一棵什么树?”
曾景心里充满了好奇。
“这是一棵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树。”夏宁一边回答,一边拿起画笔,然后在画纸上落款“就叫它黑色树吧!”
“黑色树,黑色树,黑色树”
曾景默念,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忧伤。
“曾景,你怎么了?”
夏宁看出了曾景有心事。
曾景不答,他缓缓地坐在竹椅凳上,久久地望着贴在七彩画板上的画纸,显然那棵独一无二的“黑色树”触动了他的心弦。由一开始看到黑色树时,感受坚强的生命力,到默念“黑色树”之间感到深深的绝望仅仅不到一分钟。
这一分钟,曾景的心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回忆太模糊,还是未来不明朗,亦或无从回忆、无关未来?
夏宁见曾景久久地盯着黑色树,又问道:“曾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画黑色树吗?”
话音未落,夏宁清楚地看到曾景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全都是无言的哀伤
“它代表着不屈的生命,即使处于无比黑暗的境地,唯一的枝叶也能够自由地生长它渴望被世界接纳,它渴望活着。”
曾景发出几近哽咽的声音。
此时的夏宁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她画这幅“黑色树”的所有构思及想法均被曾景一一猜中。
“曾景,你怎么了?”
夏宁不想再提画,此刻她看到如此难过的曾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景别过头去,用手抹干眼泪,然后转过头来故作微笑地面对夏宁“我没事。”
“曾景,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不能总憋在心里。”夏宁这样说,突然又想到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将重重心思鳖在心里呢?
“可是,可是夏宁,你还记得我曾要你帮我画肖像画,你”说到这,有些话曾景止住不说。
其实曾景不说夏宁也明白,无非就是她拒绝帮曾景画肖像画。
或许,这让曾景一直耿耿于怀。
安慰人的话总适合用在别人身上,一旦用在自己身上就像一个荒诞笑话。一如夏宁告诉曾景有心事不要藏在心里,而自己心里却也藏着重重心事,无法告知他人。
“曾景,对不起也许你没有深深爱过一个人。”
接下来,是两个人坐在各自的竹椅凳上,夏宁深情地望着贴在墙上的少年画像,而曾景依旧注视着夹在七彩画板上的黑色树画。
不知道是心存愧疚,还是决定勇敢一次,夏宁将心事完完全全地向身边这位脆弱的少年吐露。
5。
——夏宁告诉曾景,她的大学男友并不是有意要离开她的,一切都是迫于无奈。男友为了夏宁留在南方,大学刚毕业那会,他们和大多数普通大学生一样,步入社会,开始找房子、找工作,房子是好找,可是想要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一个月过去了,夏宁和男友两个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那时他们几乎身无分文了,于是当时夏宁萌生了去街头画画的念头。就这样,那段时间男友出去找工作,夏宁偷偷地去繁华的商业街头画画。其中的心酸只有夏宁自己知道,虽然偶尔会有几个前来要求画肖像画的顾客,但是赚得钱非常少,而且经常被城管追着跑。
很快,夏宁在街头画画这件事被男友知道了,当时夏宁与男友大吵了一架,但最后两个人还是冷静了下来。夏宁知道男友爱她,男友同样知道夏宁也爱着他。当他们和解之后,夏宁将为男友画的肖像画摆在男友面前时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男友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男友一把抱住夏宁,然后说,以后都别再帮别人画肖像画了,我养你!
“我养你”这三个字涵盖了太多的责任感,但同时这三个字也像致命的毒药。
紧接着,男友将找到工作的好消息告诉夏宁,两个人为了庆祝苦日子熬到尽头去了饭店,可回来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原有的平静。这个电话是男友的父亲打过来的,电话里男友的父亲说男友他妈得了重病,要男友马上回去一趟。男友很爱他的母亲,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可是回去之后男友却发现母亲没有生病,她是骗男友回去的。原因很简单,男友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混得不好,于是就叫男友回来,在家里这边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就这样,剩下夏宁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南方。
夏宁历经千辛万苦勉强找到一份工作做了不到一个月,因为思念成疾丢掉一切只身去往男友的城市。
既然他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夏宁这样偏执地想,于是就义无反顾地前往了。朋友们都劝夏宁不要主动去找男友,这样是没有结果的。
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回来将女朋友带走,而要女朋友一个人只身前往,这算哪门子爱情?
是啊,这算哪门子爱情,可是当时夏宁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懂得放弃。
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男友的城市找到男友,男友一把将夏宁抱住,问她为什么这么傻。
是啊,在爱情里,只有夏宁这么傻;而男友则在一旁充当了说她傻的那个角色。
就这样,如夏宁所愿,男友带她见了男友的父母。但很快,男友的父母便问及了夏宁的家庭情况,夏宁一向诚实,不想有任何隐瞒,就像她希望她和男友两个人的爱情没有任何杂质掺合一样。
父母离异,单亲,跟了父亲。这是夏宁的回答,简单明了。但是男友的母亲听完之后脸色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男友家境优越,怎么可能和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在一起,这是夏宁后来所知道的,也是当时男友母亲的想法。面对男友母亲的想法,夏宁除了无法接受,更多的是觉得不可理喻。可是,无法接受又能怎样,觉得不可理喻又能怎样?
