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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隐藏在民间的炼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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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转头走进家门,径直到自己的书房,走到靠左的书架前,把第二排第三本书的位置变换了一下,然后靠右的书架从中间分开两边,露出密室的小门。他推门走进去,书架恢复原位,不露一丝痕迹。

    密室里没有灯光,屋顶镶嵌着十几颗夜明珠,把不大的一间密室照得亮堂堂的,室内陈设的家具也是上好的楠木制造,并有不少珍贵的珠宝玉器。这是微风十岁时,风相找高人倾力为他打造的密室,做得十分隐密,连微风的祖父都不知道,只供他一人使用。每次微风来到这里都会感叹风相的用心良苦,也许外祖父在自己身上投入这么多财力物力只是出于一己私心,想改变风氏一族的血脉,但不可否认,他对自己还是非常疼爱的。

    微风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瓶,拔开红玛瑙盖子,倒出三粒黑色药丸,这是辅助凝聚战魂的灵药,据说可以提升凝聚者的精神力,有助于成功凝聚战魂,但一次不能多服,否则会损伤心脉,严重者可伤及灵魂。这种灵药价值不菲,乃各大家族必备,风相自然也为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准备了不少。这就是士家大族与普通人家的区别,士家大族拥有大量修炼资源提供给子弟,寻常人家的孩子则只能靠自己。本来士家大族的血脉之力就比寻常人家强,再加上灵药辅助,士家子弟成功凝聚战魂的比率就明显比普通人家子弟高。

    服下药丸,微风收敛心神,盘坐在锦锻软榻上,按照凝聚战魂的功法再次尝试凝聚战魂。

    一刻钟,两刻钟,一柱香接着另一柱香,本想试一次,结果试了很多次,到后来微风全部的精神力量都耗尽了,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闷,“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来,凝聚战魂彻底失败。

    “不行,又不行,为什么不行?”他攥着拳头无力地捶打软榻,痛恨自己无用。

    “少爷,您不能再勉强自己了,再试下去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一个面上无须,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进密室,满眼疼惜地扶住微风瑟瑟发抖的身子。这老人是从小侍候微风的老仆人,本来是相府得力的管事,风相特地从风家把他抽调出来照顾微风,微风叫他颖叔。

    “颖叔,我为什么就是凝聚不出战魂,我为什么这么没用?”微风俊脸苍白,唇边滴血,虚弱地说。

    因为从小朝夕相处,主仆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在颖叔面前微风可以把所有的心理防线降下来,坦然以对,比对风相和他的母亲还亲近。

    “少爷,您想开些,人各有命,老天爷是公平的,您成不了战魂勇士,但却是一个出色的谋士,深得风相真传,已经是得天独厚了,又何必强求一个勇士的名头呢?”颖叔尽力开解微风,微风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可惜天姿有限,如之奈何。

    “谁告诉你我成不了战魂勇士?连你都奚落我!滚!我不要你管。”微风用尽全身力气将颖叔推开。

    “少爷——!”

    “我不信我成不了战魂勇士,我要再试着凝聚。”微风漂亮的眼睛通红,充满烈焰般的执念,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再次盘坐端正,掏出玉瓶,一下倒出十几颗药丸统统放入口中。

    颖叔吓得失声大叫:“少爷,那药不能多吃。”

    可是微风已经把药咽了下去,那药入口即化,掏也掏不出来了。

    再次尝试凝聚战魂,不一刻微风便口吐鲜血,软倒锦榻之上,又失败了,而且还伤了心脉,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凝聚战魂。

    “少爷,您怎么这么固执?”颖叔以衣袖擦拭微风嘴角的鲜血,微风洁白的长袍前襟已然血迹斑斑,“谁说必须是战魂勇士才能出人头地,您的外祖父风相也不是战魂勇士,凭借过人的聪明才智还不是权倾朝野,大权在握,黄帝陛下都要敬重三分,比起身为银熊战魂勇士的大将军力牧风光多了。”

    “你不懂。”微风凄然苦笑,部落久无战事,谋略无用武之地,整个部落都在休养生息,眼下强健的体魄和出众的技能才是人们需要的,才高八斗的文官不如一个手艺精良的工匠,整体形势如此。

    颖叔如何不懂眼下的形势,当初风相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小家族就是为了孕育出一个拥有高级战魂的后代,巩固风氏在朝堂上的地位,叫武官不敢轻视文官,以达到微妙的平衡。没想到聪明过人的小少爷样样都好,就是凝聚不出战魂,令风相大失所望。族人私下里传,风相白白赔了一个娇滴滴的嫡女,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打算迎回小姐另寻有潜力的家族再嫁,微风少爷不是风家嫡系子孙,就此放弃。这个小道消息颖叔一直不敢跟微风说,现在看微风的样子多半不是空穴来风,以前微风尝试凝聚战魂也很努力,但是没有近几日这么频繁和拼命。

    “少爷,风相真会放弃您吗?”

