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王爷的私房美人 > 第九章告御状的好机会

第九章告御状的好机会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简煜丰的心情很好,刚下朝就到吟松居。

    谨容早听惯他的脚步声,她甚至可以从他的脚步声中分辨出他的心情,而今天他很愉快。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师传都是医林圣手鲁棣,而冰粕膏让他们师兄妹彼此相认,也让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话题。

    那天他问了师传的去向,以及教她行医的过程。

    她比他更有福,能够踉在师搏身边整整七年,而他与师搏只有短短的三年缘分,这些年他想尽办法寻找师传,却始终不见音讯。

    鲁棣曾经交代谨容,他一生收过五个徙弟,没有意外的话,谨容将是他的关门徙弟。

    鲁捸对于医理毒物,年年都有新领悟,于是集结成册交给谨容,让她日后若是有缘碰上师兄师姊时别藏私,将医书毒经同他们一起研究。

    只是鲁棣胡涂,交代了这些话,隔天就离去,竟然忘记告诉谨容师兄师姊的姓名,这让她上哪儿找人?便是当面碰上也认不得。

    “今天有什么好事?”她问。

    “济民堂在京城起家了,三间铺子同时开张。”

    他说完,她顿时安静下来,低了眉头,原本这件事应该是她做的,有点嫉妒,有点惋惜“怎么?不说两句恭贺的话来听听?”他揉揉她的头发,直把她当成小师妹了。

    她提起精神,说道:“我该说什么?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呵,我可不是那种不厚道的女人,那么为老天、为苍生,我只好祝福你,门前冷落车马稀,三三两两无人进。”“这是祝贺的话?”他丢给她白眼,问题是,她收不到。

    “不像吗?”“非常不像。”

    “职祝你仕途光明,成大器?”

    她试着学张钰荷那种又甜又柔又嗲的口气说话,但才试了两句就差点儿破音,谨容暗叹,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吃哪门子饭的就有哪副摸样,就算她从现在开始捧金饭碗,也吃不出温柔婉约的娘娘样儿。想到这里,她心陡然一惊,做甚呢,她何必和人家郡主娘娘相比?

    回神,她认真听他说话。“这神事情还需要你祝福饿己经是。”“那祝福你医术精进,无人可比?”他冷冷哼一声,摆明不欣赏。

    “做人难,说话更难,要不,你把想听的写成一篇文童,我照三餐念给你听,如何?”“那也得等你看得见再说。”他瞥一眼她白得有些异常的脸,板起脸孔道:“你又没吃药了?”药?她的脸瞬间垮下,那哪是药啊?

    他养活了天羽蕨,天天挖根熬成滴,有没有效还不好说,可那苦啊,简直是天上有人间无、淋漓尽致,登峰造极。

    她吐了吐舌头,说:“这个你都看得出来?”“谁让我医术精进,无人可比?”

    她捣着嘴巴,笑得前俯后仰,他看着她笑弯了嘴角,露出白玉般的牙齿,翠眉映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心头一热,拉起她的手,说:“吃过药,咱们马上走。”“去哪里?”

    他没回答,但苦场入喉没多久,她坐进马车里。

    出门前,他们遇到一件闹心事儿,吴氏心情不爽快上吟松居来闹,却被姜成栏在外头,不过他们要出门时,两方人马还是撞上了。

    再见吴氏,简煜丰心底有几分诧异。

    之前见她,脸上总是抹粉施脂的精致妆容,不见分毫懈怠,而这回细细打量,却能见岁月无情,无声无息地攀上她的脸庞,在眼角眉梢处染上了细碎痕迹。

    谨容看不见这个,只觉得奇怪,吴氏分明敬畏简煜丰,可这会儿竟不管不顾的杀上门来,还怪声怪气挑衅。

    “何姨娘是不是该自持身分,好歹是一7贸花轿嫁讲侯府的女子,岂能随男人在外头四处招摇?”她本想回她几句,没想到简煜丰及应比她更快,只是淡淡几句便扫了吴氏的话头。

    “何姨娘?夫人称呼的是哪位?本王还以为那顶轿子抬进门的是晋远侯府的救命恩人,怎她,现在时兴恩将仇报?”

