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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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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兴阿全队都卯足了力气狂奔,连之前的几个伤员也都相互搀扶着狂飙。 。 。 后面的追兵则没有显著加速的趋势,但是远远的叼着,尾随着果兴阿一行人。

    果兴阿再一次被八旗子弟的神所折服,之前果兴阿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连个传达命令的人都没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对敌时,处于间歇性脑血栓的状态。这次果兴阿下达撤退跑路的命令,命令迅速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全员坚决执行,传达和贯彻的程度简直可以拟现代军队。

    傻跑了一会,队伍开始逐渐脱节,阿克敦也提醒果兴阿注意右翼有敌人包抄的迹象。看到敌人从右翼包抄,果兴阿带着众人转向,向左开路。

    开始跑路之前,果兴阿已经向赛尚阿问清了佐领本队的方向,在队伍的西南方。只是如果直勾勾的傻跑,十四五里的距离很容被敌人包抄侧翼,然后挡住归路,被敌人包饺子。所以果兴阿命令大家跟着自己先向南跑。

    敌人在包抄己方的时候,有两种选择,左翼或者右翼。像人在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转弯,会习惯性的向右转弯一样。敌人在选择包抄方向的时候,也可能会习惯性的选择从右翼包抄,也是向东。这个时候果兴阿再带领队伍左转向南,刚好是向着佐领本队的方向跑,而且成功的把两股敌人都甩在了身后。

    虽然成功的让敌人白兜了个圈子,但仅跑了不到三里路,果兴阿的队伍已经彻底脱节了。丰升阿的前队已经和果兴阿本队及阿克敦的后队拉开了距离,而且几乎所有人的速度都在大幅度的下降。

    果兴阿这一行人,之前为了寻找果兴阿已经奔波了一整天。今天自早出发以来,也一直在行军。午休息时,又经历了一场酣战,已是疲惫不堪。丰升阿的前队,是之前的喜寿队和长禄队合并的,没有参加之前的战斗,体力还稍好一些。带着伤员的果兴阿本队和之前作战的主力阿克敦队,则明显体力不支。

    勉力又强撑了三里不到,阿克敦的后队已经再也跑不动了。果兴阿本队的伤员已经掉队,融入到了阿克敦的后队里。只剩下五六里的距离,可果兴阿已经知道,自己的队伍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坚持了。再跑二里路,大家只能坐在地,等敌人来收割人头了。投降都没有可能,太平天国不接受旗人投降的。秉承着死清妖,才是好清妖的基本原则。天平天国所到之地,内城的满城一律屠城。汉军团练还能幡然悔悟投奔天国。旗人!不好意思,天国的大门绝不为旗人而开。地狱见吧!

    丰升阿的前队虽然还能坚持,但是包抄的敌人也已出现在侧翼。丰升阿队在速度绝对不了太平军,本队覆灭后。丰升阿队渺小的战力,绝不足以支撑其逃出生天。

    “五爷,爷们儿们不行了。让哈坦、长禄几个保着您先走吧!我老赛带着爷们儿们给五爷断后!等五爷回营里,再带人来救我们!”赛尚阿拉着哈坦和长禄找到果兴阿。

    赛尚阿第二次给自己出主意,又是让自己扔下队伍跑路,让有个英雄梦的果兴阿很不爽。不过赛尚阿时时刻刻都想着保全果兴阿性命的行为,却又让果兴阿无感动。便宜老爸留给自己的人,忠诚啊!

    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队伍已经体力将尽,的确无法再继续跑路。再跑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必须保持体力,保障最后的一搏之力。前方路旁有一座小院,虽然残破,但也能做最后一搏的屏障使用。

    “所有人,进入前方院落固守待援!”果兴阿急忙指挥众人进入小院安身。

    小院不大,而且十分残破。房舍应该是遭过兵灾,都已经被焚毁了,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和砖土混合的院墙尚在。小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前可能是一家大车店或者路边茶棚一类。众人闯入小院,阿克敦后队的几人直接瘫坐在地。果兴阿也没时间顾及他们,连忙指挥体力尚可的丰升阿前队众人,将一些门板梁木之类搭设起来,作为简易的防御工事。

