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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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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苹果是不该拿来诋毁的。苹果,多美好的精灵呀!要么青翠欲滴,香气直入鼻息;要么就像少女那般红扑扑的脸蛋,真真喜煞人,不忍下口。

    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事情就出在二愣的一次串门上。

    那天,二愣闲着没事,就溜溜达达到了三哥家。三哥招呼二愣就坐,然后给他泡了一杯茶。三嫂还洗了一个青中泛黄的大苹果,让二愣吃。二愣接过来,张嘴就咬了一口,边吃边问:“哟,这么好吃!刚买的山地果呀?”三嫂说:“哪里,这苹果是张有财分的呀,给了一箱子,你没分吗?”

    三嫂一向快言快语,索性竹筒倒豆子,抖落个干干净净。原来,就在不久前,村妇女主任马艳艳家里,陆陆续续去了些人,每家分了一箱子苹果,据说是村主任张有财花了半年的工资买的,由马艳艳负责分发。三嫂还说,苹果当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据说,分苹果有个原则,那就是:选举时没选张有财的,或者得了钱没送还的,一律不分。

    二愣心里“咯噔”一下。

    二愣心里明白,去年选举时,马艳艳、张有财和孙灰灰三个人参加选举,竞选村主任。三个人争相请客,请遍了蛤蟆湾村几百号选民。选举开始,第一轮,马艳艳得票过半,顺利过关。张有财和孙灰灰一看大事不好,立时吓黄了脸,只好不惜血本儿,给选民分钱。孙灰灰每张选票分一千元,张有财仗着财大气粗,每张选票分两千元。结果,孙灰灰落选,张有财以绝对优势当选村主任。

    令二愣万万没想到的是,选举结束后,孙灰灰又开始了新一轮请客,不过这次请客的目的,是往回要钱。当初分出多少钱,又如数要了回来。二愣家三张选票:他跟老婆、儿子,总共得了三千元,放在衣袋里刚刚热乎了三天,就原封不动地交了出去。张有财虽说没有搞第二轮请客,但对于主动把钱送还的,却表示出格外的恩宠,比如这次分苹果。二愣家偏偏不在这次分苹果之列。原因是,二愣没送还张有财的钱。

    为什么要送还呢?我二愣从你张有财口袋里偷的吗?二愣理直气壮。你张有财分给我钱,我投了你的票,你选上了,为什么还要往回要钱呢?你这不是愚弄百姓、拿选民当三岁小孩耍吗?人家孙灰灰没选上,钱要回去也就罢了,可你选上了,再往回要钱,还有点儿人味儿没有?

    事情弄明白了,当着三哥三嫂的面,二愣不好说人家没分给他苹果,只得说了谎话,连说分了分了。

    回到家,二愣把张有财分苹果的事儿,说给老婆听了。张有财这个龟儿子!老婆一听,气得差点儿蹦起来。二愣反倒没跳起来,吩咐老婆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再说。

    老婆出去转了一圈儿,很快就回来了。结果是,大狗家分了,三孬家分了,就连往马艳艳家里扔石头的四狗子也分了一箱子苹果。

    这次换上二愣坐不住了。他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恼怒、怨愤,一起涌上心头。他知道,事情坏就坏在马艳艳这个臭娘们儿身上。他要当着众人的面,说马艳艳是一个破鞋,让她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让她知道他二愣不是好惹的。

    其实,村里人除了三岁小孩,谁不知道她马艳艳是一个破鞋呢?再说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男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是需要去拼、去博的,是需要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努力的,当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少不了一点儿财力做后盾。可女人就不同了,只需要一张好看的脸蛋儿,这就够了。一张好脸蛋,就是一张通行证,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即使再顽固的碉堡,也没有炸不掉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搭个梯子为你摘的。说白了,那就得跟男人上床。

    而马艳艳就是这样的人。其实马艳艳模样谈不上漂亮,只不过平时喜欢穿红挂绿,打扮的好看而已,平常大家不是都说“人凭衣裳马凭鞍”嘛。据说马艳艳这个妇女主任的角儿,还是跟老村支书上床得来的。你想出名,想当主角,就得跟导演上床,这是不是跟影视圈儿的“潜规则”有点儿相似呢。说来这个马艳艳,官迷心窍,热衷于当官,一门心思往上爬,还想当什么主任、书记。马艳艳还知道,这女人生来就有三种功能:生孩子的功能、享乐功能和交际功能。除了前两者,马艳艳把后者发挥到了极致。她生就一双锥子般的三角猫眼,不失时机地寻找靠山,那就是,谁当权说了算,就往谁身上靠,跟她上床的男人可不在少数。二愣还亲眼在办公室里看见过一次,张有财把手伸进马艳艳的衣裳里,马艳艳打掉张有财的手,涨红着脸,嬉笑着跑出来。

    可现在,你们分苹果居然没我的份儿。好你个马艳艳,你不是不给我二愣苹果吗?你不是瞧不起我二愣吗?老子把你的丑事四处抖搂,到时叫你把脑袋扎进裤裆里不敢见人,那才叫解恨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子才不眼馋你那一箱子苹果呢,老子出去打一天工,能挣三箱子苹果也不止呢。不过,那话叫什么来着?对对,那叫屎好吃味儿难闻,今日儿个老子就得较这个劲!

    几天后,不知是谁在二愣家门口放了一箱子苹果。这回,二愣真的楞住了。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平地一声雷,孙灰灰当选上村支书了!据说,当选上的第二天,孙灰灰就带人砸开村委大门和办公室,里外换了大锁。老会计吓得屁滚尿流回了家,辞职不干了。蛤蟆湾的老少爷们儿一齐瞪圆了眼珠子,要看一出二虎相争的好戏。

    二愣就想,张有财当了村主任分苹果,现在孙灰灰当了村支书,是分苹果?还是分梨?后来,二愣好容易才打听到,听说,孙灰灰为了当这个书记,不惜血本,为了拉选票,每个党员送了五千元。选村支书,那是党员的事儿。二愣一下子就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