    吴氏气疯了,正当发作,可简煜丰理也不理便带着谨容往外走,她的眼睛瞎了,所以只能听得吴氏的怒不可遏,却看不见方姨娘的笑容可掏。

    坐在马车里,谨容支起下巴,想着吴氏的突然发难。

    她对未来期待并不大。对于吴氏,只希望她别闲来无事便想几条毒计谋害自己;对许莘,只希望他待在张钰荷的院子里别来打扰她;至于对简煜丰,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期待什么、想望什么

    也许就这样吧,过得一日算一日,想再多,还不就是一死。

    她沈溺在自己的自怨里,全然不知简煜丰望着她,目光从未移开。

    昏暗的车厢里,唯有从揺晃的车帘子时不时地透进一丝光线,那光芒照在她美玉般的白皙脸庞上,微卷的长睫毛低低地乖了下来,盖住她那双黯然的眼阵,天鹅般的颈项无力的弯着,颓然的、脆弱的、茫然的认命神情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愤世嫉俗。

    曾经她热爱生命,如今她唾弃生命,无奈的际遇把她变得矛盾而哀愁,即使她很努力的假装快乐、假装不介意。

    简煜丰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但这样令人惊心动魄、美丽绝伦,却又充满自我嘲讽,伤怀调侃的她,深深地、深深地让他自厌。

    叹口气,谨容不想了。

    马车外传来嘈杂的叫卖声,沈寂的眸子倏地灵动起来,那一声声的吆喝听在耳里捎起几分亲切,高门大墙的日子虽然优渥却不真实,如今听到百姓为着生活,声嘶力竭的叫卖声,她忍不住开心笑了。

    “喜欢吗?”

    “吗,突然间觉得,生命又鲜活了起来。”

    简烃半很是诧异!

    他将谨容安置在一张椅子上,低声道:“遇见熟人了,我过去打声招呼。”“好。”谨容点头。

    他快步走近那名男子,问道:“高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皇老爷和淑夫人在楼上,可淑夫人不知怎地突然身子不适,老爷让我去找大夫,恰好王爷在,可否请您过去瞧瞧?”他点头,这位“淑夫人”是他的姨母,入宫多年,生育两个儿子、一位公主,很得皇上的眷顾。

    当年他以进士身分重返朝廷,在査明当年受害的真相事实时,姨母帮了大忙。

    这些年,母亲经常出入宫廷,每每回来后便感叹道:“你姨母是个有福气的,当年她进宫,爹娘不知哭湿多少条帕子,担心后宫凶险,这一进宫便是永无见面之日。没想到她竟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儿子孝贤又饱学,懂谋略又得民心,早晚要堪任大用。”

    母亲话说得隐晦,却不难听出意思,就算母亲不说,便是观察朝廷动向也能得知,这东宫太子之位,早晚要落在“淑夫人”所出的儿子身上。

    简煜丰朝高公公点了点头,回到谨容身边,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你去忙吧,我不会乱跑。”谨容调皮地指指自己的眼睛,她想乱跑,有技术上的困难。

    灯半一哂,让伙计上茶,好生招待,之后便踉着高公公往楼上厢房去。

    谨容侧着头细听周遭声音,跑堂的、门口招呼客人的,以及一声声报出菜名的轻脆嗓音,她想她知道这里是哪里。

    “姑娘,用茶。稍坐一下,王爷很快就会过来。”伙计知她看不见,刻意把茶盏放到她手边。

    她微微笑着,问道:“小二哥,这里可是仙客居?”

    “是啊,姑娘以前来过?”谨容还没答,又有人在喊小二,他连忙道了声歉,赶紧跑过去。

    是啊,她以前来过,和爹娘、哥哥一起来的。

    那个时候哥哥要考试,虽然桃花村离京里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还是提早几天陪着哥哥到京里寻间客栈住下。

    考试前一日,听说仙客居是许多名儒文官经常出入的地方,如果能够得了这些人的眼缘,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他们一家子不敢寄望什么飞黄腾达,只是听说所有举子都会想尽办法来这里吃上一顿饭,他们也就忍痛随旁人一回。

    像他们这样的人少之又少,通常进京赴考都是由书僮陪着,家境好的再带上几个仆人,只有何家,是爹娘和妹妹陪着来。

    这里随便一道菜都要二两银子起跳,每点一道菜,她这个抠门丫头就眼皮跳,心跳,嘴巴跳,跳得乱七八糟,一顿饭在无数的心疼下吃完了,竟然半点不记得这些昂贵菜肴是什么滋味。