    微风不说话,默默点头。

    “这可怎么好?”颖叔顿时哭起来。

    这些年小少爷的吃穿用度全部来自相府,乃至小少爷现在的耙场守备官职都是风相想方设法为他谋来的,如果没有风相支持,小少爷将来怎么办?日子该怎么过?颖叔想都不敢想。还有,当初他被风相指派给小少爷,满以为小少爷成功凝聚出战魂后能顺利被赐姓为风姓,执掌风氏一族,从此一飞冲天,那样他就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大主管,何等风光,如果小少爷失宠被弃,那他就只能在一个小家族里当一个老仆人悲惨度日,过着锱铢必较的日子,还不如不离开相府,现在也能混上个小主管当当了。要知道风相府上的小主管也比小家族的少爷有身份有地位。现在悔之晚矣。

    “不许哭,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还没有输。”微风在这一刻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伪造战魂。

    微风的相貌看似柔弱的书生,其实内里十分刚强好胜,特殊的人生际遇造成了他外柔内刚的性格,他不是名正言顺的氏族大家公子,其身份十分微妙尴尬,父族衰微,母族强盛,以致他日日担心眼下所拥有的一切会突然被收走,所以他一直十分努力地证明自己的能力,小小年纪已经学富五车,通晓兵书战策。然而生于和平年代派兵打仗的知识无用武之地,反倒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发明占俏,黄帝的四妃都精通此道,也只有具备特殊才能的女子方能入得了黄帝陛下的眼,众所周知黄帝陛下选妃唯才是举,妃位有德者居之,美貌则基本派不上用场。上行下效,大臣选妻亦重德行,因此贵妇中容貌秀美者甚少。然而男子心性喜好追逐美女,正妻不能娶美女,侍妾则多选美貌女子,妓坊更是门庭若市,美貌至此已经沦为玩物。

    女子貌美都没用,男子长得秀气就更没用了,远古时期人们首先是尚武,崇尚武力,因为狩猎是唯一的肉食来源,而能捕获到野兽的男子都是体格健壮、孔武有力的男人,他们多不白嫩英俊。其次部落里看重能工巧匠,历史是人民推动的不假,但更是劳动人民和能工巧匠推动的,那时出现的种种发明:车辆、造字、臼杵、干支历法、船楫、弓矢、制陶、养蚕、织布等等,推动了人类历史发展,提高了人们的生产力,最重要的是提高了人们在原始荒原条件下的生存能力,使人类群体繁衍壮大。

    微风遗传了风相的优良基因,从小头脑就很聪明,但他没有遗传风相的心灵手巧,他不是一个发明家。风相期盼的父族远古高等血脉,微风也没有继承,他完全凝聚不出战魂。可是微风不甘心,就算凝聚不出战魂,他也不想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母亲被接回相府,微风身上的力气也似被抽空,如果有一丝机会,如果能够抓住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

    “颖叔,备车,跟我去一个地方。”微风沉声说。

    颖叔听出小少爷语气中的坚决,心立刻定了下来,只要小少爷不倒,他的前程就还有指望。至于微风要去哪里,他自然知道。

    睿媗三年前第一次跟微风说起伪造战魂的丹药,就给他指明了寻找的方向,此处不是药店,不是医馆,也不是藏宝阁,而是一个普通的人家。

    当微风的私车停到晴天家门口时,他没有先行下车,而是让颖叔去打探现在晴天家里有什么人。颖叔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报说,晴天和他的父亲默离都不在家。微风心稍安,其实他只要知道晴天不在就行了,其他人在不在他都不放在心上。

    轻扣门扉上的铜环,微风的心情非常平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件事只要下了决心去做就必然要成功,再也不会心生波澜,临阵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