有时候,爱情总是这样,有些人舍身拼命追求,冲破重重阻隔,却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夏宁如斯。
她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却不料在男友心里把母亲摆在了第一位,而她从原来的第二位慢慢靠后,直到成为陌生人,什么都不是。
男友跟随夏宁回到南方,只不过不是以“爱“的名义,而是以“送”的名义。
是的,男友把夏宁送回了南方,离开的时候男友说忘了他,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俩在一起,他妈妈又有寻死觅活了。
人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男友逃不过的是亲情,夏宁逃不过的是爱情。分开之后,夏宁曾无数次想将男友忘掉,然后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是到最后都是徒劳。于是,夏宁放弃了。她想,既然这样,那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关于夏宁那段早已死掉,想要忘记却久久念念不忘的爱情,也只能交给未知的时间了。
故事止于此,很多事情都再明朗不过。
比如,自从某一年开始,曾景就没有再见到夏宁,也就是在那一年,夏宁的父母离婚,夏宁跟了父亲,而母亲在一年之后开始了一段新的婚姻直至现在夏宁耿耿于怀的是,当年母亲没有告诉她外婆去世的消息。这次回来,夏宁就是看看外婆的故乡,希望能够在这里寻觅到一些从前的记忆,关于外婆,关于美好,关于明净如水的童年时光。
曾景认真地听夏宁讲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他本想安慰安慰陷入深深悲伤的夏宁,但终究还是归于沉默。此时,窗外的雨停了,继尔吹进来一阵强劲的风,将贴在墙壁上的少年画像吹翻,那张画纸在空中摇曳着身姿,最终尘埃落定,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夏宁一阵叹息,如同在叹息只剩下回忆的爱情。
房间是沉默的,夏宁和曾景也保持沉默,他们各怀心思,却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那张黑色树画。接着曾景卷起左腿的裤脚,轻轻地抚摸着脚跟以上的部位。这个动作被夏宁轻而易举地忽视掉。
当曾景重新将裤脚卷下去,然后站起来往房间外走时,突然转过身来对夏宁说:“夏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你画的这棵黑色树一样,有天空、有骄阳迎着它生长。”
夏宁将视线转移到房间门口时,曾景已经消失了,好像突然之间,小小的世界只剩下夏宁一个人。
6。
雨后的夜晚显得异常宁静,隐藏在草丛中的虫子响起了杂乱无章的乐曲。曾景穿着单薄的背心坐在门前的竹椅凳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眸子里流露出淡淡地忧伤。当曾景感觉有人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时,转过头才发现夏宁站在他身边。
“叔叔说怕你着凉,给你拿了一件外套。”
接着,夏宁坐在了与曾景并排的竹椅凳上。
“谢谢!”曾景回应,却发现夏宁好像有什么心事,于是继续问道:“夏宁,你怎么了?”
夏宁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你为什么要我给你画肖像画呢?”
“我”曾景没有办法说下去,就像突然之间鱼刺卡在喉咙里。
“怎么?”夏宁反问,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没什么。”曾景故作微笑,显然内心深藏心事,望着夏宁又害怕夏宁看出来,于是故意转移话题“夏宁,或许你说得对,我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这是一句没有任何代表意义的转移式话题,却在突然之间牵动了曾景的心,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趁着从未有过的话唠劲道:“可是,夏宁你知道吗,我一直暗恋一个人。”
有些话,在某个时间点说出来,无关勇气,却存在比勇气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害怕。害怕这个时候不说出来,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曾景的话不禁让夏宁扑哧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谈暗恋。”
也是,青春少年时,一段暗恋,让人烦恼,也让人欢喜;然而,越过青春少年这道每个人必经的时光,一旦提及暗恋,要么说是年少时那段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根本不值一提;要么说那样单纯的时光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别笑我,我是认真的。”曾景很严肃地说道。
夏宁从曾景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这件事是多么地在乎。
雨后的夜空总是这般别致,它将星星与月亮隐藏起来,就像隐藏一个又一个秘密夏宁和曾景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那些话题有关童年、有关夏宁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的外婆、有关小时候玩过的所有游戏。
但凡有关回忆,总是或甜蜜或悲伤,然后流出或幸福或不幸的眼泪。
到了最后,夏宁含着泪花,曾景也含着泪花,一个说想外婆了,一个说想念曾经这里的所有
“曾景,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哦,我有惊喜给你。”
夏宁在回房间休息之前这样对曾景说。曾景自然不知道夏宁在说什么,然后低沉地回了一声——“晚安。”
晚安,就像和这个世界告别一样。
7。