    现在想起来,着实好笑。

    外头一群年轻男子结伴进仙客居,甫进门便发现谨容一个人坐在桌边,还没点菜,桌上只有一盏茶,是等人吧?“姑娘,你一个人啊。”男子声音扬起,谨容闻言蹙眉别开脸。

    那人叫吴功群,是御史吴大人的独子,他并没有因为谨容的拒绝而离开,及而拉开椅子坐下。

    他细望着谨容姣美的容貌,一颗心忍不住枰评乱跳,这是打哪儿来的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难道是只身上京投亲的?

    他再次拉起笑容,说道:“在下吴功群,家父是四品御史大人,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如果姑娘有任何困难,在下可以援手一二。”

    在听见对方拉开椅子坐下后,她又听见后头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正慢慢靠近,是同一伙人吗?谨容拧紧双眉故作镇定,一只手缓慢往前,直至触到杯缘才端起杯子低头品吸,而另一只手却小心翼冀地往腰间摸。

    一名轻佻男子走近,拍拍吴功群的肩膀,啪地一下,张开扇子轻拈两下,说道:“这回吴兄看走眼了,这是哪门子的名门闺秀?分明就是个瞎丫头,吴兄眼光可是越来越高了,连个瞎子都成。”这下子吴功群也看清楚了,他忍不住恼怒瞥了谨容一眼。装什么高尚,不过是个目不视物的瞎子,他一把拉过谨容的手就要把她往怀里带,店小二见状连忙跑过来,企图把两个人分开。

    “公子,有话好说,这姑娘”

    他才开口,恼羞成怒的吴功群一巴掌就往他脸上甩去,倏地,店小二左脸肿起一个五指印。

    他扬声怒骂“狗奴才,放亮你的草子,敢坏了爷的事,你不要命了吗?要活的话就闭上狗嘴,给我该到一旁,”那些和吴功群同路的哄堂大笑,纷纷嘲弄地开口。“吴兄,这巴掌可不使劲儿,莫非吴兄昨儿个在醉今朝给掏空了身子?”“谁让曼音姑娘那股骚劲儿,是男人都挡不了呢。”

    “吴兄还是悠着点儿,揍人便揍人,别伤了自个儿,否则醉今朝可要倒掉一大半的买卖呢。”

    “吴兄什么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瞎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食髓知味,昏天暗地,就怕这几天醉今朝生意要惨了。”

    他们一人一语,嘲笑得吴功群益发忍受不住,眼见店小二不怕死,还要上来维护谨容,他怒不可遏,把贴身匕首抽出来,一扬手就要让人见红。“吴爷,这位姑娘是裕亲王带来的,还请吴爷三思。”店小二拚着流血受伤也要救人,今儿个要是没把姑娘给护好,他怕自己真会没命。“重裕亲王唬我?你倒不如说皇上在这里。”吴功群话落,就听见简煜丰冷硬的声青从后头传来。

    “是吗?吴公子想见皇上,本王倒是可以帮公子引见。”顿时,整间厅里鸦雀无声。

    他阔步走到谨容身边,脸上的寒霜积了三寸厚,冷锐目光一扫,几个围在谨容身边的男人同时往后退开两步,他怒极及笑,问:“怎么不说话,方才不是话很多的吗?注公子、林公子、李公子以及吴公子。”

    他说到吴公子时,谨容虽然双目不能视,也能感觉到周遭袭来一阵冰寒凛冽气息。

    被点名的几个男人同时双膝跪地,他们拚命咬牙,想要忍住控制不了的颤粟。“王爷,是我们嘴,嘴贱,胡、胡扯一通”

    “请王爷,姑娘大、大人大董,饶,饶我们一回,我们回去定,定洗心革面,再不做这等下作脏事”

    “姑娘,我,我,我们有眼不,不识泰山,请,请姑娘高抬贵手”求饶声此起彼落,只有吴功群还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偌傲还是被吓得忘记要跪下。

