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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点 黑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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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龙山,黑虎寨,聚义堂。

    聚义堂大厅里,右首坐着龙一天、郎侃、虎安三位旗主,神色严峻;左首坐着诸葛诩、凌明鼠两人,他们都把目光望向贾小虎。

    贾小虎大刀阔马的坐在虎皮大椅上,望着下面的龙一天等人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贾小虎才缓缓说出话来:“军师,景阳这个少年你怎么看?”贾小虎神情莫测。贾小虎为什么知道景阳的名字?自然是诸葛诩告诉他的。

    “年纪虽小,却有着七巧玲珑之心,是个不错的少年。”诸葛诩沉思片刻,捋了捋颌下几缕胡须。

    “俺老虎也觉得这个少年不错,看着挺顺眼的,既然是圣妃娘娘赐的,肯定不错嘛。”虎安大大咧咧的笑呵呵的说道。

    “三弟!”龙一天、郎侃两人齐声喝道。

    “怎么了?”龙一天、郎侃两人齐声大喝,倒是把虎安吓了一大跳。

    “大当家说的是正事!”郎侃没好气地说,“不许你说笑!”

    “俺说的是正事!俺没有说笑!咋地?你是要跟俺比比谁的嗓门大是不是?”虎安双目圆瞪,须发皆张,他的犟脾气又要上来了。

    “你!……哼!”气的郎侃站了起来,又拂袖坐下。

    “好了!”贾小虎出言喝道,“让军师说下去吧。”

    贾小虎说话了,虎安与郎侃二人自是不敢跟他顶嘴,都悻悻的坐好,听诸葛诩说话。

    “两位旗主不必动怒。”诸葛诩见郎侃与虎安两人要动怒,急忙安慰。龙一天、郎侃、虎安三人当年结为患难兄弟,是以,龙一天为大哥,郎侃为二哥,虎安为三弟。这三人之中,龙一天沉稳,有长兄风范。郎侃此人,性子火爆,易发怒。虎安此人,性子执拗认死理,所以,这两兄弟之间,只要言语不和,就会大打出手。诸葛诩见郎侃与虎安二人的情绪平稳下来,便接着说道,“大当家的闯荡江湖十几载,又岂是那么好骗的?千百年来,谁也没听说过,圣妃娘娘会赐给香客一个大活人。当时,那位景公子藏匿在圣妃娘娘玉像后面,却被大当家的与凌堂主发现,所以,就以圣妃娘娘赐给小姐的夫婿的名义,将他带回黑虎寨。”

    “军师的意思是,大当家的与凌堂主怀疑这少年是屠龙山派来的奸细?”龙一天望着贾小虎说道。

    贾小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景阳在这里的话,听到龙一天这一句话,看到贾小虎点头认可,他一定会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哪里是要逼亲!人家这是防着他是奸细啊!

    “哈哈!没想到小老鼠还挺机灵的,好好干!有前途!”虎安起身走到凌明鼠身边,把大屁股挪到凌明鼠的椅子一角,勾肩搭背,差一点就把凌明鼠挤了下去。

    “嘿嘿!”凌明鼠只好干笑一声,掰开虎安搭在他肩头的一双大手,逃也似的坐到另一张椅子上,“这全是大当家的功劳。”凌明鼠可不敢居功。

    “可是……”虎安见凌明鼠逃开,讪讪一笑,“俺看这小子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是屠龙山派来的奸细?”

    虎安不仅说出了他自己的疑问,同样也说出了在座的人的心中疑问:他既然不会武功,屠龙山派他来能干什么?或者说在圣妃庙与贾小虎只是一个巧遇?