穿过黑夜,转头又是一个黎明。一些人在我们的生命里出现,然后一不小心就离我们而去。对夏宁来说,曾景便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夏宁便拿着画去找曾景,可曾景的婶婶却告诉夏宁,曾景一早起来晕了过去,情急之下,曾景的叔叔开着车,把曾景送往了雨花城的人民医院。
有些事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现,比如夏宁在与曾景的婶婶交谈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曾景的事。
接着,来不及深入了解,夏宁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雨花镇。
夏宁不想真的就这样和曾景不告而别,很多事情她想去一探究竟。于是,离开雨花镇的夏宁匆匆赶往人民医院。
再次见到曾景时,曾景半躺在病房上,左手血管被扎了一道口子,高挂着的吊瓶液体一滴一滴地进入曾景的身体。
“曾景,你怎么了?”夏宁一时的慌张,她不愿相信昨日还生龙活虎的曾景,现在却以病态的姿势躺在病床上。
“我没事。”曾景脸色苍白,接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婶婶告诉我的,我向你婶婶要了你叔叔的电话,然后就赶往这儿来了。”
在生活中,寻找一个人往往过于艰难;而当真正找到那个人时,往往会将寻找的过程抛之脑后;因为我找到了你,所以过程再如何艰难,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昨晚说今天有惊喜给我,快说,是什么?”曾景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今天早上起得很早,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宁给他什么惊喜,却不知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晕了过去。
夏宁听完,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卷成圈的画,然后递给曾景“昨晚熬夜给你画的,你的肖像画。”
曾景望着夏宁微肿的眼睛,分明是熬了夜。
“夏宁,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你冒雨为了我去找画,你愿意听我讲那些不值一提的往事,你仅凭一张画就能认出我的外婆,然后说出我的名字而我却连为了画一张肖像画都犹豫再三,一直以来,都是我我的不对。”
夏宁鼓起勇气这么说,她知道很矫情,但是如果她不说出来,她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夏宁,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一直爱着他,你不答应给我画肖像画是因为不想打破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曾景说完,突然有些后悔,他害怕触及到夏宁柔软的心房。
“已经不爱了。”夏宁回答,既果断,又决绝。
此时,曾景发现夏宁的眼眸里透入出之前没有的倔强。
没等曾景开口,夏宁又忍不住说:“曾景,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听。”
显然,夏宁想知道有关曾景的事,比如他为什么急迫地想要一张自己的肖像画,又比如他为什么在早上突然晕了过去?
有些秘密,夏宁不愿去捅破,她怕一旦说出口,会伤及到一个心生希望的灵魂。
曾景不说话,他在跟自己做思想斗争,他讲左腿的裤脚慢慢挽起,夏宁清晰地看见曾景左腿上那颗硕大的黑痣,像墨水一样浓黑,又像恶魔一样咬噬着曾景的肉体夏宁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将视线移开。
夏宁想起自己回医院的途中,在百度百科查找一些资料时所知晓的一些官方答案,她不敢再问下去,更不敢再去看曾景。
“夏宁,我,我”曾景想说什么,但似乎又开不了口。
后面的话,夏宁既期待知道,又害怕知道。
病房陷入尴尬的气氛,还好夏宁的电话突然响了,于是便接着电话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夏宁再次回到病房,没有多加犹豫,而是果断地对曾景说:“我接了一家公司的电话,叫我去面试,我得去一趟。”
一扫之前的尴尬,曾景道:“是啊,不能因为一次失恋,就永远地把自己困在一个角落不出来你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曾景所说的,正是夏宁说想的。于是,夏宁道:“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这句话隐含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曾经提及过的,现在无法提及的,未来即将发生的
“这张画也给你。”
——是那幅黑色树。
曾景望着黑色树的时候,夏宁已经背着七彩画板,背对着曾景走到了病房门前。
“夏宁,你等等。”很仓促的一句话,几乎不到一秒钟就从曾景口中说了出来。
夏宁转过身来,望着面色平静的曾景“怎么了?”
曾景摸了摸脑袋,对着夏宁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暗恋的那个人,是你,一直是你。”
——有些话,怕的是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话落,夏宁久久地站在病房门前,她想说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帮不了眼前躺在病床上的曾景。
最终,夏宁面对着曾景绽开了无比纯真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将曾景带回了在雨花镇的童年时光
——“曾景,你说过,这是一颗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树,它代表着不屈的生命,即使处于无比黑暗的境地,它那唯一的枝叶也能够自由地生长它渴望被世界接纳,它渴望活着。”
——“那就请你好好保管它吧!”
