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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轩辕剑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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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促不及防被推下深坑,速降中回身,并没有看到推他下来的微风和偷袭他的天如,甚至胸前恐怖的伤口都没有感觉很疼,反而眼前掠过他所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有父亲、母亲、瑶儿、勳……这些面孔飞快地变远变小,直至不见。这个过程中他想伸手去抓,却只有清风从指间滑过,明亮的光线越来越遥远,刹那间便被黑暗吞噬。原来是幻觉。

    “啊——!”他什么也说不出,只剩下绝望地吼叫,自打知道他的身世开始,他几度想过放弃放逐自己,但被强行推下深坑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并不想抛弃人生,他只有十三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就要结束了吗?

    自救,找回自我意识后他马上想到这个念头,但怎么自救却是个难题,这个深坑不知深度几许,他已下坠这么久依然没有要着陆的感觉,光明已经消失,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因此看不到可以抓握或者支撑的东西,身体下落的速度依然很快,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从下面传来的气雾冷凝接近冰点,他裸露的皮肤似被冰片割剐。

    我……不会被这风冻死,剐成碎片吧?他深深为自己感到悲哀,即使是不被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也不该承受这样悲惨的待遇,尤其他又没有做错过什么。不甘心地伸出双臂,希冀于在坑壁上抓到救命的稻草,指尖的触感却只有坚硬的岩石,很快割破皮肉的疼感传来,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扒不住坑壁,身体止不住下落,这种焦躁等死的状态令他抓狂,天生神力又怎样,至多在坑壁岩石上留下无数的抓痕,此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亦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如此痛苦跟绝望不如放弃。他就这样死了,不用遭人白眼,被人忌恨,也不必再痛苦徘徊,为狠心抛弃他的母亲和至今不知姓名,也未曾谋面的父亲心如刀绞,死了也好,死后若能与勇的灵魂再相遇就更好。这么想着,他闭上了眼睛,反正也看不见,不如就不看了,风仍在耳边呼啸,他则像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样垂直降落。

    不知过了多久,想象中的死亡瞬间没有到来,他还在下降的过程中,嗐,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忽然感觉上方有东西掉落,他猛然睁开眼睛,难道推他下来的天如和微风还怕他死得不够彻底而落井下石?这显然是晴天想多了,但也不能怪他,被推下深坑的时候他没看到远处正有人赶来,以他对天如和微风人品的了解,这两人不看到他的尸体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也不能说他想得不对,如果没有黄帝、帝子、四妃等后续人等赶来,天如和微风八成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举动。

    那东西破风而来,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茫越来越近,终于出现在头顶,熟悉的感觉忽然袭上心头,晴天本因防备抗拒挥出的右手下意识变拳为爪,那个东西就稳稳地被他接住,握在手中。

    “轩辕剑!”触感正是那柄承载着万千民众敬仰之心的轩辕剑,它怎么掉下来了

    他抬头看,想知道轩辕剑是被谁扔下来的,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剑身散发的微弱光茫,四周还是一片黑暗。他不可能猜到轩辕剑是自愿寻主而来,这太匪夷所思了,当初是他害轩辕剑被封八阵图,器灵不恨他便是好事,岂会在破掉八阵图后来寻他,尤其他并未对轩辕剑滴血认主。

    然而他现在手上都是血,狡猾的轩辕剑器灵赶紧趁机将自己契约了,于是晴天马上感知到他与轩辕剑有了某种微妙的不可言传的联系,类似血脉感应,又区别于血脉感应,反正非常奇怪,不好形容,只无来由的心里多了一份底气。

    轩辕剑在手,他是否不用死了?这个念头在头脑中一亮,他马上出手,手握利剑向深坑的岩壁刺去,“噗”如斩瓜切菜般,轩辕剑戳入岩壁中,他心中一喜,很快又发现不对,轩辕剑太锋利,岩壁竟像豆腐一般被轻易切开,带着他继续下滑,速度虽比坠落慢,但也相当快,一眨眼就滑下去一丈多远,剑刃划得岩壁火星四射,照这般下去他仍然免不了摔死的结局。他悲愤地大叫,但是又毫无办法,只能双手握剑,双腿尽力蹬岩壁,希望借助摩擦减缓下滑速度,可是好像不怎么管用。现在他特别盼望快些到达坑底,一来他苦难的人生历程能够终结,二来现在落地他还有些力气,也许能扛下最后一下重击。然而这坑实在太深了,他吊在轩辕剑上,手都摽酸摽木了还是不到头,一度他短暂失去了意识。

