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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系列之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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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和宝贝

    我是小羽,宝贝的孪生姐姐。

    曾经的我和宝贝,有着一样绝美的容颜,我们在妖精的世界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宝贝最喜欢那个关于蝴蝶的故事,传说中,只要看到了会说话的蝴蝶的妖精,就能找到真爱。宝贝说:我一定要找到真爱。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但是我无法说服宝贝,就像宝贝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舞蹈。

    我的梦想,是成为最会跳舞的妖精。

    国王舅舅的王宫里,有一件神奇的七彩羽衣,不论谁只要穿上它,就会成为最会跳舞的妖精。

    十六岁生日那天,国王舅舅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出了那件梦寐以求的七彩羽衣。没想到舅舅很快答应赏赐给我,舅舅真的是很疼爱我和宝贝。

    穿上七彩羽衣的我开心地在云间翩翩起舞,那是我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宝贝为了寻找她的真爱,去了云蝶公主的漫蝶宫,据说那里曾经飞出过会说话的蝴蝶。

    天黑了宝贝还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这个调皮的妹妹,会不会迷了路。正准备去找她的时候,国王舅舅派人将她送了回来,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漫蝶宫熟睡,这个迷糊的丫头。

    宝贝没有找到传说中会说话的蝴蝶,她说在漫蝶宫,只是做了一个梦。我笑她浪费了一个难得的心愿,随便问国王舅舅要一件王宫里的宝贝,都是价值连城。

    十八岁的宝贝开始变得忧郁,在我的询问下,她告诉了我一个忧伤的故事。

    原来宝贝十六岁在漫蝶宫做的梦,竟然真实的存在于人间。

    花语,寒希,浩文,三个人青梅竹马,花语喜欢浩文,而寒希深爱花语,一次意外,花语离开了人世。

    宝贝忘记了爸妈的劝告,在晚上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只是为了安慰悲伤中的寒希。而她的样子,竟然是死去的花语。

    寒希把宝贝当成了花语,宝贝落荒而逃,但是后来又忍不住,经常拉上我去看他。

    一年过去了,那个叫寒希的男子,还是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我不懂这爱情,为何会有如此的力量,一个死去的人,竟会让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如此长久的悲伤。

    幸好妖精没有爱情,宝贝和爸妈,以及早已离开家的哥哥姐姐,已经让我牵肠挂肚,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任何事情,我肯定会比任何人难过。

    我不要再多一个让我悲伤的人,我庆幸我没有爱情。

    宝贝的劫难

    从宝贝的眼神中,我感觉她对寒希,似乎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不敢想象那是爱情。

    妖精如果对人类产生了爱情,是件万劫不复的事情。因为人类是看不见妖精的,即便是变成人类的样子,也只能在晚上。太阳一旦开始升起,就不得不变回白天的样子,有着一对美丽的翅膀,可以飞翔。这样的妖精如果被人类看见,是件危险的事情。

    如果妖精在人间找到了真爱,可以选择变成人类,永远留在人间,但是要变成人类,必须忍受将翅膀从身体生生拔出的苦痛,而且一旦对方不爱了,妖精就要变成泡沫,幻化在空气里。

    所以一旦妖精爱上了人类,便注定是一场劫难。

    “我想,我是爱上寒希了。看着他难过,我居然会心痛”终于,宝贝还是对我说了这句话。

    “停!宝贝,你知道爱上人类的代价吗?要把翅膀生生地从身体里拔出,这种痛苦你承受得了么?”她的话被我打断。

    “而且,”我接着说:“就算你为了他变成了人类,你不是真的花语,他爱的人是花语。没有得到人类的真爱,你只能存活一年,一年之后,你就会变成泡沫,就会死,你知道吗?”

