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插队在黄土高坡 > 第一百零三章家家事

第一百零三章家家事

作者:就是一俗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嘿,你别睡啊,现在正是个机会,休风,咱赶紧打开后烟道看看。”王大力请求。

    “我太困了,你愿意打,你自己去打开,看,没烧漏箅子,记着给我买一瓶山西白,另外还得打食堂的两个肉菜!”说着,直直的坐在椅又打起盹来。

    “如果箅子烧漏了呢,你也应该给我买瓶就,俩肉菜啊。”王大力说。

    “给你买甚酒啊,我一个老大学生,挣得还没你多,要是烧坏了,就只给我买一瓶酒,不要肉菜了。”他似梦似醒地说。

    把后烟道的井盖打开,王大力探下头,用手电一照,只见一个热风炉的后烟道下,像葡萄珠似地摊着一堆拳头般大的耐火球。

    漏了,果然把后烟道铁箅子烧漏了!王大力怕中煤气,忙直起身进屋,摇醒孙技术员说:“孙大技术员,炉箅子烧漏了,耐火球漏的满后烟道都是!”“瞎扯毬甚呢,不可能!”孙技术员连眼都未睁说道。

    “真的,不骗你,真的!”几个热风炉工同时说。

    “真的?!”孙技术员睁开眼,一下站起来,抢过王大力手中的电筒,忙奔出屋,趴在后烟道的井口探下头去,看了好一会儿才缩出头说:“真他娘日毬怪了,这拖着耐火球的铸铁箅子竟然给烧漏了,不可想象,不可想象。赶快拆下铁箅子,把烟道里的球再倒热风炉里去!”

    “你输了,给我买酒?”王大力追问。

    “买甚啊,你看,都到甚时候了”

    欧阳秋大学毕业后,被封到北京建工局。他们一起分来的共有五个大学生,到建工局报道后,人事处的同志问:“你们是愿意留在建工局机关工作呢,还是愿意到建筑公司去,五个人在建工局机关能留三个,另两个要分到建筑公司。你们考虑一下。”

    “留建工局机关干什么工作?”欧阳秋问。

    “设计室,设计图纸,画图,描图。”

    “我们看看去好吗?”一个分来的大学生说。

    “可以,看看去。”人事处的同志说。

    于是带领他们到设计室参观,欧阳秋看到,一间又一间的屋子里不少人都趴在桌前画着图纸,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戴眼镜的,有没戴眼镜的,都在忙忙碌碌。他原来在高原钢铁厂画过图纸,也描过图纸,知道画图纸和描图纸很繁琐,不禁皱了皱眉。

    那位人事处的干部看到他这样,不禁问:“不喜欢在设计室工作吗?”

    欧阳秋没有回答,转而问:“他们设计室主任多大年纪?”

    “不大,比你大不了几岁,设计室主任副主任都是三十一二岁。”

    “这些设计人员都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欧阳秋又问。

    “哪个大学毕业的都有,有北大的,有清华的,哈工大的,华北工程学院的,华南理工大学,海复旦的都有,怎么了?”

    “有北京建工学院的吗?”欧阳秋问。

    “有啊,那不是。”人事处的干部指指一个有些秃顶俯首在看图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是科长?”

    “还不是。”那位人事处干部说。

    欧阳秋心里凉了起来,这么多好学校的大学毕业生,比自己所在的北京建工学院名气都大,主任副主任又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自己来这机关,不等于是米粒之珠扔到珍珠堆里,颗颗珍珠又大又亮,自己这颗米粒之珠怎么放光华呢,和自己同校的北京建工学院的师兄都四十来岁了,连个科长还没混。自己如果留机关,哪时候才能熬到现任那三十来岁的主任副主任退休。

    何况他们退休了,自己也五十岁了,恐怕也接不了他们主任的班,自己别泥巴牛入大海,一样沉了,化了,与其在机关无所作为,倒不如下到建筑公司去,在生产第一线,实打实的见见,实打实的干干。想妥之后,他便对那位人事干部说:“我想分到建筑公司去!”

    欧阳秋被分到建筑公司,他这个公司是专门盖楼房的,他到建筑公司报道的第一天,便连呼吸也觉得畅快了,在这里他似乎找到了在高原钢铁厂时的一种亲切感。这里差不多都是工人,说话粗粗拉拉,大大咧咧,玩笑有荤有素,衣着也一水工作服,面还粘些土。

    这里本是个不太雅的地方,是和知识分子格调有些不太融的地方,可是欧阳秋便喜欢,觉得亲切,别人都是工人,他是干部,别的大部分人文化只是初中高中或小学,他是大学毕业生,别人工作服有泥,安全帽又脏又旧,他的工作服劳动布又干净又新,安全帽又亮又滑还闪着红色新塑料的光。

