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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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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头,土匪特别多。

    这个村子就是一个土匪窝。村名是什么已没人记得了,人们都叫这是土匪村。

    老狗就出生在这儿。

    老狗他爷是个土匪小头目,他大是个有名气的土匪小头目。

    老狗出生时刚哭了第一声,就引得他家门口的那条大黑狗狂叫个不停,他大在门口听见了,就说:“好,给娃起名字就叫老狗,对主人家老实,还敢咬人,我就喜欢这狗。”

    老狗十岁时,在野地里逮住了一只老鼠,他把老鼠的牙拔掉后,用刀子把老鼠的皮划得个稀巴烂,回去后他大说他是个小杂种!

    老狗十五岁时,在城里,用刀子捅了一个人,那人是县城里有名的无赖。他在街上看见一个卖唱的姑娘长得漂亮,就在姑娘面前胡骚情。老狗看不惯了,也不说啥,走上去就朝那人的匹股上扎了一刀。然后把刀抽出后转身就走了。那人的帮手就追老狗,老狗骑马技术非常好,等那伙人追出城,老狗早就不见了人影。

    从此,老狗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了,理由是:他用刀子捅了人,而那人却拿他没办法。

    老狗得意的心情还没有持续几天,家里就出了事。

    老狗他大,这个有名气的土匪小头目在一次出去打劫时,被早就有所防范的富人雇的打手打死了。虽然死人对这个村子来说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对老狗来说,他却是失去了自己的亲大。

    这件事发生后,老狗就密谋着抱复了。失去亲大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更何况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了。

    有心计的老狗知道一对一他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而没有胜算的事他也是绝对不会干的,幸亏老狗在同辈人中的人缘不错,而且还具有一定的号召力,于是他叫了好几位同伴,让他们不能告诉任何人,只去打听杀了他大的那个打手叫什么名字以及爱好、习惯、优点、短处等等。

    很快,信息反馈回来了:

    姓名:郭龙绰号:黑熊

    爱好:喝酒,美色。在“醉君楼”有一固定相好的叫小红。自从杀死老狗他大后,自以为没有人敢再惹他,几乎天天都去醉君楼。

    长处:臂力过人,使一条八十斤重熟铁棍。

    短处:灵活欠缺。

    “好了,谢谢弟兄们的帮忙。”老狗脸冷冷的说道“再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同伴们知道老狗的脾气,他说不用帮忙,那就是真的不用帮忙了,于是众人便慢慢散了。

    “黑熊昨天晚上被人干掉了,嘴里的牙全没了,身上也被刀划得个稀巴烂。”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土匪村的首领虎子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的一个心腹大患被除掉了,至于是谁干的,那是他第二步的想法。“会是谁呢?黑熊可不是好对付的鸟,前阵子派老狼(老狗他大)去,连命都丢了。会是谁呢?”虎子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到了晚上又一条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土匪村。“真没看出来,老狼的儿子居然就把黑熊给干掉了,替他大报了仇,真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当然,虎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决定见一见老狼的儿子。

    在老狗的心目中,从他儿时起,虎子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和英雄。一方面他大整天在他跟前说虎子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事迹,另一方面他也几乎没见过几次虎子,即使见了,虎子也连正眼不瞧他一下就匆匆而过,这就更增添了一些神秘的气息。听说虎子要见他,老狗的心中充满了神圣的感觉。他觉得他终于是一个真正有出息的男人了。

    现在,他就站在虎子的面前。

    “你就是老狼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说这些话时,虎子对第二条消息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毕竟,老狗也真的太瘦弱了,而黑熊的块头虎子是非常清楚的。

    “我叫老狗,今年十五了。”老狗把十五强调了一下,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成人了。

    “十五?嗯我想听一下,你是怎么干掉黑熊的。”虎子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

    “我让几个同伴打听来了黑熊的情况,知道他和醉君楼的一个叫小红的女人打得火热,几乎天天晚上都去醉君楼寻欢作乐。我就天天在他晚上回主人家的一条小路上等着他,我等他足足等了48天,中间有好几次没有把握我没敢动手。昨天晚上我看他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在我埋伏的小路上,他醉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我装作了一个乞丐,走到他身边时,发现他连眼睛也睁不开了。我就使出浑身的力气,用我大给我的一把匕首朝他的脖子上狠狠的扎了一下,他‘哼’了一声就没气了。”老狗顿了一下,接着说“为了给我大报仇,我48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老狗特意加了“工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他觉得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尽管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刚学来的。

    虎子听完老狗的话,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老狗小小的年纪干起事来居然是如此的老练、缜密。“那黑熊的牙是怎么回事?”

    “没别的意思,那只是我太愤怒了。”

    “好吧,你以后跟着我。”

    “行。”老狗高兴的说。

    老狗一下子就成为土匪村的名人了,而众多的富人和官府则把老狗想像成了一个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老狗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甚至有时候他还觉得土匪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只所以这样,是因为从小他大就给他讲了许许多多富人如何压迫、剥削穷人的故事,而土匪村的目标就是劫富济贫。当然,同时也让自己过得也能好一些,舒服一些。

    每次,当老狗想到自己以后和虎子可以一起打击富人时他就充满了莫名的激动和兴奋,能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并肩作战,这是多么光荣而又神圣的使命。在老狗的心目中,虎子不但是土匪村的首领,更是自己的一个精神支柱,能为这样的人战死,那也是不白活一回。

    老狗总这么认为,虎子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铁汉、猛汉和硬汉。

    十八岁的老狗还在虎子身边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尽管有时候他对一些事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在这三年当中,他和虎子出生入死,不知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财物,多少女人。

    老狗认为虎子一切都好,就是有些贪婪女色。有一次,虎子说“老狗,今天抢的那个最漂亮的女人,今晚上就属于你了。”可老狗没要,因为他时时刻刻都记着黑熊是怎么死的。老狗认为,尽管黑熊是被自己杀的,但却是被小红害的。

    还是十八岁那年。那天是老狗的生日,虎子知道了,非要老狗和他一块进城玩一玩。老狗不想去。谁知虎子发了火,说:“老狗,你是不给我面子吗!?”

    老狗什么也没说,就和虎子一块进了城。其实老狗知道,虎子是想和他的一个老相好的约会。

    那天晚上,老狗的心情不知怎的就烦躁起来。他突然就想起了他大,想起了黑熊。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他和虎子被官府抓住了。

    原来,虎子的老相好已被官府的线人盯了好长时间,终于,在老狗生日这天,两个大魔头落网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富人家了。为了发泄心头的气愤,他们雇了不少人站在虎子和老狗囚车经过的地方用各种各样的东西乱砸两人。还有人跑过去,用长长的针在两个人的身上乱扎乱戳。

    老狗看着街两边那么多的人朝他和虎子乱扔东西,心里就烦了:怎么这么多的穷人也狠自己!刹那间他就想起了虎子,是不是他老是抢女人的缘故?

    虎子忍不住针扎的疼痛“哎哟,哎哟”起来。而老狗却悲愤的注视着人群,没吭一声。众人看到这情形,反而对老狗惧怕起来。而更多的针也就朝虎子身上扎了过去“哎哟,哎哟,哎哟”虎子呻吟的声大了起来。

    “叫什么叫!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没出息,当初我就不应该跟你!”

    这是老狗死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