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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居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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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春天,也就是我37岁的时候,我终于结束了居无定所的日子,在这个年青的城市的一角,找到了一处安身之所。

    城市美丽繁华热闹,果然不同于平淡的农村。农村到处都是熟人,老远就在招呼。大家同住一块,门都开着,一群孩子满院子乱飞。我在农村惯了,到了城市一时还难以消受,就像幸福来得太快,心里没有准备好似的。三十多年的积习,哪有说改就能改?好在我住的地方是仍是学校,周围还算开阔,校园里绿树葱笼,百鸟和鸣,放而大之,也如山林。如若把眼光放短些,也就有了幽居山中的感觉。

    然而毕竟不是山村。于是,我就用自己的视觉来看待新的生活。

    仍像农夫一样,我把这座现代化的城市看作是我的乡村山野,于是在我看来——

    我来到的是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独特的山林。林立的高楼是耸立的山峦,仿佛是经过了水蚀的雁荡,轮廓分明;一座座山峰直上直下,多姿多彩。

    高楼夹缝中的大街小巷,是一条条幽深的山谷。山谷纵横交错,仿佛一座座迷宫。人和车在迷宫中游戏,寻求生活和生活的快乐。

    街道上的人流和车流,是山谷中奔腾不息的河流。河流欢快向前,仿佛一串串跳动的音符。人声车声和一切杂乱的喧闹,是水流鸟鸣和山风的合奏。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我用想象推而广之为成片的森林;头顶上窄窄的蓝天,我再缩而小之为一线天的奇观。透过窄窄的一线看天上的白云悠悠飘过,不宽的世界真的是容易令人满足。

    我想象山谷中的河流,在岁月中缓缓流逝。人是会唱歌的游鱼,车是水中爬行的彩龟。山谷中吹来清凉的河风,斜阳里闪动粼粼的波光。

    人是夜的精灵,灯是夜的眼睛。夜色降临,各种生命都睁开了眼睛。我站在山顶上审视,星星掉进了山谷,萤火虫在树丛中飞舞,色彩艳丽的花朵在黑幕中绽放。夜色中,精灵在游动;城市,从此夜夜不眠。

    高楼是一座山,房屋是山上的雀巢。冬季寒风吹割,我只当是海拔太高,寒流容易拜访,毕竟高处不胜寒;夏天暑热难当,我只当是离太阳太近,爱得太深,容易看见伤痕。

    公路上汽车飞过,声音久传不绝,我只当是河水太急,波涛汹涌。汽车的尾气和浑浊的阳光一起形成的光雾,迷茫了整个城市,我只当是生活在如梦如幻的胜地仙山。我不喜欢汽车飞过的声音,也不喜欢光雾迷茫的梦幻。因为我生活在了这里,我只能努力朝着好的方向去想。

    无数的生命与我同在,唯有我活得这么宁静。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用欣赏的眼光看城市,城市便是一座秀美的山。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宁静地住在山中,听松涛阵阵,闻水声潺潺,在东篱下采菊,于悠然中看山闲静少言,著文自娱。就这样,平凡地过简单的生活,没有洪波大浪,清风吹在身边。

    2006-5-22初稿

    2006-5-26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