    简烃半是认识吴功群的,这家伙包妇包赌,五毒俱全,但一张嘴巴甜得很,专会哄女人,把吴母林氏和嫁进晋远侯府的姑姑吴氏哄得一愣一愣,还以为他是翩翩佳公子。

    因此每回做错事,就有两个女人护着瞒着劝着,哪像吴功群那个倒霉的庶弟,明明勤奋上进,十二岁就考上举子,就差了一张能言善道的嘴又爬错娘胎,一分错十分叱喝,嫡母再吹几下枕头风,当爹的还不往死里教训。

    他很想当场解决这群人渣,只不过皇帝还在楼上等着,而姚母也在呢,今儿个着实见红不宜。

    简煜丰冷冷地看他们一眼后,丢给店小二一锭元宝,抉着谨容往楼上走去。

    店小二看着手上那锭近十两的元宝,眼睛亮了起来,再顾不得脸上烧辣辣的疼痛。

    谨容扬起唇角,想象那些男人抖如筛糠的模样,她的师兄好气势呢,可惜不能亲眼见着,否则若日后碰上师传,还可以拿来说嘴一番。

    简煜丰瞪她一眼,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尚未发难,谨容不怕死地先开口“你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否则那些人怎会吓得结巴?”

    “他们怕的不是我的脸色,是我背后的势力。”以及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扬起下巴,眼底闪过凌厉狠毒,深吸口气,质问:“为什么碰到事情不会放声大叫,如果他们你怎么办?”“你己经让店小二招呼我,碍着你的身分,他总会跳出来帮我。”“一个店小二能顶什么用?他们可是四个大男人。”“店小二不顶用,我不是怀有这个吗?”

    她自信满满地从腰间重出瓶子逸给他,简煜丰接手打开一闻,臭脸出现几分缓和。

    那是蜈蚣散,不是用蜈蚣做的,只是皮肤一旦沽上,就会像有千百只蜈蚣在身上爬来爬去似的,又麻又痒,若是抓破了皮,肯定会痛到在地上打该。“你到底带多少毒药进侯府?”他突然感到庆幸,幸好新婚夜里她没拿它们对付自己。“那些东西留在桃花村又没用,如果小孩子不慎拿去玩更糟,不如全给带上了,有备无患嘛。”“你那么庹害,怎会让吴氏给欺负了?”想到青磷粉,他肚子又提上一胶火气。

    “她手上有我爹娘和村民嘛。”她叹口气,翁爷爷始终没给自己带信,她完全不知道哥哥和父母在哪里,哥哥辞官了没?离开卢县了没?

    二楼到了,简煜丰暂且将方才的事搁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的姨母和姚父在楼上,待会儿上去,你帮我姚母把把脉,开点药。”“你姨母不舒服吗?你医术又不比我差。”她有疑问。

    而他不打算解惑,敷衍道:“师兄有命,师妹焉能不从?”

    她皱皱鼻子,这时候他倒想起来她是师妹了,等等,姨母?他的姨母天,不会是在皇宫里头的那位吧?,这层关系,她是听青竹说过的。

    简煜丰提过皇后的善妒,讲过皇帝因为想念嫁给堂弟的小青梅,甭性把她妹妹小脆梅给迎进后宫。当然,原话不是这样的,但娶不到姊姊改娶妹妹,谁都会联想到望梅止渴的呀。

    谨容绷了绷神经,既然他说姨母、姨父,却不讲堂伯父、堂伯母,定是不想教她知道对方的身分,又或者是里头那两位不想曝露身分,既然如此,她只能装傻不能戳破,何况戳破做甚?她总不能告御状吧。进屋,与人见过礼后,谨容才坐定细细为淑妃号脉。

    知道对方身分,再三确认脉象后,她方言进:“夫人,您切莫忧心,这不是病而是喜脉,脉象稳定,己经有两个月了。”谨容的诊断让皇帝和淑妃喜出望外,如果是新进宫的嫔妃传出喜讯就罢了,没想结璃二十载的夫妻还能传出喜讯,这让皇帝着实兴奋不己。

    谨容好生嘱咐一些日常该注意的琐事,即使明白宫里自有熟悉此道的太医、燎嫉,但她不是不知道对方的身分嘛?所以还是好生叨絮一番,要淑妃安心养胎,才开下药单交给高公公。

    皇帝一双眼睛紧紧盯住简煜丰。

    这家伙当他是好蒙骗的,不过是喜豚,凭他的医术会诊不出来,非得装出一脸为难让他的师妹出手?要说这当中没鬼才怪,这小子定是要让这何谨容在自己和淑妃踉前露脸,待她说出喜脉时,最好是他龙心大悦,厚加赏赐,这丫头就升了等。

