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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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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三四月的天气里,巡思河畔的杨树又抹了一层新绿。树脚下的石桌石凳上,挤满了呢喃。风很湿润,吹散了林子里一位女孩的碎发,一团清香就缭绕在行人的心头,掺杂着些许薄薄的感伤。女孩正握着画笔,运筹浓淡,在一幅净白上表达新生。河面上漂来了一只小船,纸的,浸满心事,一直漂到了女孩的画上,定格成一个朦胧的梦。

    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有成片成片的草地,草地上栽有纤纤细竹,无人的时候,它们也会窃窃私语。平整的水泥路就从草地之间蜿蜒而去,行人路过,就像是走在一片清新的地毯上。路旁植有斑驳的灯柱,一根一根都站成冥思的人,生命全部成了沉浸的诠释。

    阳光午后的草地是煽情的高手。两罐可乐,几只桔子,再加一台调频收音机,就能让一对初恋的情人度完最为惬意的两个时辰。在草地上随意而卧,于收音机里最新的时尚音乐中眯起眼睛,去感受冬去之后的阳光,一寸一寸地暖和了新一季的憧憬。男孩从眯着的眼缝里看女孩,清春的天气里,女孩着一袭浅绿风衣,和身后的杨树自然地相融。男孩说,你就是春的色彩。女孩听了一笑,两朵绯云飞上脸颊。

    一位黑发如瀑的女孩骑着一辆红色山地车,载着她的情人在阳光下徜游。男孩生得很俊俏,染有几屡浅浅的黄发,正拨弄着一把斑驳的吉他。那曲子听来很熟悉,稍一细想就知道是老狼的恋恋风尘,草地上有男生和曲而歌,有女生对着他们鼓起了细嫩的手掌。

    草地一侧的尽头即是学校大门,门外即是繁忙的公路,过往车辆呼啸驰骋,看得门里的人透不过气。日头略有偏斜的时候,草地上坐卧的人少了,直至空无,只留下一地的盈香。

    二、

    夜晚永远是暧昧的。

    灯都躲在密密的枝叶里,像一只只淘气的眼睛,把脚下相依相偎的身影镀亮又筛细。超市角落里有一间咖啡店,柔和的灯光,柔和的音乐,还有无止境的缠绵。很多让人心跳的表白就在这里敞开心扉,很多甜蜜的牵手都记住了这里的某个角落。

    到周末了,女生宿舍楼下成了最热闹的去处。一大排或俊或憨的男生站成一片,翘首以待。每一个妆毕出阁的女孩都有殷勤的接应,男孩走出了等待的队列,成就了入夜的一对。也有不作任何修饰的女孩,清清淡淡地出来了,男孩照样欢心执手,把最幸福的背影留给继续等待的人。

    周末对于餐饮及娱乐场所来说是真正的黄金时段。一轮又一轮的学生占满了路边每一家餐馆。切菜的师傅可以一站几个钟头,双刀飞舞,乱人眼目。掌勺的老板更是全力以赴,只专注于源源不断的菜单和锅里美味的成色,不作任何言语。有一家餐馆因为添媒不及,老板毫不犹豫地拿来一捆新买的木筷,一把一把地烧了炒菜。

    电影依然是最受欢迎的消遣。男孩首先买好了香烟,女孩却只关心零食和饮料。进得影院,便是一个温情世界。一幕幕感天动地的爱情,看得一些女生嘤嘤啜泣。一场场动作巨片,也让男孩们大叫痛快。时间就一点一点过去,夜深了,见男孩还很精神,很困的女孩就体贴地偎在男孩怀里睡了。

    三、

    情人节是校园里最漂亮的一天。火红的玫瑰老早就占据了行人的视线,映红了一张张略施粉黛的脸蛋。当第一盏夜灯张开了眼睛,埋藏在校园各个角落里的音箱里便同时传来了孟庭苇的情人节快乐。暗淡朦胧的夜色里,手捧玫瑰双面含羞的男生走一茬来一茬,用一种只属于自己的甜蜜走完了花店与香闺之间的路。过完这个情人节,两人便会共同迎来一个新春。

    也有憔悴消损的故事,在这校园里长演不息。毕业离别时已见不到集体送别的场面,多的是两相依依,情话深埋。有人在毕业生丢弃的杂物堆里拣到了一本退色的日记,才一翻开,便发现两片水分尽失娇媚不再的玫瑰花瓣。当玫瑰成为标本的时候,爱情是否只有在红尘里风干?

    多年以后,记起这段日子总会沉默,是喜是伤都无太大分别,因为那都是一段鲜活的青春,每一个细节都能在风里回旋,直到我们一一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