    屠龙山,位于南阳郡洪武县,与玉龙山只是一县之隔。屠龙山同样是南阳郡的大帮派,也是如今在南阳郡唯一一个能够抗衡黑虎寨的帮派。

    两三年来,为了挑战黑虎寨在南阳郡第一大帮派的地位,屠龙山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黑虎寨,双方大仗小仗打了不下百回,始终不能把对方打败,仇怨倒是越积越深,都欲除对方而后快。所以,一见景阳从圣妃娘娘玉像后面出来,贾小虎与凌明鼠二人,都下意识的认为景阳是屠龙山派来的奸细,于是,两人心意相通,将计就计,以圣妃娘娘赐婚为由,带走景阳,这样可以掩人耳目。

    景阳确实是比窦娥都冤!

    “前天晚上,他想要逃跑,被我发现了,拦住了他。他确实是丝毫武功不会,晚上他熟睡之后,我还前去点了他的穴,把脉确认了一下。”诸葛诩打破了大家的沉思,“我也认为他不是屠龙山派来的奸细,只是……”诸葛诩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龙一天问道。

    “只是,他好像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只知道自己的姓名。”诸葛诩沉思着。

    “真的假的?”虎安张大嘴巴,有些愕然。

    只有贾小虎一人一脸平静,看来,诸葛诩早已告诉过他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诸葛诩摇摇头说道,“他身上的衣服好像也不是凡物。”

    “难道是皇室子弟?”龙一天问道。

    “不知道!”诸葛诩说。

    “管他是谁!只要不是屠龙山派来的就行。”虎安朗声说道。

    “我去宰了他!”郎侃提起身旁的长枪,就要前去杀景阳。龙一天、诸葛诩急忙把他拉了回来。

    “放肆!大当家的没发话,你干什么去?”龙一天对着郎侃呵斥道。

    “哼!”郎侃冷哼一声,“你们在这里说个没完,依我看,杀了一了百了。”郎侃愤愤不平的说。

    “好了!”贾小虎扶着额头,冷峻的说,“这事先放下,找人看着那少年就是了。接下来说说屠龙山,据我们的耳目传回来的讯息说,屠龙山这一两日对我们黑虎寨将有重大行动,有可能就在今晚,所以,我们要早作准备才是。”

    “来得好!俺的手早就痒了!”虎安抡起手中的花板斧气冲冲的说。

    “我要他们有来无回!”郎砍狠狠地说。

    龙一天与贾小虎淡淡一笑。

    诸葛诩轻摇骷髅折扇,高深莫测的一笑,“诸位不必心急,鄙人自有一番计较。”

    贾小虎与诸葛诩等人商量御敌之策……

    再说景阳,好不容易躺下小睡一会,哪知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肥妞,把他砸的是七晕八素,头晕目眩,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你是谁?”景阳一脸惊愕的看着趴在自己胸口近在咫尺的胖妞。

    “夫君!人家是小美啦!”胖妞一双肥嘟嘟的熊掌手捶在景阳的胸口。

    “咳咳!”景阳被胖妞这千斤坠般的捶打,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小美是谁?我不认识。姑娘你快起来,不要趴在我身上。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会误会的。”

    “你……你……你居然说不认识我?呜呜呜……呜呜呜……。”胖妞掩面哭了起来,一把口水一把鼻涕,使劲的在景阳的胸口擦拭着。“你这个负心汉!还没成亲呢,就欺负我!就算你是圣妃娘娘赐给我的,也不能欺负人。呜呜呜……”

    “什么啊?!你到底是谁?”景阳彻底懵了,一把推开胖妞,哪知胖妞膂力奇大,竟然抱着他,不让他动。简直是莫名其妙嘛,景阳急了,心中暗道不好:难道这个肥妞就是那个强盗头目贾小虎的妹妹?景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气从心底涌出,很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我是贾小虎的妹妹,因为我长的非常美,所以叫贾小美,这下你知道了吧?”肥妞趴在景阳的胸口,含情脉脉的望着景阳,眼睛里滴出了水,只不过是泪水,她这算不上是梨花带水,只能是大冬瓜上的露水。