    这小把戏怎逃得过他的法眼,于是他向淑妃示意,让她试探谨容。

    淑妃点点头,拉了谨容的手细细问她生展何时、家里有什么人、平日做什么消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看什么书。

    谨容一一作答,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

    她拍拍谨容的手背,心想,好个精致的丽人,难怪煜儿会想替她谋划。

    淑妃亲切问:“何姑娘,听说你和煜儿是师兄妹。”

    “回夫人,是的,不过之前并不晓得。直到前阵子师兄拿出师传独门药膏,我们才相认。”“听起来挺有趣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谨容没有丝毫隐瞒,将他进桃花村治疗姜成的事说了,她口齿清晰,表情生动,故事环节丝丝入扣,连皇帝听着听着也上瘾了,中间插上几句。

    淑妃瞧着谨容,越看越上眼,她的气度沈稳,眉目间大方明朗,寥寥数语颇见慧黯爽朗,很合自己的性子。

    故事结束,谨容含笑而对在场的人^

    “何姑娘,猜猜当初煜丰怎么会上桃花村的?”皇帝得意非凡,原来这段缘分还是自己给牵出来的。“许是济民堂还算有点名气吧,当时我以为王爷要不是上门显摆功夫,就是来踢馆的。”“猜对了,他的确是。”接着,皇帝提起当时事儿,眉开眼笑。

    原来是皇帝服下太医医的平胄散,三两下便解决胀气问题,便对着简煜丰多嘴两句,说是他的药不如济民堂的,他便上了心,非得走一趟桃花村,看看传闻中的何大夫是何许人也。

    谨容抿唇一笑,说道:“王爷对于自身的医术向来自负。”

    “没错,就是这话,这小子脾气倔、输不起,往好了说叫做积极上进,往差了说就是自以为是,自视甚高。”

    皇帝的评语让满屋子人全笑出声。

    淑妃笑着接问:“听说你住在晋远侯府,里头有人病了?”

    她一怔,心底震动,这是击鼓鸣冤的大好机会啊,可惜“凶手”就在身边,而且青天大老爷还是凶手的伯父加姨父,双重血缘,亲上加亲,她的胜算等于零?

    莫不如告了许莘吧。

    可,能成吗?他和许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杀人放火,另一个就得想尽办法帮着毁尸灭迹,免得郡主娘娘伤心失意,若是引得仙女心痛,老天都要降雨呢。

    考虑半天,为让自己保下全尸,她只好吞吞口水,咽下满腹委屈,回话“我是去为惠华郡主治病的。”简煜丰诧异,她就这样轻轻放下?这是宽厚还是想开,又或者是她无法舍弃对许莘的感情?

    后面那个猜想,让他极不舒服。

    “礼亲王那个闺女?”皇帝问,那丫头挺好的,唯一的坏处就是没眼光,届然挑上许莘,放掉他们家煜丰,脑子不好啊。

    “是。”

    “她的病,你能医?”淑妃问,她记得之前煜儿说过,那个病挺难医的,礼亲王成天愁眉苦脸,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遭过他的训斥,没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医?难怪济民堂名声远播。“是。”她应得不卑不亢,无半分骄傲,这让皇帝和淑妃更高看她一眼。

    “你的医术这么好,怎么还会把眼睛给伤了?”

    她避重就轻的回话“是意外,不过王爷调了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怎么口口声声王爷,不是该喊一声师兄的吗?”淑妃拍拍她的手背,表示亲近。

    谨容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皇帝对着简煜丰取笑道:“与其踢馆显摆功夫,不如好好展现医术,把师妹的眼睛给治好。”“知道了,姨父。”

    皇帝的目光落回谨容身上,当初,自己和堂弟都喜欢堂弟媳,自己求亲不得,心里头那个苦啊,记忆犹深。

    偏偏煜丰命运和自己一样,和许莘同时喜欢上钰荷,如果钰荷那丫头别那么不识抬举,他抢也要把人给抢进裕亲王府,偏偏,礼亲王把女儿纵得不象样儿,这天底下哪有女孩子家作主自己的亲事。