夏宁指着曾景手中的画,如此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夏宁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又想起自己在百度百科搜索的那种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病学名——“黑色素瘤”
她不敢相信曾景会患这种病,但当她看到曾景挽起裤角,然后露出那颗硕大的黑痣时,她又不得不去相信这一切。
——恶性黑素瘤是由皮肤和其他器官黑素细胞产生的肿瘤。皮肤黑素瘤表现为色素性皮损在数月或数年中发生明显改变。虽其发病率低,但其恶性度高,转移发生早,死亡率高
一切的解释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阳光下,夏宁抹干眼泪,咬着牙,背着七彩画板,大步大步向前走。
——多么希望,多么希望的是,我们能像那棵黑色树那般,唯一的枝叶向天空延伸,一直延伸
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
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 我从未见过这般坚强的黑色树,它唯一的枝叶向天空延伸;它渴望生长,渴望被世界所接纳。
——题记
1。
曾景望着与自己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外婆桥,似乎全然忘记了前路的劳顿。可再仔细一看,高高拱起的桥上分明站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步步逼近,清晰可见的是,女孩背着一个蓝色背包,右肩挎着一块七彩画板,握着手机的左手高高举起,右手摆出“茄子”姿势配合着微笑沉浸在自拍的世界里。
当曾景站在外婆桥上望着整个雨花镇时,背着画板的女孩已经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前头了。
雨花镇是一个小镇,现在常年生活在雨花镇的大多数都是留守老年与儿童,曾景此时回到雨花镇完全是为了一个未了的心愿。
那么女孩呢?曾景一边向前走,一边陷入沉思。
当一阵阵大风持续不断地吹过来,曾景发现前头的女孩慌忙地蹲下身子在捡落在地上的画。
大风并没有停止,散落在地上的画随风四处飘扬,这让女孩显露出更加慌张的神情。突然一张画纸落在曾景面前,曾景迅速将画捡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素描肖像画——画中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满头银发,圆圆的脸色,深深的酒窝
怎么和刘奶奶长得那么像?曾景对着画陷入沉思,很快女孩就站在曾景面前,然后伸过手来“把画给我!”
风停了,曾景望着眼前的女孩,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对女孩说:“你是夏宁吧?
女孩望着眼前的曾景,疑惑地问:“你怎么认识我?”
——回忆起来,又是一段难以忘怀的儿时往事了。
2。
曾景和夏宁说说笑笑,一扫之前的尴尬。提及起来,曾景和夏宁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十多年前,曾景和夏宁还是小孩子。那时,曾景就生活在雨花镇。夏宁的外婆,也就是画中的老人——刘奶奶,也生活在雨花镇。每个夏天夏宁都会到外婆家住上一段时间,由于曾景和刘奶奶是邻居,所以曾景和夏宁就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很好的玩伴。
“曾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
夏宁收拾好重新回到手中的画,叠在一起卷好之后将它们插进背包里。
“怎么可能不记得。”曾景一边回答,一边看夏宁放置那些画“你连背包的拉链都不拉,难怪画会被风吹走”
听了曾景的话,夏宁笑嘻嘻地做了一个鬼脸。可是片刻后,当一些话从曾景说出一些话后,夏宁再也笑不出来了。
“夏宁,这些年你都不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回雨花镇看看!”
是啊,曾景清楚地记得,自从十多年前的夏天第一次遇见夏宁,之后的五年的每一个夏天都能与夏宁相见,这就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约定好的。但这个约定在第五年之后却突然失效了,夏宁从此没有再出现。
直到三年前夏宁的外婆去世,夏宁也没有出现。
“唉!”夏宁叹息道。
往事一幕幕,曾景记得的,夏宁同样记得。儿时啊,每至炎日的夏季,夏宁的外婆便会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乘凉。而夏宁、曾景以及其他小伙伴便以老槐树为根据地,无比雀跃地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纯真无邪的儿时往事,怎会不记得?只是世事多变化,儿时的孩提都已长大,但夏宁的外婆却早已不在人世。
3。
自从刘奶奶去世之后,儿女们都住进城里,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长满青苔、铺满灰尘的老屋,而曾景家在两年前便搬去了城里。于是,在曾景的提议下,两人便一起住进了曾景的叔叔家。
一天的周身劳顿换来一夜长眠。第二天早晨,当曾景站在夏宁门前喊夏宁吃早饭时,夏宁猛然地拉开房门。
“原来你已经起来了啊!”曾景道,却发现夏宁的房间乱得一团糟,于是接着问道:“你这是?”
“昨天的画少了两幅,我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
曾景从夏宁仓促的话语与不安的眼神里,看出了少了的那两幅画的重要性。
“这样吧,吃完早饭,我就陪你去找画。”为了消除夏宁心中的不安,曾景继续道:“一定会找到的!”
两人草草吃完早饭,便出去找昨天被大风吹走的画。
曾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画对夏宁那么重要。于是,曾景一边走一边问夏宁:“少了的那两幅画你画的是什么?”
“一棵树和一个人。”夏宁言简意赅地回答。
一棵树和一个人?不太清晰的话语里好像暗藏着巨大的秘密,很难想象只是两幅被风吹走的画那么简单。
到达昨天吹过大风的地方时,夏宁便开始沿路四处寻找,显然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曾景也配合着夏宁找那两幅画,可是两人几乎周边任何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那两幅画的踪迹。
“曾景,我们还是回去吧,画可能早就被吹到遥远的地方去了。”
夏宁一脸沮丧。
“再找找。”
在曾景心里,除了不想放弃,更多的是不想看到夏宁沮丧的样子。
“那好,再找找。”
从夏宁的言语里透入出几分坚定。
可是,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寻觅到那两幅画的踪迹。或许,如夏宁所说,画可能被吹到遥远的地方去了。
回去的时候,曾景想起夏宁给外婆画的肖像画,画的很有水准。曾景在心里掂量一番,然后对走在前头的夏宁说:“有时间给我画张肖像画,可以吗?”