    翅膀被拔除,化成泡沫,消失,死,这些触目惊心的话,没有改变宝贝的想法。爱上人类的宝贝,已经忘却了一切。

    她偷偷去找了国王舅舅,告诉他找到了真爱,请求把她变成人类。

    我把宝贝去找舅舅的事情告诉了爸妈,我们赶到的时候,舅舅已经答应三天后为她举行一个仪式。宝贝将彻底变成人类的事实,我们已无法改变。

    之后的三天,宝贝挥动着自己雪白的翅膀,在妖精的国度里四处飞翔,我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想到即将要和宝贝分离,想到宝贝即将忍受的苦痛,我心底涌上无尽的悲伤。

    最后一天的时候,我哭红了眼睛:“宝贝,我以后可以经常去看你么?”宝贝微笑点头。

    “宝贝,拔除翅膀会流很多血,你不害怕么?”宝贝的回答充满了勇气:“不怕。”

    王宫大殿前的神坛上,巫婆拿出锋利的匕首,最后一次问宝贝:“变成人类以后,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了,你就会变成泡沫,消失在空气里。宝贝,你确定要变成人类么?”

    宝贝微笑点头,并没有犹豫。

    巫婆的匕首刺进宝贝的背,我似乎能感觉到,匕首冰凉的感觉,伴随着刺骨的痛。我深刻的感觉到,原来双胞胎,真的是刻骨连心。

    宝贝雪白的翅膀,沾满了惊心的血液,掉落在神坛上。晕倒的前一秒,我看到她的表情,竟然是微笑。

    我的选择

    变成花语的宝贝,因为经历了拔出翅膀的痛,身体极度虚弱。寒希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宝贝的病床前,一日三餐,都是他亲手去喂。每天,用轮椅推着宝贝,在医院的林荫路上,闲庭细步。

    看到寒希的无微不至,我不禁对宝贝说:“宝贝,也许你是对的。”可是我一刻也不曾忘记,宝贝不是花语,就算寒希对她是真爱,那也不是她的,他爱的是花语。

    面对我的提醒和担心,宝贝似乎已经看淡了一切,她说:“即便那个预言成真的那天,有这一年与寒希相守的时间,也已足够。”

    我不明白为何爱情会有如此的魔力,竟然可以让人,对生死都无惧。

    日子一天天过去,宝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知道,她的期限要到了。我不愿相信宝贝即将幻化成泡沫的事实,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寒希爱上妖精变成的宝贝。

    我在晚上变成人类的样子,告诉寒希宝贝不是花语,可是他半点也不相信。我说宝贝是妖精,他说我是疯子,胡言乱语。

    还有十天的时间,我找到为宝贝拔出翅膀的巫婆,问她怎样才能救宝贝。巫婆是唯一能够预知妖精宿命的人,除了她自己的宿命。

    巫婆告诉我,我可以救宝贝,只要我也变成人类。

    变成人类,翅膀被拔出。曾经一想到就胆战心惊的话,如今在我脑海,已是无所畏惧。相比失去宝贝的痛,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我有些理解宝贝当初那无悔的心情,此刻,因为宝贝,做出拔出翅膀的选择,我亦无悔。

    将我的选择告诉了爸妈,他们只是无言地流泪。我看到他们的眼神,装满了伤痛。

    我说要把那件七彩羽衣带去人间,国王舅舅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可思议:“小羽,即使我答应你,你也是无法带去的。巫婆的法力只能帮你们变成人类,妖精与人类是两个世界,那件七彩羽衣,根本无法跨越。”

    “就没有办法了么?”我含着泪追问。舞蹈是我的梦想,难道连这点小小的奢望,也不能达到么?

    为我举行仪式的前一天,爸妈告诉我,可以帮我完成心愿,我喜不自禁,几乎忘记了即将面对的苦痛。

    鲜血将身上的七彩羽衣侵染得通红,我似乎看到了蝴蝶的翅膀,在我的头顶飞舞。

    悲伤

    变成人类的我再次找到寒希,面对和宝贝一模一样的诊断书,他相信了我的话。

    在宝贝的病房,寒希哭泣着表白,本已气若游丝的宝贝,脸色开始转向红润。倚在病房门口的我,知道巫婆没有骗我,我终于救了宝贝。

    宝贝的眼神转向我,有刹那的疑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不是与她,相同的容颜。面对陌生的自己,我不知让宝贝如何面对。

    想要转身离去的我,因为身体的极度虚弱,根本迈不动脚步。

    寒希搀扶着宝贝,走到我的身边。宝贝抱住我,泣不成声:“小羽,你怎么这么傻?”