    “嗯,现在我知道了。”景阳无奈的一叹。仔细的看了贾小美一眼,只见她的肌肤白皙,大约二十三四的模样,相貌平平,不能说丑,只是胖了一些。

    贾小虎一回黑虎寨,贾小美就从那些属下的口中得知,大哥给他带回一位如意郎君,还是圣妃娘娘赐给她的。贾小美听说后,自是心中高兴,她知道贾小虎不会骗她的。

    以往贾小虎带回的男子,见了贾小美都被吓走了。在贾小虎心中,这个妹妹很重要,所以,凡是嫌弃自己妹妹的男子都被他杀死了。贾小美也知道自己相貌不佳,而且还很胖,渐渐的她也没有什么苛求了,只是希望有一个男子能够不讨厌她就是了。

    贾小美好奇心起,于是,便来到景阳屋子,来看看这次大哥带回来的男子又是什么模样。果然不出她的意料,景阳一看到她就被吓醒了,她心中微微动怒,只是没有发泄。心中却想道:哼!先让老娘玩玩你,既然看不起我,等我玩够了,就让大哥杀了就是了。

    可是,景阳虽然被惊醒,但是贾小美看到景阳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厌恶的目光,于是,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特别是景阳一句“姑娘”叫的她心中欣喜不已。以前,贾小虎带回的那些男子都叫她“女大王”,她非常讨厌。

    现在,景阳用充满柔和的目光看着贾小美,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只是平淡而已,因为景阳从《易经》中得到一句话:一阴一阳谓之道!世间的一切,有始有终,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没有什么是离经叛道的,一切存在,都在天道之下。

    贾小美感受到了景阳的善意目光,她柔柔的问了一句:“那我美吗?”

    “美!非常美!”景阳很诚恳的说,这贾小美确实有一种美,景阳没有说假话。因为,芸芸众生之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美,自己独有的美!不是吗?“那个……姑娘……你……你先起来。”

    “呵呵。”贾小美笑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欣喜过,她离开了景阳的胸口,“谢谢你,公子!”

    “谢我?谢我什么?”景阳离开床,整了整衣衫,坐到桌旁。提起茶壶,倒茶喝。

    “没什么。”贾小美满脸溢出笑容,“对了,想必公子也饿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饭菜,快吃吧。”贾小美提起食盒放到桌上。

    贾小美不说,景阳还真不觉得饿,她这一说,景阳还真的觉得肚子饿了。

    “公子就慢慢吃吧,我去找大哥给我们筹备婚事,从此以后,你就是老娘的夫君了,小夫君!呵呵!”

    “噗!”景阳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望着贾小美远去的背影,景阳仍心有余悸。

    “咕噜!”肚子一声响,便把饭菜来想。景阳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只烤鸡,一碗白米饭,两三样精致的小菜,色香俱全,一看就让人有食欲,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小坛酒。景阳虽然不是嗜酒之人,但也能陪公醉笑三千场,不用诉离殇。不过,他向来是浅尝辄止,绝不多喝,也绝不会让自己喝醉。

    “唔!这酒还真香啊!比我那个时代的酒要好千万倍。”景阳打开酒坛,凑着鼻子靠近酒坛口,深深吸一口酒香。

    “咕咕!咕咕!”景阳抱着酒坛狂饮,酒入口清凉,甘甜醇厚,竟丝毫没有辣味。景阳感到很奇怪,竟然有如此美酒,这个世界果然是多姿多彩,云波诡谲。

    也不管有毒没毒,景阳一把抓起烤鸡大口吃起来,一只手抓着酒坛,另一只手撕着鸡肉,喝一口酒,嚼一口油腻的烤鸡。不时的还用手抓起小菜往嘴里送,简直是吃手抓饭的样子。一副狼吐虎咽的模样,好像八辈子没有吃饭了。

    不一会儿功夫,贾小美带来的酒菜都被景阳喝光吃完了。当然他依旧记得可爱的点点,把一块肥硕的鸡屁股留给了它,点点吃的津津有味,它刚刚藏到床下,等贾小美走后,才出来。这只奇特的松鼠,荤素都吃,来者不拒。