面对曾景突然的请求,夏宁有些动摇。
曾景望着沉默不言的夏宁,不知道她是拒绝还是答应。尔后,曾景发现夏宁望着天空,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忧伤。
“夏宁,你怎么了?”曾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没事曾景,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夏宁言语里流露出些许歉意。
“哦,没关系。”
曾景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希望夏宁不要太刻意沉浸在找不回画的情绪当中。
回到家,发现天空乌云涌动,片刻间便暗了下来。
4。
因为画的事,夏宁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曾景望着灰色的天空,不顾随时都可能降临的雨水折回去找画。回来时,湿着身子迫不及待地往夏宁的房间跑去。
“夏宁,夏宁,你的画我找到了!”曾景站在夏宁房外喊。
很快,夏宁打开房门,眼睛里放着光,期待地问道:“画呢?”
“我我只找到一张。”
经过一番努力,只找回一张画,这让曾景不免有些若有所失。
曾景将画递给夏宁,夏宁打开画,发现画中的人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变样了。
——是一晚的“野宿”和雨水让画中的人变了样;同时,也是时光让画中的人变了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它。”曾景有些自责。
“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衣服,染上感冒就不好了。”
细心的夏宁说完,曾景便折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曾景换完衣服回到夏宁房间时,看见夏宁坐在矮矮的竹椅凳上,微微地驼着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那块七彩画板,一双手则不停地在画板面前晃动着。
曾景欲想开口问夏宁可不可以进去,但终究不想打扰如此认真的夏宁而放弃。可没想到的是,夏宁发现了曾景。
夏宁微笑道:“曾景,你进来吧!”
曾景发现夏宁把找回来的画贴在了墙上。借着昏暗的光,曾景依旧能够清楚地看到画中那位穿简单t恤的少年;少年的眸子里放着光,仿佛看见了梦想;少年的笑属于那种似笑非笑,如同温文尔雅的古代宫廷阿哥
“他是谁?”曾景突然问道。
此时,夏宁在七彩画板上完成了最后一笔。
“你说他吗?”夏宁指着贴在墙上的画中少年。
“嗯。”“他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
十分钟过后,曾景再看看画,发现一张画原来可以隐藏那么多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年少时,夏宁渴望一个男孩进入她的生命,给予她温暖与感动。大学伊始,男孩如赴一场多年之约一般出现在夏宁的世界。一起吃过的麻辣烫,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看过的电影无不见证他们的爱情。爱情如蜜般甜时,他们也发过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可是,现实总是多一些遗憾,少一些浪漫。大学毕业后,男孩选择北上,夏宁固守原地,从此分道扬镳
爱情总是这样,我们都以为彼此会永远在一起,可是透过时光才恍然发现,原来是时间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现实,总是将爱情击得一败涂地。
有些故事是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的,夏宁只告诉曾景,她曾经疯狂地爱过的男孩离开了她,而至于为什么要离开,夏宁不说,曾景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此时,窗外下着淋淋沥沥的大雨。突然从窗户吹进来一阵风,七彩画板上的画纸被吹翻了一个角,曾景将视线转移到七彩画板上,然后慢慢靠近画板。
曾景久久地盯着画中的树——那是一棵很特别的黑色树。黑色树像一把倒立的伞,无数的枝干当作伞的支架,撑张开来,然后向上延伸,向上延伸
此时此刻的曾景皱紧眉头,他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黑色树,光秃秃的枝干像是衰老的生命,而在无数条光秃秃的枝干中,被拥挤在树中间位置的枝干生长出唯一的枝叶。
曾景看得很仔细,没错,是整棵黑色树中唯一的枝叶。
——曾景从未见过这般坚强的黑色树,它唯一的枝叶向天空延伸;它渴望生长,渴望被世界所接纳。
“你看什么?”
趁曾景看得正入神时,夏宁顺势拍了拍曾景的肩膀。
“这是一棵什么树?”
曾景心里充满了好奇。
“这是一棵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树。”夏宁一边回答,一边拿起画笔,然后在画纸上落款“就叫它黑色树吧!”
“黑色树,黑色树,黑色树”
曾景默念,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忧伤。
“曾景,你怎么了?”
夏宁看出了曾景有心事。
曾景不答,他缓缓地坐在竹椅凳上,久久地望着贴在七彩画板上的画纸,显然那棵独一无二的“黑色树”触动了他的心弦。由一开始看到黑色树时,感受坚强的生命力,到默念“黑色树”之间感到深深的绝望仅仅不到一分钟。
这一分钟,曾景的心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回忆太模糊,还是未来不明朗,亦或无从回忆、无关未来?
