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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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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慎带着他们退出了森林,寻了一家最近的客栈。燕回力竭,已自去调息,此时房中只剩清河与莲慎。

    “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莲慎仔细瞧了瞧,确定清河没有受伤,便准备出去外间守着。

    “等等。”清河将房间备着的清水端到桌上,“将衣服脱了。”转身又去取干净的巾帕。

    莲慎顿了顿,“小伤而已,我自己处理就好。”

    一伤在手臂,一伤在后背?就凭他那不喜外人触碰的性子,怕是只会胡乱上药等着伤口自己好吧!清河有些生气,将怀里的伤药往桌上重重一放。这伤药还是莲慎特意给她寻来的,药效好又不留疤。从小到大,看她破点皮都紧张得不行,他自己每次受伤却从不告诉她。

    清河好多话想说,却哽在嘴边。心底突然地疼了一下。

    “河儿……”莲慎发现清河神色不对,不敢再遮掩,去了外袍和里衣。

    一条长长的焦灼伤口从左肩一直拉到后背,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此时有些崩裂,骷髅所伤之处也几近见骨。还好他施了止血术,不然此时他的衣袍怕是早已湿透。

    清河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其中的神色,动作轻柔地处理着伤口。

    “长渊如何?”

    莲慎原本担心伤口吓住清河,正想哄她,却听她问起长渊,便回道:“人族并未直接攻打长渊,可能是忌惮沂月夫人,我回去时她已经闭关。那些在外试炼的人被提前召回,长渊暂时无事。另外,我询问了知情人,沂月夫人确实从北地带回来了两个人,一人昏迷着被她一同带入闭关之地,另一人让其自行离去了。”

    莲慎想起今日的那些亡灵之军,问道:“今日之人你可见了?”

    “嗯,月神族千栩。月姨应是共情于他,也是可怜于他,才这般耗费心神将他也救了出来。只是北地千余年,这位是越发疯魔了。”今日若不是莲慎赶到,她不知会如何……

    “我今日见星陨上附有天雷的气息。”

    “嗯,当时破阵的时候吸收了一些,恰好在今日用上了。”

    莲慎说得轻巧,吸收天雷不知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清河将伤口一一包扎好,立在他身后说道:“阿慎,不必为我如此拼命。”

    莲慎转过身看着清河,眼神若星辰大海,温柔又蛊惑人心。“不,我做不到。”我受的伤同你所承受的如何能比……你维持封印便是对世人最大的善,而我,只想救你。

    两日后,燕回自行回长渊,清河与莲慎则重新入了森林。

    “这是神尊锁定的空间,你现在应该进不去。让我来!”清河站在结界前,闭上双眼,额上浮现出似水纹又似火焰的印记,灵力泄出,附着在结界之上,金翎再次显现,一闪一闪地悬于上方。有一丝柔和却让人心生敬畏的气息顺着灵力触碰上结界,没有任何阻碍地便穿了过去。清河张开双眸,眼底有丝丝缕缕的金芒闪耀,回身拉住莲慎的手,迈了进去。

    沁人的清香扑鼻而来。远处有一条小型的瀑布,水流至近已成浅溪,阳光透过薄雾和层层叠叠的枝叶照进来,如梦似幻。

    额……就是有点安静,仿佛被许多人注视着。

    莲慎护在清河身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噗~噗~噗~”一朵一朵的蘑菇在清河脚边钻了出来,清河眨眨眼,抬脚看了看,生怕脚底还有一朵。花草开始无风自动,几只小兔也从远处蹦到了近前来。

    “泠泠~泠泠~泠泠~”四面八方都在叫喊着。

    清河与莲慎挑了挑眉,这些小东西倒是不怕生。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从树后探出了脑袋,睁着浅紫色宝石般的鹿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人。小鹿偏了偏脑袋,不是说灵族化身成人是最貌美的吗?树爷爷定是骗了我,自己连面前这二人的一半风华都及不上……“你们是谁,为何来灵息?”

    四周的叫喊声在小鹿出现后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名清河,他唤莲慎。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寻占星台。”

    “你们不是神尊,如何进来的?”

    “这是秘密。”

    嗯?“那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若是坏人,你早就死了。”莲慎淡淡道。

    小鹿瑟缩了一下,这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说话这么恐怖!还是和女孩子说话好一点。

    清河抿了抿嘴角,对小鹿道:“相传灵鹿最是识人心,你且过来。”清河朝小鹿伸出手。浅紫色的鹿眼眨了眨,慢慢地上前。清河轻轻触碰鹿角,柔和的白光从掌心发出,鹿角蹭了蹭清河的掌心,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我叫泠泠,通往占星台的路并不好寻,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带我出去!”泠泠睁大鹿眼,一脸希冀地看着清河。

    清河默了一下,“此时出去,怕是不妥。”

    “我知道,前段时间占星台有异象,外面应该是有事发生。而且两日前,这里的结界有所松动,今日你们又进了来……但正因如此,我才要出去,必须要有人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我族才能有所防备。”泠泠继续说道,“先祖留下的守护结界不可能一直庇护住我们的……”

    “灵族修为不易,你可想好了?”

    “嗯!”

    “好,你先带路吧!”

    泠泠开心地奔跑起来。花瓣从枝头脱落,汇聚在空中,泠泠纵身跃入花海里,幻化成一个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少女,海藻般的长发飞舞在空中,梨涡浅浅,笑靥如花。

    “眼睛遮一下。”清河正感叹这个美丽得让人心生怜意的女孩子,莲慎冷冷淡淡的话语便传了来。嗯……是要遮一下。不过,莲慎是怎么做到面对这样的女孩子语气还这样冷淡的?

    清河看了看莲慎,想不通,再看了看,算了……

    “怎么?”

    “对好看善良的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好看吗?”

    不好看吗?清河看着泠泠,分明是面若桃花楚楚可人……

    莲慎看着身侧的女子——她们,都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