    不言而喻,他出现在建楼工地,人们都知道他是新来的大学生技术员,都会向他投来尊敬的目光,他自己便觉得比干粗活的工人身份地位要高了。欧阳秋是个有智慧又好学的人,从挖楼房的地基开始,他便注意观察,仔细计算,不光把工程质量方面的事,还计算工时费用,再从楼房打主体结构,砌墙,抹灰,做防水,安玻璃。一道道工序他都认真学,严格把关,他要熟悉盖楼房的每道工序,把它们都要掌握好,学懂

    赵亮到火车站送妻子胡雪花北京,胡雪花和侯三变的对调进行的很顺利。胡雪花的父亲是商业局长,不仅买了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就连照相机也托人到太原买到了。侯三变收了这位局长大人的好处,也不敢继续抬高价码,怕万一惹恼了局长大人。

    他的肝有点毛病,局长如果往重工局说句话,他侯三变怕很难调到高原钢铁厂,见好就收,他便和胡雪花痛痛快快办成对调,侯三变调到忻县食品公司,一天班没,又调到高原钢铁厂。

    “宝儿,和妈再见!”赵亮抱起女儿,从车窗口向列车里的胡雪花招招手。

    闺女宝儿伸着小手向车里的胡雪花不停挥动。

    “宝儿,听爸的话,听姥姥和姥爷的话!”胡雪花声音哽咽,坐在椅,向车窗外的女儿挥手。列车开动了,胡雪花独自坐在椅子,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自己生在忻县,长在忻县,又在忻县工作,从没想过去能去北京。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在忻县学她满足,在忻县工作她也满足,嫁个北京知青,她仍是满足,对一两年能去北京一趟看看公婆,看看**,逛逛东单西单百货大楼,她就觉得不错了,从没想过能到北京工作。

    在她想象里最大的奢望是如果哪天赵亮能调回北京,她带着孩子每年去北京住个十天八天探亲假就行了,十万个没想到,赵亮没回北京,她到调到北京了。

    阴差阳错,鬼使神差,自己的父亲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逮这么个好的机会,没让家在北京的赵亮对换,反而让自己对换去了北京,她知道这是父亲爱女之切,也知道父亲怕女婿独自调回北京后日久天长,两地分居,把在忻县的自己甩了。

    所以,与其自己千方百计防人,不如让人千方百计防自己。到底父亲是干部,看法和想法都比自己看的远,看的果断。胡雪花明显感到,自己的丈夫赵亮知道是自己而不是他对调回北京的事后,虽然表面刻意在笑着,在说赞同的话,可是胡雪花能看出丈夫的笑是一种伪装,说的支持言语也言不由衷。

    在办成随迁人口一栏里,胡雪花填女儿赵宝儿,赵亮却说:“如果填女儿的名字,怕北京那面脸胡雪花的户口也不给了。”

    胡雪花没理他,照样填女儿的名字,想:给女儿北京户口就,不给回忻县再给便是了。这次去北京,胡雪花要带女儿一起北京,赵亮又说:“你刚到北京,初次到工厂班,带着女儿多不方便,留在忻县,我把她放姥姥家,我常去照顾,你在北京安心班。”

    胡雪花知道,这话明里是关心自己,暗中又防着女儿和自己都在北京,怕把他这个当丈夫和爸爸的人忘了,小肚鸡肠,贼心眼蛮多。

    胡雪花到北京第二汽车制造厂报到后,由于她是党员,在忻县食品公司又是党支部记,又是主任,所以只在厂工会干了两个月,便给提拔为工厂的团委记。工厂在厂区给她分了一间平房,作为宿舍。

    胡雪花人长的漂亮,年轻,说话谦和,工作又认真负责,讲究工作方法,把工厂的团组织生活搞的很活跃,工作也搞的红红火火。年底,第二汽车厂的团委被北京评为先进团委。她自己也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先进党员。

    胡雪花春节放假时,回到忻县,吃晚饭时,便把自己在北京工厂的事告诉丈夫赵亮。赵亮好像很有兴趣地听着,待胡雪花说完后,他突然问:“你们那个厂长和记多大年纪了?”

    “厂长四十来岁,记五十岁下。”胡雪花说。

    “你们那厂长和记他们的老婆都长的漂亮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厂长记家,都没见过他们爱人,不知道!”胡雪花猜测赵亮在怀疑自己,不禁生气地说。

    “你到汽车厂工作都半年多了,又给提拔成团委记,你一趟没去过厂长和记的家?”赵亮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没去过就是没去过,你咋那么不相信人呢,你以为我干工作和你一样,净想着一些不正经的路子。”胡雪花有些生气

    刘炳坤自从见到侯三变调到炉前班后,便问过他:“不是你肝有毛病吗,地区重工业局人事处拒绝接收吗,怎么,现在通过什么关系又调来钢铁厂,到炉前班了?”

