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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潭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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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余天的酷暑,终是下了三两天的暴雨。旱情已然解了些,晚饭后的人们,也三三两两恢复了闲步纳凉的习性。

    只是时或有片段而稀疏的雨,该去那儿呢?于是,荷塘的亭子间那或坐或倚栏而立的身影便是这初秋的一道剪影了。

    花是没了,那大片的荷塘里采藕的汉子,仅着一条短裤,在齐腰的塘水里塑成了座座泥偶。

    塘边柳丝下,一艘窄船划来两个孩童,舱里满载着黄绿的荷叶。

    这是荷塘主家的孩子吗?采了那么许多荷叶有什么用啊?

    曾几何时,我也采过荷叶的。

    那常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顶一个圆圆的阴凉,赤着脚丫,追逐在坡上溪下。

    也会断了田间的上下水流,渠水渐干的时候,欢笑声与捧起的惊惶的鱼儿会一尾尾掉落在那宽大的荷叶上,一次次溅起又跌下。

    其实最喜欢做的事儿,却是注目于那荷叶上滚动着晶莹,荡漾着彩虹的水珠,再朗朗地读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我不禁细细地问了,原来荷叶却是因父母授意了,采将来,去市场出售的。

    荷叶在药用价值之余,早化入食谱,虽不是主料,却是这一季不要或缺的绿色佳品。

    曾有趣人将干荷叶包裹一只去了膛的整鸡,外涂厚厚的烂泥,再入火塘煨成有名的叫化鸡,试问有谁能拒绝那荷叶的味道化在肉脂里的清香呢。只是这样的浪漫做法只怕是小说文章里常得一见了吧。通常的做法是以之来包裹一些需要蒸、炸的肉制品。

    也做荷叶包饭,只是天太热了,现在常做的是荷叶粥。闲日里已细细将叶子洗净贮藏,当孩子们周六归来时已是晚间,能在家里再住一夜呀,老人们是多么的受庞若惊。早早就商量着这一早饭应是什么为主餐。暑天多躁火,餐局苦脂腻。孩子,好象又胖了些,脾气也躁了些,人的气色也不太好呢。“还是荷叶粥吧。”于是,在凉水里下了切成细片的荷叶,用不上几时,锅里已沸腾起诱人的绿色,只需得几滚,荷叶已被盛了起来,再一盅香米,小厨房里便弥漫开一股淡淡地清香。

    女人们是不会静下来慢慢地褒粥。她们也喜爱荷叶的。一年四季有花茶,而此季却最是恋着荷叶茶。那小袋里装着荷叶与茶叶经比例而配好的细末,让有了空调房间再融一丝清凉。其实女人们没有说出口的却是,那荷叶茶本就有着降脂减肥的功效,让爱美的人儿怎能不爱它。

    词人刘秉忠如是说:“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清香,那越添儿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

    荷花归去时,并不曾将荷叶携上,那曾衬得花红的盎然绿意,遂渐渐憔悴不堪。

    曾有颦儿这样的女子,当得此情此景,幽幽叹息道:“‘留得残荷听雨声’,好一个李义山啊!”

    而今的我,看着那划船远去的活泼地身影,也不禁轻轻叹息:以后的日子,还有多少残荷,可听得多少雨声呢?

    但执着手里这一叠厚厚叶片的我,却是微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