    “如果你幻化成了泡沫,我也会痛苦终生。现在你找到了真爱,起码我们之间,有一个是幸福的,这便已足够。”这是我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宝贝和寒希的婚礼,定在2月2号。

    寒希的妈妈说,那天是人间的女儿节。我告诉她我们是孤儿,在她的眼里,已把我们当做女儿来看待。

    寒希问宝贝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宝贝无言以对。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宝贝已没有精力去想其它的事情。

    躺在宝贝曾经住过的病房,我努力地对我挤出微笑:“宝贝,我没事,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呢。”

    “小羽,你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这个要命的预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眼泪止不住地滑过宝贝的脸庞。

    从我变成人类的那天起,我已记不清,宝贝问这个问题问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她为我流了多少眼泪。宝贝说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爱,固执地来到人间,连累了我。

    原本宝贝是不打算举行婚礼的,可是我说,想看她做新娘的样子,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她无法拒绝。

    “宝贝,我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结婚礼物。”我擦拭去她脸上的泪,虚弱地说。

    宝贝说,看到我的每一刻,都让她心如刀绞。曾经的她以为只要拥有了爱情,就等于拥有了时间的一切,没想到被她一直忽视的亲情,也让她痛彻心扉。

    我要在宝贝的婚礼上,穿上那件七彩羽衣,为她送上我最美的舞姿,这是我要送宝贝的礼物。

    来之前,我把这个最后的心愿告诉了爸妈,他们送了我一颗药丸,说只要服下它,便可拥有三天健康的时间,已足以完成我的这个心愿。

    睡梦中经常梦见爸妈的脸,梦中的他们,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我是他们身边的最后一个孩子,来到人间之前,我忽略了这一点。

    我梦见爸妈为了我的心愿,将自己五十年的寿命,与巫婆做了交换。午夜惊醒的我,被汗水和泪水湿透。

    爸妈日渐苍白的发,在脑海浮现,心底涌上无尽的思念。我想起自己在神坛前倒下时,他们悲痛欲绝的泪眼,我想起小时候,与宝贝一起,承欢在他们膝下的欢颜。

    不知此刻的爸妈,是否也在思念你们的女儿?父母在,不远行,这是曾经在一个人类的家里,听到父母教育孩子的话,现在每每想起,都禁不止泪流满面。

    无数次地责怪自己,为何在选择来到人间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他们的感受?而如今,即便是错,也已铸成。

    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再也回不去。

    花语

    睡梦中,我梦见了宝贝。梦中的宝贝不再流泪,微笑着对我说:“小羽,你要替我,好好爱浩文。”

    我不解:“浩文?为什么是替你?”

    “我是花语,不是宝贝。”

    起身坐起,窗外是无边的夜色。

    “浩文不是爱你的么?”我问花语。

    花语苦涩地摇头:“他一直只是把我当做妹妹,是我自己执迷不悟。并且,还差点害了寒希。”

    曾经以为花语是被浩文和寒希所爱,无从选择,虽然为难,但拥有两个男子的深爱,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浩文不爱花语。知道这个事实,我开始心疼起这个,在爱情里辗转的女子。

    “你是浩文喜欢的女子。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会爱上你。”花语的言语里,有无奈,也有欣喜。

    花语说:“浩文与寒希一样,一旦爱上一个人,也是一生一世。小羽,祝你们幸福。”

    曾经以为宝贝爱上寒希,是她痛苦的劫难。如今看到眼前的花语,才发现,与她相比,宝贝还是幸福的。

    “宝贝替我偿还寒希的爱,小羽替我爱着浩文,真好!”留下这句话的花语,消失不见。

    遇见

    寒希说,要请浩文做他的伴郎,宝贝没有拒绝。有着和花语一样的容颜,看到宝贝找到真爱和幸福,也是浩文的心愿。

    婚礼的前一天,我服下了那颗药丸,身体完全康复的我,要求出院,医生并没有阻拦。宝贝欣喜的以为,是她的每日祈愿,感动了上天,对我网开一面。

    “宝贝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也是最幸福的新娘。”看到宝贝的笑颜,微笑绽放在我的眉间。

