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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8 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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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曾说,东边日出西边雨,正好应了此刻南阳城区午后的景致。

    原本淮南的雨一旦落下来往往都会延绵数日,然而今天却有点不太一样,苍穹里的乌云似乎稀薄了不少,雨还没有完全停下,明晃晃的阳光已经从云层的缝隙里挤出来了。

    余生抬手抹掉头发上的水珠,在校门口的两棵榕树下拐了个弯去马路对面,身上的衬衣早已经湿透了,黏糊糊的贴在后背上,一路过去,发现道路两边已经被汽车停的满满当当的,来往的行人反而很少。

    “余先生,等等我!”晏慕这时候才刚刚跨出校门,一不小心身上的小西装被学校大门上的铁丝勾住了,眼看着自己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了,只能出声喊道。

    余生站在原地诧异的望着她,也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这时候周通赶紧用脖子夹着伞柄,伸手过去帮她把门上的铁丝解开,这才抽空问道:“晏总,那条短信已经发给新月老师了,需要把合同先准备好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他要是真的愿意和我们签约,以前那些合约的版本肯定派不上用场的,还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些事情公司其他的管理暂时不需要知道!”眼看余生站在马路对面等着,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回去了。

    “晏总,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周通听懂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一直以来晏总和邓剑锋之间的合作都是貌合神离的状态,两家的关系以后一旦发生变化,他们之间的这种合作早晚都会出现缝隙的。

    等铁丝被拿开之后,晏慕又因为横穿马路的时候走的太急,差点被车子刮到,一辆黑色小车一脚急刹停在马路中间,摇下车窗冲着她骂骂咧咧的,她也不回嘴,一个劲点头给人家道歉,这些冒冒失失的行为落到余生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她没有一点老板该有的做派。

    “虽然知道逼得太急不好,但是就是忍不住想找你谈谈。”晏慕双脚刚踏上路檐,就连忙开口解释道。

    “谈合约?”虽然说不上反感,可是现在跟他谈合约的话肯定没有心情。

    “反正都还没吃午饭,我们找个店边吃边谈?”

    晏慕留学以后的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待着,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特别深,不喜欢过分的谦虚和客套,在她看来,洽谈合作和交朋友没有什么两样,都需要经历一个彼此了解的过程。

    “我正好也饿了,不过先说清楚,合约的事情一概不谈。”余生率先说出了心里的疑虑,他从起床到现在就吃了那几个面包,肚子早就饿了。

    “吃饭的时候闲聊几句总可以吧?”晏慕朝他忽闪忽闪着大眼睛。

    “东北饺子馆,吃的习惯吗?”余生没有在选择饭店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侧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旁边有一家东北饺子馆,笑着问道。

    “不就是饺子嘛,有什么吃不习惯的。”她虽然是在国外长大的,对中国饮食文化却有非常浓厚的兴趣,也看过不少关于饮食方面的著作和节目。

    这家叫‘老味’的饺子馆,整体都是用青色的砖块建起来的,左右各开了两扇四叶小窗,简单的原木大门好像连油漆都没有刷,大门左侧横着摆了一方仿制的青铜古鼎。

    余生推开木门走进馆子,在临窗的位置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看着里面古色古香的陈列,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整个大堂前前后后只摆了七八张红漆方桌,每张桌子配了四条半弧原木椅子。

    这家叫做“老味”的东北饺子馆,外面看着朴实无华,到了里面才知道是别有洞天,红色木质的金福筷子搁在青瓷筷架上面,几对福寿小碗,翠玉勺子,每个位置上摆着一份样式简洁的菜单,每道菜式后面都有一句简短的介绍。

    “好精致的摆设!”晏慕对桌面上的陈列赞不绝口。

    “好像是几种地方特色文化的融合,手段确实很高明,这家店里的一碗一筷都非常讲究,老板应该是一位华夏传统文化的爱好者。”余生也被勾起了兴趣。

    ‘老味’饺子馆的菜单主要分为翠云和龙虎两个类别,翠云主要以韭菜、荠菜、菌菇和芹菜等素馅为主,龙虎则主要以猪肉、羊肉和牛肉等肉馅为主,种类全加起来大概能有二三十种不同口味的饺子!

    “您好,现在点单吗?”这时候有一位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浅笑着走了过来,热情的招呼道。

    “一斤荠菜馅,一斤牛肉馅!”余生盯着桌面上的菜单,接着点菜:“小份的酱骨架,三鲜丝也来一盘,再来一碟花生米吧!”