    “喜寿!”果兴阿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喜寿,急忙喊他过来。

    “嗻,五爷!”喜寿很不情愿的出了人群,来到果兴阿面前,到还没忘了向果兴阿行礼。

    “拿着我的刀,你马回佐领本队求援,带人来救我们!”实在没啥信物的果兴阿,把雁翎刀摘下递给喜寿。

    “嗻!”喜寿喜出望外,万没想到果兴阿能把逃命求援的美差派给自己。是否能求得到援兵不好说,但是有果兴阿带着大队人断后,一个人逃命的机会可在八成以。

    “打仗你不行,逃命你绝对是行家!把你逃活命的本事都给我拿出来,弟兄们的命和我的命,都押在你身了!”从午一战喜寿临阵脑血栓的反应,果兴阿断定喜寿绝对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而且适才跑路,喜寿居然从果兴阿的本队,跑到丰升阿的前队里去了,还依旧体力充沛。进了小院,还能够快速的隐蔽身形,连果兴阿找他都很费劲。足见此人怕死之极,而且体力充沛,跑的兔子还快,隐匿身形也有一定的心得。在死亡的压力下,喜寿绝对是眼下众人跑的最快,走位最风骚的一个。没有选择喜寿的难兄难弟长禄,则是因为长禄体力不喜寿,一直跟着本队移动。而且进院以后傻愣愣的站着,完全没有隐蔽的意识。

    “嗻,五爷放心!”被赋予重任,且能够活命的喜寿,也热血小沸腾了一把。凝重的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向果兴阿行了一礼。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翻墙跳出了院子,狗撵兔子一样狂奔向了佐领驻地的方向。

    “兔子都是他孙子啊!”看着喜寿狂奔而去的背影,长禄由衷感叹道。

    “五爷,咱们共计有您的洋枪一杆,赛爷手铳一柄,丰爷和长爷强弓两张,几个旗丁还有五张弓。其他人因是出来找您没想到接仗,多带的是腰刀手斧之类趁手的器械。”阿克敦查点了一下众人随身的器械,按照果兴阿要求的远程和近程兵器分类报给果兴阿。

    “弓还不一样?”果兴阿对于阿克敦特意强调丰升阿和长禄的强弓有些不解。

    “嗻!丰爷和长爷用的是五个劲的强弓,旗丁们的多是两个劲的弓。”阿克敦解释道。

    果兴阿历史知识有限,不知道按祖制,旗人从小是要吊膀子,开强弓。以劲为单位,从小练习。一个劲一个劲的往加,一个劲大约三十斤左右。清太宗皇太极的弓,拉力有200斤左右,一般士兵的弓也有100多斤。所谓以强弓射重箭,张献忠等多位历史名人都是被满族这种强弓重箭给射死的。不过晚清的活神仙们可不了清初的强盗头子们。清初的强盗们以渔猎为生,常年射猎。白山黑水锻炼了他们强健的体魄,黄种人最高的族群使他们有超长的臂展,又有抢劫明朝的巨大动力。据传说白甲兵的个别变态,能拉动二十个劲的超级强弓。而晚清的八旗子弟们,早没了射猎活命的生存压力,祖制也彻底变成了祖宗的制度。能拉动五个劲强弓的丰升阿和长禄,已经算是个翘楚了。

    赛尚阿的燧发手铳也近了有用,而且射速缓慢。五张不到六十斤拉力的玩具弓,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射速尚可。真正能作为远程打击的,只有果兴阿的步枪和两张强弓了。其他众人只能近战肉搏,果兴阿咬了咬牙,开始盘算打法。

    阿克敦也会使手铳,果兴阿便将赛尚阿的手铳调给阿克敦使用。丰升阿和长禄带着几名弓箭手,随自己在一线防御。赛尚阿和哈坦、阿克敦带领众人在院子四周防范敌人偷袭。但如果敌人真的一窝蜂冲来,大家也没什么阵型可言,只得拼命肉搏了。

    蓝绸子已经带人绕到了果兴阿等人背后,红绸子也指挥手下三面压,和蓝绸子一起四面合围了果兴阿的小院。不过可能不知道果兴阿会有援救,或者其他原因,太平军并没有着急攻打。距离小院三百米左右排成了稀疏的阵型,四面围死了小院。派出了几队小股前锋,进入到小院一百米左右,试探着向小院靠近。

    果兴阿有心先打掉几个太平军的前锋,拖延一下敌军的进攻,给本队的援兵争取时间。但弹药储备过于寒酸了些,之前已经打掉了六发,只剩下二十几发了。想了又想,还是留着狙杀敌方指挥人员吧!