    宝贝的婚礼,是一场玫瑰花的盛宴。寒希说,只有无边的玫瑰花海,才能衬托宝贝----这世间最美的新娘。

    踩着柔软的玫瑰花瓣,氤氲的香气里,我的舞姿艳惊了四座。

    在花香里舞步轻挪,在花香里回旋转身,在花香里,宝贝和寒希,遥遥望着我,微微笑容里,绽放着幸福的光彩。

    多么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留。

    走下舞台的我,被在场所有的宾客啧啧称赞。他们说这是他们见过最美的舞姿,他们说我就像从天上坠落的仙女,我并不惊奇。

    一个人远远朝我走来,我看向他的脸,并不曾见过。但是他的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近。

    “小羽你好,我是浩文!”那人微笑着对我伸出右手,那微笑让我一阵眩晕。下意识将手送入他的掌心,一种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底。

    浩文,那个花语深爱的男子。一直不明白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让花语面对寒希的痴情,竟然无动于衷。此刻见到眼前的浩文,我开始有了答案。

    寒希是温柔斯文,深情款款,而浩文,是干净明媚,阳光一样的男子。如果把寒希的忧郁气质比作宁静的夜,那么浩文,就是早晨露珠上的晨曦。

    寒希与浩文,是截然不同的男子,花语爱上浩文,断然是不会喜欢寒希,如同宝贝爱上寒希,就不会对浩文动心。

    这个世界上,也许注定了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劫,就像寒希之于宝贝,浩文之于花语。

    而浩文之于我,会不会也是个劫难?

    宝贝的心愿

    我什么时候开始,如宝贝般,开始期待起爱情?我不是不相信爱情的么?我开始迷惑。

    浩文的干咳让我从思绪中惊觉,紧紧握住他的手,还没有放开。

    匆忙将手收回,我的脸颊炙热一片。

    寒希和宝贝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我看到他们的笑容里,似乎别有深意。

    “小羽,你觉得浩文怎么样?”婚礼的第二天,宝贝问我。

    心跳漏了一拍,我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怎么样啊?”

    “你说呢?”宝贝微笑看我的眼神,似乎察觉了什么:“小羽,我希望你也能找到真爱,我要我们都幸福的在一起。”

    “我们现在不是天天在一起么?你幸福了,我就很幸福。”我刮了刮宝贝的鼻子。

    “小羽。”宝贝忧伤地诉说:“我每天梦见,你满身鲜血,最后变成红色的泡沫,消失不见。”

    我轻拍宝贝紧握着我的手:“就算变成泡沫,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只要你幸福了,就是我的幸福。”

    宝贝的双臂,无声地圈上我的肩,我感觉到颈间,滑落冰凉的泪。

    第三天

    婚礼的第三天,药丸的药力消失不见。

    医院。

    宝贝哭红了双眼:“小羽,我就知道,你的身体,没有好,你是为了我,才假装痊愈的,对不对?”

    “小羽,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逃过那个预言?”

    “小羽,如果能换回曾经快乐健康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泪眼迷离中,一股熟悉的气息向我们靠近,伴随着面前的一束百合花,是浩文温暖的声音:“小羽,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我看向那个阳光般的男子,心跳漏掉一拍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是爱情么?我没有答案。

    只是那个男子的温暖,似乎还在掌间,从手心往心底蔓延。暖意从心底,向全身蔓延,我逐渐有了些力气。

    在遇到我的第三天,浩文带着一束百合花,在医院向我告白,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否真实?

    “小羽,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浩文看着我的眼睛:“遇见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小羽!”

    不知何时,宝贝已悄悄走出了病房。

    四目相对,无言。浩文的眼底,如阳光般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在这样的眼神里,我逐渐沦陷。

    “花语,我会好好爱浩文,为了你,也为我自己。”我在心里默默对花语,许下一句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