夏宁见曾景久久地盯着黑色树,又问道:“曾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画黑色树吗?”
话音未落,夏宁清楚地看到曾景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全都是无言的哀伤
“它代表着不屈的生命,即使处于无比黑暗的境地,唯一的枝叶也能够自由地生长它渴望被世界接纳,它渴望活着。”
曾景发出几近哽咽的声音。
此时的夏宁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她画这幅“黑色树”的所有构思及想法均被曾景一一猜中。
“曾景,你怎么了?”
夏宁不想再提画,此刻她看到如此难过的曾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景别过头去,用手抹干眼泪,然后转过头来故作微笑地面对夏宁“我没事。”
“曾景,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不能总憋在心里。”夏宁这样说,突然又想到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将重重心思鳖在心里呢?
“可是,可是夏宁,你还记得我曾要你帮我画肖像画,你”说到这,有些话曾景止住不说。
其实曾景不说夏宁也明白,无非就是她拒绝帮曾景画肖像画。
或许,这让曾景一直耿耿于怀。
安慰人的话总适合用在别人身上,一旦用在自己身上就像一个荒诞笑话。一如夏宁告诉曾景有心事不要藏在心里,而自己心里却也藏着重重心事,无法告知他人。
“曾景,对不起也许你没有深深爱过一个人。”
接下来,是两个人坐在各自的竹椅凳上,夏宁深情地望着贴在墙上的少年画像,而曾景依旧注视着夹在七彩画板上的黑色树画。
不知道是心存愧疚,还是决定勇敢一次,夏宁将心事完完全全地向身边这位脆弱的少年吐露。
5。
——夏宁告诉曾景,她的大学男友并不是有意要离开她的,一切都是迫于无奈。男友为了夏宁留在南方,大学刚毕业那会,他们和大多数普通大学生一样,步入社会,开始找房子、找工作,房子是好找,可是想要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一个月过去了,夏宁和男友两个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那时他们几乎身无分文了,于是当时夏宁萌生了去街头画画的念头。就这样,那段时间男友出去找工作,夏宁偷偷地去繁华的商业街头画画。其中的心酸只有夏宁自己知道,虽然偶尔会有几个前来要求画肖像画的顾客,但是赚得钱非常少,而且经常被城管追着跑。
很快,夏宁在街头画画这件事被男友知道了,当时夏宁与男友大吵了一架,但最后两个人还是冷静了下来。夏宁知道男友爱她,男友同样知道夏宁也爱着他。当他们和解之后,夏宁将为男友画的肖像画摆在男友面前时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男友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男友一把抱住夏宁,然后说,以后都别再帮别人画肖像画了,我养你!
“我养你”这三个字涵盖了太多的责任感,但同时这三个字也像致命的毒药。
紧接着,男友将找到工作的好消息告诉夏宁,两个人为了庆祝苦日子熬到尽头去了饭店,可回来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原有的平静。这个电话是男友的父亲打过来的,电话里男友的父亲说男友他妈得了重病,要男友马上回去一趟。男友很爱他的母亲,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可是回去之后男友却发现母亲没有生病,她是骗男友回去的。原因很简单,男友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混得不好,于是就叫男友回来,在家里这边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就这样,剩下夏宁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南方。
夏宁历经千辛万苦勉强找到一份工作做了不到一个月,因为思念成疾丢掉一切只身去往男友的城市。
既然他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夏宁这样偏执地想,于是就义无反顾地前往了。朋友们都劝夏宁不要主动去找男友,这样是没有结果的。
作为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回来将女朋友带走,而要女朋友一个人只身前往,这算哪门子爱情?
是啊,这算哪门子爱情,可是当时夏宁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懂得放弃。
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男友的城市找到男友,男友一把将夏宁抱住,问她为什么这么傻。
是啊,在爱情里,只有夏宁这么傻;而男友则在一旁充当了说她傻的那个角色。
就这样,如夏宁所愿,男友带她见了男友的父母。但很快,男友的父母便问及了夏宁的家庭情况,夏宁一向诚实,不想有任何隐瞒,就像她希望她和男友两个人的爱情没有任何杂质掺合一样。
父母离异,单亲,跟了父亲。这是夏宁的回答,简单明了。但是男友的母亲听完之后脸色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男友家境优越,怎么可能和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在一起,这是夏宁后来所知道的,也是当时男友母亲的想法。面对男友母亲的想法,夏宁除了无法接受,更多的是觉得不可理喻。可是,无法接受又能怎样,觉得不可理喻又能怎样?