    “你能射到那个人吗?”丰升阿在安排几个射手的位置不在身边,果兴阿只能对身边的长禄问道。

    “嗻!”长禄没说多余的话,马步稳住了身形,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然后迅速的伏身靠在院墙,同时伸头观察结果。

    果兴阿也紧张的看着结果,同时觉得长禄开弓时的马步有些搞怪。不过虽然姿势不太优美,但结果却很好。八十米左右,一箭正目标的咽喉。满洲重箭也的确名不虚传,箭的尸身几乎是被羽箭的力量推着摔倒在地。

    “好!”果兴阿不得不重新评估长禄了,这家伙看着有点木讷,还有点傻乎乎的油滑。午的战斗表现,几乎与兔子的亲戚喜寿相同。但现在看来他当时,还真可能是在等命令。或者他是个弓箭手,近战不行。所以才一直在远处观望,等待外围打辅助的机会。

    丰升阿也尝试着放了一箭,不过对方已经有了防备。而且丰升阿似乎也并不以弓箭见长,虽然力道不弱于长禄,但准头差了许多,并未射目标。

    果兴阿知道不能让对方再靠近了,五六十米的距离,全力冲刺十几秒能冲到面前。不过果兴阿还是耐心的找到了前锋的指挥者,举起步枪瞄准了他。起初果兴阿试图尝试直接狙杀红绸子,一下子解决对方指挥枢,来个斩首行动。不过红绸子一直停在三百米以外,即使是使用现代步枪,果兴阿都不敢保证靶,何况还是后坐力巨大的黑火药步枪。只能退而求其次,瞄准了百米左右的前锋指挥者,调匀呼吸,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小股的前锋,看来不是太平军的突击小队。并没有在指挥者被射杀后,冲击小院防线,利用肉搏打开缺口。而是快速的退却了。果兴阿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击退敌人,获得喘息的机会。太平军的洋枪手,已经全部集结到了果兴阿的对面。一百五米左右的距离,劈头盖脸的是一顿排枪。

    第一次被子弹攒射,果兴阿真正体会到了战壕的感觉。趴在院墙下,头顶的子弹呼啸而过,发出咻咻的声音。不时还有子弹打在院墙,发出“噗噗”和“啪啪”的声音。“噗噗”声是子弹打在了院墙外露的土层“啪啪”声则是打在了墙砖。死神不停的在身边走过,果兴阿大脑一片空白,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步枪,似乎能找到一丝安全的感觉。不时有尘土扑簌而落,沾在脸黏糊糊的难受,应该是脸已经流满了汗水。果兴阿感觉很冷,身体不停的发抖,小腿的肌肉不断的抽动。想控制自己,压制心头的恐惧,但好像心被人揪着一样难受,无法挣脱。直到好似某一个关口被人打开,裤子一湿,方才轻松了许多。

    “啊!啊!啊!”院里一个倒霉的旗丁被流弹击了大腿,死命的嚎叫了起来。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只是声嘶力竭的“啊、啊”着。

    “都靠墙!靠墙!”湿了裤子的果兴阿吼道。

    众人慌忙都躲在了墙后隐身,个别几个吓傻的,还有那个了弹的倒霉蛋,也都被哈坦薅到了墙角。

    追击果兴阿之前,红绸子遇到了午被果兴阿打败的残兵败将,知道果兴阿队里有一个专打将领的神枪手。所以才没敢急着进攻,而是派出了小队前锋诱敌,为的是把果兴阿引出来。之前长禄射一人后,小队前锋继续前进是为等待清军洋枪手。果兴阿开枪以后,立即暴露了自己。红绸子马安排准备已久的洋枪队,用密集火力打击果兴阿。力图用数量优势,先打掉对方的神枪手,再发动总攻。

