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从寒门新郎开始 > 第九十二章 夕阳

第九十二章 夕阳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本年童子案首,倒是做得一手好文章!”那老者双眼半眯,狭长的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未知张童子是师从哪位贤才,主修的又是哪家的经典?”

    韩教谕手中的箸微微一停,但下一刻又恍若未闻的继续夹起菜来。

    张哲闻言看了这老者一眼,也看到了这位老者身边正对同伴皱眉不悦的范夫子。很明显,这几位老者都是本县书院的夫子。

    他又看了一眼似乎什么都没发觉的韩教谕,心里冷晒,也学起了韩教谕就当没听到,继续摆出深沉的样子,看着西方的红云微微出神。

    张哲总觉得那支军马的举止中隐藏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张信之!”那老者猛的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如此失礼,又是哪家不孝教给你的!”

    张哲疑惑的看了这老者一眼,立即又在周边扫了一圈,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李玉楼的身上。因为在老者说话的时候,这厮总是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位长者原来是在唤哲!长者所赞信之文章,尚不及吾恩师百一。然长者既敢称某师长为不孝,想来必是诗词文章名传天下的大儒!信之惶恐,谨请教长者以名讳相赐!”

    老者一时语顿,他哪里敢把自己往大儒身上靠!

    “汝装聋作哑,某替汝师长不值,若非大儒便训你不得?”

    张哲终于把目光看定了此人。

    “长者口口声声都是在唤童子,然哲今年已是十八,家严早逝,是故哲在十六便已冠礼。委实不知是长者呼唤。”

    那老者冷声喝问:“不过才过了童子试,怎么就如此轻忽?学衙刚刚赐下的童生身份,唤你一声童子,如何不应?”

    这话说得楼中所有童生都不禁暗暗低头。

    “原来长者口中的童子,竟是童生之意,”张哲笑了一声,却淡淡又说了一句话,“未知长者当年为童子时,已经年岁几何?”

    李玉楼突然发声替老者回答。

    “家师昔年十六便中了童生,十九岁又取了秀才,信之贤弟不可不知。”

    “哦!”张哲恍然点点头,“十六岁的案首.......。”

    李玉楼一时也是语塞,他老师童生试哪里是什么案首,与他一样是第二。正是童生试乃是他老师的一块心病,所以李玉楼才能在来之前,成功挑动了老者对张哲这个案首的不满。

    范夫子嘿然发声:“那年案首却是另有他人,周夫子只是屈居而已。”

    “嗯,”张哲又点点头,讶然问,“如此长者也是不凡,后十九岁中了秀才,学业必然更加精进,那么然后呢?”

    那么然后呢?

    肯定是没有然后了,否则李玉楼早就一口气说完。

    张哲貌似问的天真,却在隐讽这老者痴长年月,数十年来于学业上毫无作为。

    楼上有的童生一时没忍住,一口饭呛住了喉咙,噗呲喷饭。

    韩教谕却在此时把箸一放:“吃个饭都不安生。”

    他瞪了张哲一眼:“与我们老人家一般计较,没得辱没了你家师长的身段?”

    张哲一怔,这韩大人怎么也这般痞赖。

    “人老了,有时看不得少年人意气也是有的,”韩教谕笑着自谑,却让那周夫子羞红了脸,“就如这楼外的夕阳,自己一片红色,便再也看不见世间原来的色彩。”

    李玉楼急忙起身圆话。

    “大人与恩师等,最是醇厚浓聚,厚积薄发,才让这天地都为之倾染。我们童生不过侥幸得了大人笔点,断不敢就此乱了心性,误却学业,亦不会从此妄自尊大,目空无人。”

    张哲听了嘿然一笑,这厮最后还不忘损我几句。

    “如此说,夕阳也好?”韩教谕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玉楼。

    李玉楼毫无尴尬之色,故作正色道。

    “学生这里有一首诗,敢为诸公润色。曰:纶音自京传,老臣点新宣。夕阳余晖重,缕缕是赤丹。”

    听了这诗,韩教谕与范夫子顿时脸色变得极为古怪,那周夫子却对着李玉楼微笑点头。

    这等马屁诗,韩教谕倒让人不敢质评。

    逢迎的是他老韩和朝廷,说好说不好都是难受。

    楼中不少人也都露出了鄙夷和难受的表情,只有李玉楼如无事人一般坦然接受了周夫子的赞许目光。

    周夫子很是看重这个弟子,为了给弟子铺路,他竟又把矛头对准了张哲。

    “张信之,你可觉得这夕阳如何啊?你既诗才无碍,何不与雅阁应合一首。今日你是案首,雅阁不过第二,一片真意倒是让人看的分明。”

    李玉楼笔挺的身形缓缓坐下,没有去看张哲。但是此刻,李玉楼的心中却是暗自欢喜。

    因为张信之无论作不作诗,都将于他有利。

    张信之若是不作此夕阳诗,便是藐视诸位长者,传扬出去说不得就会恶了府试时那些年长的考官。但若是张信之顶不住压力做了这诗,便是落入了夫子的套中。那诗无论好与不好,都落实了张信之作诗应和他李玉楼的事实,这于他的名声大有裨益。

    可出乎周夫子和李玉楼的预料,张哲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站了起来。

    张哲看着西方天宇逐渐黯淡的夕阳光色,嘴里却念了一句谁也没听懂的话。

    “彼为将者按令行事,应是当机立断之辈。然能让彼军举止不定前瞻后顾者,只能是一个人,那便是统顾全局的那个人到了军中!”

    张哲自顾自的轻轻击掌,这就说得通了。

    贼军此刻的举止不太像是一个将领在指挥,更像是一个瞻前顾后的政客在做主。众所周知,兰阴王麾下全是骄兵悍将,能压服带军将领的“政客”便只有兰阴王自己。

    张哲从对方本次谋取武陵之事来看,这个兰阴王的手段和目的怕更多的是着眼在政治上,军事行动比较孤立,政治意味却是极浓。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兰阴王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一定要攻下武陵。

    “张信之,”韩教谕吹着胡子,拿箸敲着碟子提醒他,“嘀咕些什么?诗句可有了!”

    张哲看着这位韩大人,不知为何竟一点也不怕他,一时戏谑心大起。

    “回大人的话,信之有些为难,适才一时得了七八首,也不知该吟哪一首才好?”

    周夫子浑身一个哆嗦。

    “荒谬!狂悖!”

    韩教谕也“冷笑”起来。

    “那便念那最好的一首!”

    张哲脸有“难色”:“大人,这最好的一首还只得了两句,此诗怕是对诸位长者都有些物伤其类,且与李雅阁的诗立意也相不符了。”

    “再啰嗦,便罚汝抄三经十遍!”

    “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