    “啪嗒!”景阳一个趔趄倒在床上,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他喝酒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到床边时就醉倒了。点点咬着被子,替景阳盖上,然后静静的趴在景阳的胸口,一动不动。

    月静悄悄的露出了一边,淡淡的月光铺洒开来,将玉龙山妆点得格外清秀。

    烛火虽然暗淡,却还没有熄灭。

    玉龙山,黑虎寨,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月光下,一片两片的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从树上飘落下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景阳已经沉睡,一粒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流出,流到点点的皮毛上。没有惊醒点点,它依然沉睡着。

    没有人知道景阳为何流泪,是否在梦中想起过往的伤心事?

    他是因为悲伤流泪?还是因为欣喜流泪?

    细细的凉风吹歪了烛火的腰,窗外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黑虎寨四周的树木上都轻轻的颤动着,有轻微的簌簌声响,树叶一片接着一片掉落下来。突然,无数的黑影从树梢上掠过,一道道人影踩着一片片树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那一道道人影从树上跃出,无声无息的来到黑虎寨的广场之上。

    月光照映,那一道道人影显现出来,手握寒光闪闪的弯刀,赫然是一大群黑衣人,大约有一百多人。其中最先蹿出来的那个黑衣人走在最前面,看来他是头领无疑了。他一招手,其他黑衣人都围了过去,低声交谈着。

    领头的黑衣人再一挥手,众黑衣人都向黑虎寨各个角落飞去,一道道寒光闪过,守卫在各个角落的黑虎寨喽啰全被黑衣人杀死。

    黑衣人头领率先亮出一把寒光冷冷的弯刀,向聚义堂冲去,后面的黑衣人紧随其后。进入聚义堂,众黑衣人立刻分散,留下了三十人在聚义堂,其他的黑衣人则冲进了黑虎寨后院。

    一个黑衣人来到景阳所在的房间窗前,破窗而入。“铮!”的一声,那黑衣人拔刀砍向景阳的胸口,这一刀虽然砍中景阳胸口,却没有伤到他,反而将黑衣人的弯刀弹了回去,使他后退了两步。

    当黑衣人诧异的举起刀,借着月光看到了刀上的一个大缺口时,心中震惊不已。黑衣人寻思:难道这人刀枪不入?没道理啊!黑虎寨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高手!刀枪不入,景阳当然不能。刀枪不入的是点点,点点睡在景阳的胸口,黑衣人一刀砍下去,自然砍到点点身上了。

    景阳被这一刀震醒了,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黑衣人举着刀,很纠结。双眼瞪着景阳,到底砍还是不砍?这是个问题!万一他刀枪不入咋办?

    景阳也不明白!你贾小虎要杀我,就正大光明一点,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强盗!

    时间静止,四只眼睛对视着,好像夜间私会的情人,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贼子好胆!老娘的男人也敢动!找死!”贾小美双手握着两把菜刀从天而降。贾小美双刀齐用,呼呼生风,“铛!”一刀就把黑衣人手中的弯刀挡下。接着一拳将黑衣人打倒在地,然后腾空而起,一屁股坐到黑衣人身上,顿时黑衣人七窍流血,被她一屁股坐死,惨绝人寰啊!

    景阳傻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景阳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我呢兜兜!这肥妞姑娘太厉害了吧!

    “小夫君,不要怕!我来保护你,这些人是屠龙山派来的。”贾小美见景阳愣愣的不动,以为被吓住了,便出言安慰。

    景阳怔住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不是你们派来杀我的?”

    “杀你干什么?你可是我的小夫君呢!”贾小美忸怩的说。

    “咳咳!”景阳假装咳嗽一声,“那个什么……贾姑娘,还是不要叫我夫君的好,更不要叫什么小……小夫君。”景阳觉得这个称呼太别扭了。

    “杀啊!”突然杀声四起,整个黑虎寨沸腾了,贾小美一脸警惕的护卫在景阳身旁,景阳的话她一句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