    这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唤随风飘到他耳边,“张郎——”

    他猛地惊醒,那是小豹的声音,喑哑、生涩,不同于人类的声带发出的声音,是它独有的声音。他想起来,刚坠下深坑时也听到了这样一声呼唤,他那时太慌乱,并未引起重视,眼下再次听到则如心田被注入一股清泉,瞬间温暖了四肢百骸。马师皇曾经说过,动物能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执行任务时不会有一丝偏差,勳讲过宠物一旦被主人收心就永远不会背叛,而小豹之于他从来就不是宠物,或者不仅是宠物这么简单,他们之间没有结成血契,它是他的战友,曾经一起肩并肩共同对敌无数次。所以对于他的死最终人人都会想通,都会接受,独独小豹不会,它一定会等着他回去,因为没有订下契约,它不可能知道他的生死,是以会更坚定地等他回去。

    他不能死,小豹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于是他用力把轩辕剑插得更深,只余剑柄在岩壁外,双腿双脚用力继续蹬踏岩壁,小豹从不轻易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能轻易放弃。草鞋磨破了,脚底见血,嶙峋的岩壁上再次留下他的血迹。血液流失并未让他绝望,相反他心中隐隐觉得将来小豹会寻着他的血迹来找他。事后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坑洞自轩辕剑下来后就被鸿钧道人封住了,小豹后来就是凭着他的血腥味打穿了人间和地狱,找到了他。

    几乎精疲力尽时,深坑下面忽然卷来一股巨力,晴天无力抵抗,被其牵引着向下落去,“砰——”重重砸在坑底,失去了知觉,轩辕剑也松了手。此时轩辕剑已经认主,而晴天修炼过袖里乾坤,它便自己去了晴天的空间,这一切昏迷中的晴天都一无所知。

    自晴天坠落后,上方的深坑洞口就开始抖动扭曲,很快便无影无踪,硕大的洞口化成了一面奇怪的镜子,发出幽幽诡异的流光。自此坑洞消失,没人知道晴天从何而来,他自己亦不知晓。

    因为有了这面悬挂半空中的镜子幽幽反光,这里并不像其它地方那么黑,可是也因为这面镜子不简单,根本没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晴天躺在血泊中,全身伤痕累累,无处不在流血,鲜血染红了地面,渗入地下。若是平常人,这样流血流下来肯定一命呜呼,回天乏术了,但晴天是谁,神血的拥有者,神血的作用是绝处逢生,全身血液流失超过一半时血液就不再外流,而是自我修复,晴天在无意识的昏迷中,伤口却在慢慢地愈合。

    这个过程很漫长,乍一看晴天就跟死了一样,疏疏落落的几点鬼火飘来飘去,忽明忽灭,场面相当凄凉,却并不令人感到绝望。这是一种怪异的景象,三两只零散的鬼魂路过,看到他,好奇地凑过去,神血的味道很吸引人,鬼物又都噬血如命,然而他们一沾到神血就如飞蛾扑火一般,“噗”的一声泯灭。(书中暗表:并非鬼魂不能饮用神血,而是新鲜的神血蕴含的神力过多,他们脆弱的灵魂承受不了。等血液冷却凝固,他们就可以服用了。)渐渐地没有鬼魂敢再靠近晴天,他们似已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必须远离。

    晴天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再次醒来,他的身体状况依然很糟,毕竟失去了一半的血液,全身酸软无力,而且经脉似乎都破碎掉了,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不过性命是保住了。

    四周一片黑暗,轩辕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晴天喊,声音不小,产生了回声,引来一些鬼火围着他转,可他却视而不见,不但如此,他对悬挂在半空中的大镜子也视而不见。

    “有人吗?回答我。”他焦躁地喊,久未进食进水,嗓子因失血过多而干渴得要命,如若能忍下去他宁愿不开口说话,可是眼下不行,他害怕这死一般的寂静,必须打破它。

    许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飘来,“你是谁?你怎么了?”

    晴天大喜,寻着声音伸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触摸到。

    而对他说话之人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从自己身体里穿胸而过,却毫无痛感地挑挑眉毛,“你是个活人!还真稀奇!”

    这是什么话?晴天惊得双手支着身子在地上退了两尺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