    太平军足有四十名洋枪手,排成线列,持续排枪射击。虽然枪法不咋地,不是打在墙,是飞到天。但是火力密度较大,足以压的果兴阿抬不起头来。而且太平军的洋枪手,射击的同时,整排不断前移。几乎每一轮排枪,都会向前前进三到五米。虽然装弹间隙的时间不短,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火力越来越强。

    “抛射,给老子压住,别让他们靠来!”丰升阿见太平军洋枪队压进,急忙命令还击。

    几名弓箭手,在土墙后面仰身抛射,开始还击。但除了丰升阿本人强弓射出的箭矢以外,几名弓箭手的箭矢飘飘悠悠,飞不到五十米已坠地。丰升阿一个人的箭矢,对于四十人的洋枪队几乎起不到作用。除了他本人仰脸吃了一嘴子弹击飞的尘土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长禄没有抛射,而是掐准了一次太平军洋枪队装弹的空隙。长身探出围墙,选择了平射。

    “不要命了!”果兴阿飞身将长禄扑倒,浑然忘记了在几分钟之前,长禄还是自己鄙视的贪生怕死之辈。

    “五爷!”长禄的开弓以后,还没来得及放箭,便被果兴阿团身扑倒。脱手飞出的箭矢完全没了准头,足足偏出了七八米。

    “没到一命换一命的时候!”湿着裤子的果兴阿,一把推开了长禄。

    “嗻!”长禄看着果兴阿,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伏低了身形。

    “这是男人在战场的友谊!”果兴阿的心底掠过了这样一句话。长禄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深邃,说不清是感激还是什么。

    果兴阿躺在地,将步枪放平,开始在枪林弹雨下艰难的给步枪装弹。拉出了通条,捅了几下都无法压实,枪身总是滑动。一双手忽然扶助了枪托,一双有点羞涩的眼睛,有点天真的看着果兴阿。

    “福全!”

    “嗻!奴才一直都在呢!”福全笑起来更羞涩。

    “怎么不去后面躲着!”没有远程兵器的人,都被果兴阿安排到院里准备肉搏。

    “主子在哪,奴才该在哪!”福全语气坚定。

    “扶住了!”果兴阿也笑了笑。

    福全紧紧的握住了枪托,果兴阿压实了子弹。将枪身拉回身前,却不知道再次开枪该瞄准谁。敌方指挥太远,现在不是拼人品的时候。而且冲自己穿越一天半,大小五战的情况来看,自己的人品很有问题。洋枪队则足有四十人,不算对方还击。算枪枪命,四十头猪,要杀多长时间?更关键的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弹药了。

    “杀长毛啊!”随着吵杂的喊杀声,后方蓝绸子方面的太平军先乱了起来。

    还没等果兴阿等人起身查看,红绸子的队伍也乱了起来。大批头戴缨帽,身穿号服的清军,冲杀了过来。

    叶果曾经无痛恨这身军服,因为它带给国的不是杀戮是屈辱。不过此时此刻的果兴阿,却觉得这身装扮无亲切,救命的来了啊!

    起身观察战场,准备整理队伍参战或与大队汇合的果兴阿再次无语了。

    “谁再说古装剧导演的战争场面,都是瞎编乱造随便拍的,真尼玛写实啊!”大队的清军和太平军,完全丧失了阵型。好像流氓打架一样,东一股西一股的展开了混战。你有我,我有你。战场刀砍斧剁长枪捅,剑刺棍扫洋枪轰,以至于抽嘴巴,咬耳朵,什么德行的都有。

    什么指挥,什么战术,什么配合,去他妈的吧!撸袖子是干!果兴阿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清军的指挥官在那里。而且太平军好像也被清军拉低了军事素养。刚才攻打果兴阿时还进退有度,分兵包抄、小队试探、排枪推进、各种战术配合使用的太平军。也和清军一样,退化到了流氓群殴的层次。连太平军的最高指挥红绸子都亲自下场,抡着一把披风大刀往来搏杀。

    “这是战争?这他妈是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