有时候,爱情总是这样,有些人舍身拼命追求,冲破重重阻隔,却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夏宁如斯。
她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却不料在男友心里把母亲摆在了第一位,而她从原来的第二位慢慢靠后,直到成为陌生人,什么都不是。
男友跟随夏宁回到南方,只不过不是以“爱“的名义,而是以“送”的名义。
是的,男友把夏宁送回了南方,离开的时候男友说忘了他,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俩在一起,他妈妈又有寻死觅活了。
人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男友逃不过的是亲情,夏宁逃不过的是爱情。分开之后,夏宁曾无数次想将男友忘掉,然后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可是到最后都是徒劳。于是,夏宁放弃了。她想,既然这样,那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关于夏宁那段早已死掉,想要忘记却久久念念不忘的爱情,也只能交给未知的时间了。
故事止于此,很多事情都再明朗不过。
比如,自从某一年开始,曾景就没有再见到夏宁,也就是在那一年,夏宁的父母离婚,夏宁跟了父亲,而母亲在一年之后开始了一段新的婚姻直至现在夏宁耿耿于怀的是,当年母亲没有告诉她外婆去世的消息。这次回来,夏宁就是看看外婆的故乡,希望能够在这里寻觅到一些从前的记忆,关于外婆,关于美好,关于明净如水的童年时光。
曾景认真地听夏宁讲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他本想安慰安慰陷入深深悲伤的夏宁,但终究还是归于沉默。此时,窗外的雨停了,继尔吹进来一阵强劲的风,将贴在墙壁上的少年画像吹翻,那张画纸在空中摇曳着身姿,最终尘埃落定,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夏宁一阵叹息,如同在叹息只剩下回忆的爱情。
房间是沉默的,夏宁和曾景也保持沉默,他们各怀心思,却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那张黑色树画。接着曾景卷起左腿的裤脚,轻轻地抚摸着脚跟以上的部位。这个动作被夏宁轻而易举地忽视掉。
当曾景重新将裤脚卷下去,然后站起来往房间外走时,突然转过身来对夏宁说:“夏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你画的这棵黑色树一样,有天空、有骄阳迎着它生长。”
夏宁将视线转移到房间门口时,曾景已经消失了,好像突然之间,小小的世界只剩下夏宁一个人。
6。
雨后的夜晚显得异常宁静,隐藏在草丛中的虫子响起了杂乱无章的乐曲。曾景穿着单薄的背心坐在门前的竹椅凳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眸子里流露出淡淡地忧伤。当曾景感觉有人为他披上了一件外套时,转过头才发现夏宁站在他身边。
“叔叔说怕你着凉,给你拿了一件外套。”
接着,夏宁坐在了与曾景并排的竹椅凳上。
“谢谢!”曾景回应,却发现夏宁好像有什么心事,于是继续问道:“夏宁,你怎么了?”
夏宁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你为什么要我给你画肖像画呢?”
“我”曾景没有办法说下去,就像突然之间鱼刺卡在喉咙里。
“怎么?”夏宁反问,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没什么。”曾景故作微笑,显然内心深藏心事,望着夏宁又害怕夏宁看出来,于是故意转移话题“夏宁,或许你说得对,我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这是一句没有任何代表意义的转移式话题,却在突然之间牵动了曾景的心,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趁着从未有过的话唠劲道:“可是,夏宁你知道吗,我一直暗恋一个人。”
有些话,在某个时间点说出来,无关勇气,却存在比勇气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害怕。害怕这个时候不说出来,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曾景的话不禁让夏宁扑哧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谈暗恋。”
也是,青春少年时,一段暗恋,让人烦恼,也让人欢喜;然而,越过青春少年这道每个人必经的时光,一旦提及暗恋,要么说是年少时那段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根本不值一提;要么说那样单纯的时光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别笑我,我是认真的。”曾景很严肃地说道。
夏宁从曾景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这件事是多么地在乎。
雨后的夜空总是这般别致,它将星星与月亮隐藏起来,就像隐藏一个又一个秘密夏宁和曾景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那些话题有关童年、有关夏宁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的外婆、有关小时候玩过的所有游戏。
但凡有关回忆,总是或甜蜜或悲伤,然后流出或幸福或不幸的眼泪。
到了最后,夏宁含着泪花,曾景也含着泪花,一个说想外婆了,一个说想念曾经这里的所有
“曾景,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哦,我有惊喜给你。”
夏宁在回房间休息之前这样对曾景说。曾景自然不知道夏宁在说什么,然后低沉地回了一声——“晚安。”
晚安,就像和这个世界告别一样。
7。
穿过黑夜,转头又是一个黎明。一些人在我们的生命里出现,然后一不小心就离我们而去。对夏宁来说,曾景便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夏宁便拿着画去找曾景,可曾景的婶婶却告诉夏宁,曾景一早起来晕了过去,情急之下,曾景的叔叔开着车,把曾景送往了雨花城的人民医院。
有些事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现,比如夏宁在与曾景的婶婶交谈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曾景的事。
接着,来不及深入了解,夏宁便收拾东西离开了雨花镇。
夏宁不想真的就这样和曾景不告而别,很多事情她想去一探究竟。于是,离开雨花镇的夏宁匆匆赶往人民医院。