    “要一份小鸡炖蘑菇!”晏慕看他好像没有让自己点菜的意思,心里有点不乐意了,这人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是应该让女孩子先点的吗?

    “再上一壶上好的云雾茶!”她喜欢喝茶,而且喝的特别挑,普通茶叶到了她嘴里根本无法下咽,她记得刚才瞄菜单的时候有看到云雾茶,一壶三百多,她是想用这种方式给对方添点堵。

    “好的,我去给您下单!”那小姑娘一听客人点了云雾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光这一壶茶,她就能拿到差不多八十块的提成,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高兴。

    “我刚才点的一桌子菜,加上那盘酱骨架也就四百不到的样子,一壶云雾茶就得三百多,再说吃着饺子喝茶算怎么回事?”余生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轻描淡写的提醒道。

    他骨子里本来就很朴实,一贯见不得别人浪费,品茶非常讲究环境和心境,这里环境自然虽然问题,关键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填饱肚子,心境差了一大截呢,真要喝茶的话,点上一壶红茶反倒更适合些。

    “今天你请客,算我欠你一顿大餐!”晏慕才不管他怎么看,狡猾的说道。

    她很精明的给自己留了后路,就算今天不能把合约的事情敲定,改天依然可以用吃饭的名义约他出来,反正挂着欠一顿大餐的名头,什么时候请都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余生无言以对,从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望着窗外还在下着的太阳雨。

    “我们思慕正在筹备毒药乐队单曲发行的事情,具体方案应该月底就能出来,到时候我让刚子给你带过去,有什么意见我们随时沟通。”这个问题是思慕现在急需谈妥的,不然就会影响毒药乐队单曲包装工作的进度。

    余生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事情他迟早要面对,也没矫情,直截了当的说:“不要弄的太复杂了,我和刚子他们都是朋友。”这话已经足够表面他的立场了。

    这时候服务员已经端着一个小巧的酒精炉子过来,放到桌子上点着后将一个不锈钢烧水壶架了上去,又往桌面上垫了一层褐色竹席,放了一个紫砂茶壶和两个黑色的大口茶碗,茶叶用一个透明的水晶瓶子装着,等水开了以后,可以让服务员帮忙泡茶,也可以选择自己动手。

    “谢谢!我们自己来。”晏慕冲服务员笑道。

    “余先生平时喝茶吗?”

    “喝得少。”

    余生喝茶的习惯比较土气,对茶叶也不挑剔,反正抓起来往茶杯里丢一把,用热水泡开了就喝,熬夜或者创作的时候,哪有闲工夫一小口一小口的品,为了提神都是一杯一杯的往胃里灌的。

    “以前在国外,想找个人陪着喝茶太难了,外国人都喜欢喝咖啡。”

    晏慕手上的动作很娴熟,用木勺舀出一些茶叶倒进茶壶里,等水烧开了以后,拎着烧水壶匀着腕子泡好第一壶茶,这第一壶茶自然不是用来喝的,她把过滤完以后倒进茶碗里,用木制镊子夹着茶碗洗了一遍。

    “云雾茶,产自淮南云顶山之巅,又称高山茶,古往今来,一向是以色绿、香浓、味醇、形秀而著名,也是我们淮南最具特色的优质茶种之一,在配上淮南特制的黑瓷大腕,趁热喝起来往往就能唇齿留香。”晏慕自信的替他介绍起来。

    淮南茶叶,一黑一绿享誉四海,‘黑’指的是淮西部出产的黑茶,‘绿’指的就是眼前的云雾茶,晏慕对这方面研究的挺深,曾经亲自拜访过云顶山下的制茶世家。

    余生听她介绍,心里顿时有了兴趣,端起茶碗趁热喝了一口,入口清淡,味道也没有她说的那般香浓,想必是茶叶还没有彻底泡开的缘故。

    “还是先吃东西垫下肚子吧,饿疯了。”余生见服务员终于端来了两盘饺子,也没客气,自顾自夹了一个饺子说道。

    “我先喝点茶。”晏慕还是选择继续喝茶。

    ……

    周通收起雨伞,夹着一个棕色公文包站在馆子门口,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时候学校门口开始有大量的学生涌出来,一边高谈阔论着今天的演出,一边商量着要进哪一家店里去吃点东西。

    湿漉漉的地面,被金色的阳光一照有点反光,榕树下时不时还有雨水掉下来,他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宽屏手机,划开之后直接登录KK账号,看着工作群里同事们的留言,一条一条认认真真的回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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