    侯三变笑笑说:“事在人为,你办不成的事,未见得别人办不成,和你对调,我转氨酶高些,让区重工业局卡住,但是和别人对调,地区重工业局就没卡主。”

    “走后门了,我找他们说理去!”刘炳坤忿忿地说。

    “你找谁说理去呀,人家让我又到忻县县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出的证明是我肝没问题,重工业局一看没问题,当然批了,我先对调到食品公司,才又从食品公司调到钢铁厂的。”

    “那个和你对调到食品公司的人挺有路子啊?”

    “当然,不光她是主任,她父亲也在咱地区是个大官!”

    “呦,是谁啊,说来听听。”刘炳坤好奇心大起,不禁问道。

    “这个我可不能说,对调时我答应人家,换成后不要乱说人家名字,我就不能乱说,我要言而有信。”

    “呵,你还挺守信用!”刘炳坤赞道,也并未把此事放在心。

    过去几日,刘炳坤王大力偶然忻县街去买熟肉,走进食品公司营业厅,刘炳坤猛然想起那日侯三变和自己说的话,不禁随口问那给自己称肉的售货员:“小师傅,问一下,你这柜台以前有个售货员怎么不见了?”

    “谁啊?”那个称肉的售货员问。

    “就是调去北京的那位。”

    “你说她啊,她对调北京工作了,当然见不到了。”那位售货员说。

    “她叫什么名字?”刘炳坤问。

    “你找她什么事?”另一位年纪大的售货员走过来问。

    “我该她钱还她!”刘炳坤急中生智道。

    “她叫胡雪花,该她的钱还我,我碰到她丈夫替你给他。”那年纪大的女售货员说。

    “她丈夫你能见到?”王大力插一句。

    “他丈夫又没调回北京,经常能见到。”

    “她丈夫是谁?”刘炳坤又问。

    “叫赵亮,是钢铁厂的,你见她多少钱,交给我。”

    “不是我欠她钱,是她欠我钱!”刘炳坤脑筋来个急转弯。

    “神经病!”那年纪大的女售货员低声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赵亮,问你点事?”刘炳坤截住赵亮。

    “什么事?”赵亮站住。

    “胡雪花是不是你爱人?”

    “是啊,怎么了?”赵亮答。

    “她是不是和咱们新调来的炉前工侯三变对调去的北京?”

    “对啊。”赵亮坦然地答。

    “你知道不知道我先前和侯三变对调过?”

    “知道一点。”

    “知道了,你还和他对调?”刘炳坤愤怒地说。

    “我和你说,刘炳坤,你撒气找错地方了。我没和他对调,我要和他对调回了北京我还在这?我想和他对调,但是对调不成啊,他肝有毛病,咱重工业局不批呀!”赵亮一摊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

    “于是你让你爱人和她对调,你爱人调回北京了。”

    “那也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能力所能办到的,我也不太想让我爱人调到北京,你说她一个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单个在北京,我的心能放下吗?就和陈鲁平常年在北京一样,我看你也是常往北京跑,也是心放不下啊。哥们儿,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是该琢磨咱哥们咋能尽快调回北京的事,不然这两地生活,日久生变,真要各走各路了。”

    正在刘炳坤为调不回北京而焦急的时候,刘炳坤的父亲来了封信,说以前的一个老下级来看他,现在在北京的一个劳改农场当副场长。

    两人闲聊中,刘炳坤的父亲问:“你们劳改农场能调进个人吗?”

    “不太容易,因为这个劳改农场属北京劳改局管,劳改局属公检法管,但是他是劳改局的副场长,要想调进一个半个人,托托关系,问题还是不大的。”

    “你看,能不能把我儿子调你们劳改农场当个警察?”

    “每年我们都有几个指标,因为这劳改农场虽然属于北京市,可离市中心快一百里路了,市里的警察都不愿意到那里工作,劳改农场工作又比市里其它公安工作待遇低,常有往市里调回去的,少有市里要求调劳改农场工作的,所以要经常补招些工作人员。”

    “山西的行吗?”刘炳坤的父亲把刘炳坤的情况向他诉说了一遍。

    “老首长,您别着急,我想想办法把这事给你解决了,但您先问问您儿子,劳改农场离市区远,他去不去。待遇低,又危险,他干不干,如果干的话,您给我打个电话。”

    刘炳坤想了想,也行,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一百里,也比近千里近,虽然在劳改农场工作,总算是在北京工作,于是便回了一封信,表示同意。

    等了一个月,又寄来信,让刘炳坤写一个申请表,就是申请调到劳改农场工作的请调报告,这个好写,刘炳坤和侯三变对调时写过,于是依葫芦画瓢又写了一张,夹在信中寄回,又过了一个月,又寄来几张履历表,政审表,让自己填,证明自己以前在学和厂里没有受到过任何处分,也没被公安局处理过,刘炳坤一一填写完毕,到厂里盖高原钢铁厂的公章,再用挂号信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