    也罢,婚姻事勉强不得,倘若煜丰喜欢这位何姑娘,他倒不介意她的出生,抬举她不过是易如及掌的事儿。

    “提到钰荷那丫头,煜丰,你知道礼亲王上奏表,立老五当世子的事?”“知道。”

    “他们家老五文不如老三,武不如老二,尊贵又比不上嫡长子,平日又不见礼亲王宠爱,倒是生母卑微这点首屈一指真是想不明白啊。”皇帝嘴里说的是闲话,眼睛却在观察谨容,想瞧瞧她对简煜丰和与张钰荷的关系了解几分,果然他一开口,谨容便侧耳倾听,神情专注。

    “去年张家老五身边结交了几个朋友,有他们出主意,这一年来替礼亲王办成不少大事,那些事儿,皇上可是一件件都夸奖呢,比起只会玩鸡斗狗,流连青楼的老大,只会拽文掉书袋的老三,以及成天与人打架的老二,再怎么说,这个世子之位给了温和谦恭、不骄不纵的老五才是最恰当不过的。”简煜丰为张家老五分辩几句。

    “别告诉我,张家老五结交的那些幕僚与你无关。”

    “外甥不过是舍不得礼亲王这支就此没落,说到底,礼亲王爷对朝廷诸多责献,只是教养儿子这方而弱了点,我能做的不过是帮他一把。”“你又确定那些个幕僚真的顶用,又知道他们办的事能件件让皇上舒心?”别以为他好骗,想来想去,煜丰才是礼亲王府家老五的最大幕僚。

    “外甥不过是瞎碰运气,没想到就替朝廷养出个人才。”

    “运气?你不如说自己是神算,哼!容丫头,你说,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转个头,皇帝同谨容亲近起来。

    她安安静静在旁听着,没想到会问到自己身上。

    她当然清楚简煜丰对张钰荷情深意重,尽管张钰荷和许莘己经表明了非君不娶,非卿不嫁,便是礼亲王和王妃一心想扭正也困难。

    可强摘的瓜不甜,强要的女人有毒,他又是一门心思看着张钰荷的,怎舍得让她难受?自然要帮礼亲王府一把。

    问题是,她要回答什么?说王爷情深意重,是个天下奇男子?可平日不阿诀,临时难讨好,还是那句老话木业有专攻。讨好人的事儿,她不懂。

    谨容微笑,说道:“我想,该送师兄一副对联。”“什么对联?”

    “上联是料事如神知天命,下联是铁口直断定未来,横批,半仙来了。”

    她的对联惹得皇帝,淑妃忍俊不住,皇帝直指着她说:“这丫头我喜欢,日后你多带她到家里来坐坐,说说笑话给你姚母听。”

    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子话,皇帝才携着淑妃回宫。

    皇帝离去,重新摆席,满桌子都是好吃的,简煜丰替谨容夹菜进碗,问:“猜猜,今儿个吴氏为什么到吟松居寻衅?”“她天天都想这么做,只是苦无机会吧。”似乎每次见面,她都是一身的气势磅礴。

    “你冤枉她了,她今天的确是心情糟糕透顶,才会不顾一切想找你发泄脾气。”连他在场也收敛不下,吴氏怕是气极攻心,不管不顾了。

    “她小日子来了?”

    “这丫头,说什么呢!”他弹了下她的额头,接道:“我把许历送到晋远侯踉前了。”“什么?”

    “前两天,方姨娘假托娘家母亲病重,让许历回去探探,吴氏大方应下,可许历一出侯府大门就让人给盯上。”“不会吧,又来?她知不知道法子用多了,会失去效果?”

    “上回那个施针救人的女神医被关在侯府里头,他总不会运气好到不行,又碰上一个男神医吧,何况他越长大越像侯爷,而侯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万一哪天父子俩碰上,侯爷心里头岂能不感到抱歉,试图弥补几分?吴氏为人独断专横,心眼狭小,怎么肯让方姨娘从她掌心里翻出生天?”

    “然后呢?”

