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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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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小城,处处流火,站着不动都出汗,温度几乎天天都在36度以上,酷热难耐,让人不由地心生几分烦躁。

    在这火热的季节,高考和中考分数陆续出来,某某人家的孩子考了多少多少,马上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家孩子成绩不理想的便油然羡慕起别人的孩子来,后悔、哀怨者有之,捶头顿足者也不在少数,家长们好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趁着暑假,领着孩子对各类辅导站蜂拥光顾,这样的饿情况每年都有,但今年几乎达到了白热化程度。

    一个朋友在某重点中学任教,经不住熟人的软磨硬缠,答应暑期给人家办的辅导班上几节课。课还没开始上,报名的人数已经爆满,家长们还在恳求多开几个班,交多少钱都愿意来,就冲着她是重点中学老师。她在电话中苦笑着对我说“怎么办啊?家长们都疯了。”同为教师,听到这样的话,我无言,觉得周身都是冷冷的,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

    尽管国家明令禁止假期办各类辅导班,但我们这里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大街小巷到处是广告,美术、英语、提琴、二胡、跆拳道、国际象棋等等,应有尽有,几乎每个年级的文化课辅导班都有,多得人眼花缭乱。据说,一些重点学校的名牌老师更是牛气冲天,在高考前几个月,想找个高三的家教难于上青天,你想出多少钱都是,枉然!

    想起前几天,领我孩子去某辅导站的情景:一个小小的报名窗口,家长在外面挤得满满的,惟恐迟了报不上,有人还一个劲地恳求“多办几天吧,我们交钱愿意,只要对孩子学习有好处。”我不禁想起在某所庙宇前,善男信女们虔诚地上香的情景。碰上了一个老同学,也是教师,她也来为孩子报名,问原因,她说“唉,后悔啊,还不是因为平时咱不抓紧时间,别人假期都在学习,咱们还在让孩子放松,结果你看,就差那么一点,进不了重点高中,计划交钱让他去上,不上重点哪能行呢?假期让他再把初中知识巩固巩固,你孩子还小,你可别吃我这亏。”我哑然。

    又想起,某重点中学校门口,每天中午堵车,为什么呢?为了孩子多点学习和休息的时间,家长们天天中午给孩子送饭,不管路途多远,风雨无阻。聚集在校门口,自行车、汽车、人流,天天如此,成为一道雷打不动的“可歌可泣”的风景线。家长的解释是,学校的饭不合孩子口味,外面的饭不卫生,孩子学习多辛苦啊,不吃好怎么能行?几乎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只要有关孩子学习,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可以靠边,电视可以不看,亲戚可以不走,工作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联想到我,也是家长,也是教师,每天忙得没有多少时间管孩子,更没有给她送过饭什么的,都是她自己回家吃。记得我女儿有一次对我说“妈妈,到了初三,你晚上也给我送饭吧?”“为什么?”我问“因为同学大部分都是送饭,而且还可以节省时间,好多学习一会啊!”女儿这么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儿啊,你学习的时间妈妈也在上班啊,怎么送呢?何况妈妈更希望你能自立自强,还能只学习什么都不管不顾,成为典型的书虫吗?我上初中的时候,那么多同学住校,每天的伙食是开水泡馍就咸菜,不也有许多人考上了好学校,还有的出国深造了啊。

    前几天,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同事深有感触地说“真庆幸我孩子是前几年考的大学,要是放到现在,这阵势真能把人吓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唉!”我家大哥是多年前的大学高才生,生活在一个工业比较发达的城市,满以为他会对这类事情不屑一顾的,没想到他也打电话说,已经为儿子找了家教,而且全是名牌教师,他儿子的成绩挺不错的啊!“补吧,大家都这么做,你不做就落下了。现在的小钱不花,将来就要花大钱的。”听了他看似玩笑的话,我更觉黯然。

    我女儿在一所普通中学,成绩算是中等偏上,前20名,开家长会时,老师说,前20名学生才有可能考上高中,而且只能考上普通高中。我是教师,也知道升高中的压力很大,选拔考试只看成绩,可是,当我看到女儿班里70多名学生的后50名时,心里太不是滋味了,他们,一个班50个,十几个班就是多少个呢?再多呢?这么多学生考不上高中该干什么去呢?走上社会么?还是去什么地方学一技之长?可是我们这里的职业教育又跟不上,几乎是形同虚设,这些未成年的孩子,到底该何去何从?

    去上“3+2”吗?听说那里出来的学生不大受欢迎,素质不高,在校大部分是在混文凭怎么办呢?我的担忧终于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女儿小时侯没有学任何特长,当别的家长带着孩子每个假日辛苦奔波时,我的孩子在家自由自在地玩耍,我希望她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当别的孩子在各类辅导班加紧学习时,我们孩子还在和布娃娃过家家,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坏,但怎么考高中呢?上了普通高中我知道她也不是个佼佼者,又如何考大学呢?不上大学了,那去做什么呢?一系列严峻的问题马上就出现在眼前,我觉得我这个家长也快要疯了,但又济什么事情呢?

    七月的天气热情如火,惟独我们的家长不怕,我们的学生不怕,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才是真正检验我们的时刻,让我们顶着烈日,冒着严寒,用红军二万五千里的精神去打赢我们的考试仗吧!不达目的怎能罢休?

    我不知道,我们家长这种高涨的热情还会持续多久?当自己的一番苦心换不来该有的收获时,家长的心会不会失衡?我们的学生又会如何呢?想起了曾经的一个学生对我说的话(她在北京某高校读书):“老师,我觉得现在的社会很可怕,我们学校的女生有一半以上不愿意读书,她们曾经都是中学里的优秀学生啊;更可怕的是,她们毕业以后,不想工作,只想让大款包养起来,她们说已经麻木了,就算很努力,也不一定有好的工作,好的收入,何苦呢?”

    怎么办呢?我不知道说什么!中国的家长好可怜!中国的孩子好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