再次见到曾景时,曾景半躺在病房上,左手血管被扎了一道口子,高挂着的吊瓶液体一滴一滴地进入曾景的身体。
“曾景,你怎么了?”夏宁一时的慌张,她不愿相信昨日还生龙活虎的曾景,现在却以病态的姿势躺在病床上。
“我没事。”曾景脸色苍白,接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婶婶告诉我的,我向你婶婶要了你叔叔的电话,然后就赶往这儿来了。”
在生活中,寻找一个人往往过于艰难;而当真正找到那个人时,往往会将寻找的过程抛之脑后;因为我找到了你,所以过程再如何艰难,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昨晚说今天有惊喜给我,快说,是什么?”曾景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今天早上起得很早,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宁给他什么惊喜,却不知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就晕了过去。
夏宁听完,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卷成圈的画,然后递给曾景“昨晚熬夜给你画的,你的肖像画。”
曾景望着夏宁微肿的眼睛,分明是熬了夜。
“夏宁,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你冒雨为了我去找画,你愿意听我讲那些不值一提的往事,你仅凭一张画就能认出我的外婆,然后说出我的名字而我却连为了画一张肖像画都犹豫再三,一直以来,都是我我的不对。”
夏宁鼓起勇气这么说,她知道很矫情,但是如果她不说出来,她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夏宁,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一直爱着他,你不答应给我画肖像画是因为不想打破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曾景说完,突然有些后悔,他害怕触及到夏宁柔软的心房。
“已经不爱了。”夏宁回答,既果断,又决绝。
此时,曾景发现夏宁的眼眸里透入出之前没有的倔强。
没等曾景开口,夏宁又忍不住说:“曾景,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听。”
显然,夏宁想知道有关曾景的事,比如他为什么急迫地想要一张自己的肖像画,又比如他为什么在早上突然晕了过去?
有些秘密,夏宁不愿去捅破,她怕一旦说出口,会伤及到一个心生希望的灵魂。
曾景不说话,他在跟自己做思想斗争,他讲左腿的裤脚慢慢挽起,夏宁清晰地看见曾景左腿上那颗硕大的黑痣,像墨水一样浓黑,又像恶魔一样咬噬着曾景的肉体夏宁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将视线移开。
夏宁想起自己回医院的途中,在百度百科查找一些资料时所知晓的一些官方答案,她不敢再问下去,更不敢再去看曾景。
“夏宁,我,我”曾景想说什么,但似乎又开不了口。
后面的话,夏宁既期待知道,又害怕知道。
病房陷入尴尬的气氛,还好夏宁的电话突然响了,于是便接着电话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夏宁再次回到病房,没有多加犹豫,而是果断地对曾景说:“我接了一家公司的电话,叫我去面试,我得去一趟。”
一扫之前的尴尬,曾景道:“是啊,不能因为一次失恋,就永远地把自己困在一个角落不出来你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曾景所说的,正是夏宁说想的。于是,夏宁道:“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这句话隐含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曾经提及过的,现在无法提及的,未来即将发生的
“这张画也给你。”
——是那幅黑色树。
曾景望着黑色树的时候,夏宁已经背着七彩画板,背对着曾景走到了病房门前。
“夏宁,你等等。”很仓促的一句话,几乎不到一秒钟就从曾景口中说了出来。
夏宁转过身来,望着面色平静的曾景“怎么了?”
曾景摸了摸脑袋,对着夏宁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暗恋的那个人,是你,一直是你。”
——有些话,怕的是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话落,夏宁久久地站在病房门前,她想说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帮不了眼前躺在病床上的曾景。
最终,夏宁面对着曾景绽开了无比纯真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将曾景带回了在雨花镇的童年时光
——“曾景,你说过,这是一颗现实世界不存在的树,它代表着不屈的生命,即使处于无比黑暗的境地,它那唯一的枝叶也能够自由地生长它渴望被世界接纳,它渴望活着。”
——“那就请你好好保管它吧!”
夏宁指着曾景手中的画,如此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夏宁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又想起自己在百度百科搜索的那种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病学名——“黑色素瘤”
她不敢相信曾景会患这种病,但当她看到曾景挽起裤角,然后露出那颗硕大的黑痣时,她又不得不去相信这一切。
——恶性黑素瘤是由皮肤和其他器官黑素细胞产生的肿瘤。皮肤黑素瘤表现为色素性皮损在数月或数年中发生明显改变。虽其发病率低,但其恶性度高,转移发生早,死亡率高
一切的解释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阳光下,夏宁抹干眼泪,咬着牙,背着七彩画板,大步大步向前走。
——多么希望,多么希望的是,我们能像那棵黑色树那般,唯一的枝叶向天空延伸,一直延伸
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编者按 我们都要勇敢地面对生活,不论前路是荆棘还是鲜花。在青春的岁月里,无数人与事,在我们的心里划下深痕,却最终,随着时间涅灭了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故事,故事的背后却是热烈与激越,热烈在青春气息的涌动,激越在那份真挚的感情,无论,它,有没有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