    “许历挨上一刀,我让手下将贼人给抓了,书信一封,由四儿护着许历连同害人的贼子一起送到侯爷踉前。”“侯爷不是远在江南任职吗?许历的伤要不要紧?他能撑得住迢迢长路?”听见她关心,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对他挺上心。”“恩人嘛。”她对“仇人”都上心了,何况是恩人。

    “人己经送到,侯爷夜审贼人,几十个扳子打下去,贼人哪有不招的。这一招,立即招出吴氏,侯爷便派身边管事带信回侯府,过去几天,许历没回府,派出去的人也不见踪迹,吴氏早己惴惴不安,今天大管事带了侯爷的亲笔信回来,你说,吴氏能不气?”

    “方姨娘终于熬出头了。”她叹息。

    “她想出头,还得问问我肯不肯。”

    “你同她有仇?”

    “不,你和她有仇。”

    “我与她才见不到两次面,怎么就结仇了?”她一脸的“你胡说”“钰荷身上的焚心散是她下的,她想报复吴氏。”“真的假的?”

    “许历亲口说的。”只不过当时许历正因伤口发烧昏迷,而他不打算告诉她,免得她滥发好心,替许历母子找借口。

    “明白了吧,他之所以收留你,帮助你,是因为他心中对你有愧,你别拿他当恩人了。”“哦。”她问声应下,这感觉有点糟,本以为自己是好心有好报,谁晓得事实不讨喜。

    见她点头,他乐了,笑着续道:“不过方姨娘的事小,特侯爷职满回京,怕是还有更大的呢。”“什么更大的?”

    “侯爷在外头招了两个美妾,如今己经生下一儿一女。”天!一个方姨娘吴氏都忌讳至此,两个年轻美妾,那吴氏

    简灯半瞧谨容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笑着调侃“这下子你心里快活了吧?”

    她过瘾地晃两下脑袋,满脸的神清气爽,把碗里的肘子肉拨进嘴里,猬狼嚼上几口、咽下,说道:“消疼止痛,健胄整脾,延年益寿,你这方子下得好。”这是她笫一次真心夸奖他的医术,夸的却是这个,他好是无言,真想一把将她掐死。

    这顿饭,两人吃得痛快,续续聊过不少话题,气氛原本很好,谁知简煜丰不识趣,挑起一个讨人厌的话题。

    他问:“嫁给许莘,你后悔过吗?”

    她这样算嫁吗?恐怕连他也不认为,否则吴氏一句何姨娘怎会将他惹恼。

    “我不是个自矜自贵的人,常常想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啊,不犯错的人生不叫做人生,没有遗憾的回忆不会隽永深刻,人的一辈子那样长,随着自己的性子做几件傻事又何妨?只是没想到,有的错一沾上了便无退路,有的遗憾落下,就是终生悔恨。”

    谨容自我调侃的嘲讽口吻招惹出他的心酸心怜。

    不过,她很快地调整态度,弯眉笑开,说:“不过这件事不能怪我。”

    怪她?有人想怪她吗,那未免太残忍。

    她知他不懂,补充道:“因为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桧,四面楚歌,引吭高唱,所有的村民亲戚全认定许莘是再好不过的良人,平白掉下来的肥肉哪能不吃上几口?于是我从善如流了,只是没想到”

    她嫁给许莘竟然不是满心欢喜,喜得佳燏,而是因为“从善如流”?这说法立刻让简煜丰心情大好。

    他乐问:“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被藏在肥肉底下的老鼠夹子给夹肿了嘴巴。”话说完,这回她可真是放声大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自嘲。

    他擞嘴,斜眉道:“你在暗指我是老鼠夹子?”“不是吗?”

    “不是,我没让许莘去使美男计。”如果要使美男计,他可以亲自出马。

    “如果不是你,他怎会知道桃花村里住着一个体质阴寒,血液很适合为你们那郡主仙女疗毒的女人?如果不是你,他大概连七线蛊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如果不是你,郡主将在毒发的痛苦中度过生命最后一段,而我,光明前途,似锦未来在前头等着我,女神医三个字将称霸杏林,名留青史。”

    她刻意引出他的罪恶感,他和许莘不同,许莘那人不必引就罪恶感泛滥,不似他,心硬如钢。

    可她错了,简煜丰并非心硬如钢,他只是嘴硬如铁。

    他的确翻转了两个女子的命运,他的确对她深感抱歉,只是没有许莘那张善于认错的嘴。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说:“你想要称霸杏林,名垂青史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