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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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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晋秦豫三省交汇处,黄河冲险滩,过峡谷,跃龙门,终于可以在这里宽阔的河床懒懒洋洋地浅吟低唱,歇足了劲然后转一个90度一路向东到海,一个小城永济就如一颗明珠镶嵌在这里。

    永济古城蒲坂,传为舜都,在漫长的农业文明时代也曾名噪一时,你也许没听过它,但你可能知道柳宗元柳河东,这里就是他的家乡;“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凸现“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主题的西厢记,其故事的发生地就在这里的普救寺;当你吟诵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时,你也许没想到,黄河流域唯一的中国古代名楼——鹳鹊楼,也坐落在这里。

    这就是我工作的小城,这里的春天是突入而至的。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是诗人岑参描写胡天八月雪景的,我却想用它形容家乡忽然春天的感觉。是呀,当红红的春联还在千家万户的门旁耀眼,当大片的冬麦苗还卷缩着身子在田野睡觉,忽然一夜之间,马路旁的柳树就露出了鹅黄色的小芽,不知名的小草也钻出了地皮;对季节的变换,城里人是麻木的,就那么一天,天上的风筝引来了去年的燕子,燕子檐下的呢喃引发了你野外踏青的念头,而野外的桃花红,杏花粉,梨花白,菜花黄,是那样地养人眼球,所有的花开的猛,开的嫩,生生的猛,张扬的猛,肆无忌惮的猛,怯怯的嫩,害羞的嫩,叫人怜惜的嫩,一树一树地炸开,一簇一簇地迸发,简直有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的味道。徜徉花间,那馨香让你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条毛细血管,每一个细胞,都有一种醉晕的感觉,春天真的来了。

    忽然春天,喜看花红草绿。

    在繁茂着钢筋水泥森林的城市,这个占地80亩的樱花园是如此地引人注目。品种繁多的樱花,许多花期已过,正在花期的也在春风里落英缤纷,叫人不禁想起林黛玉葬花吟的感伤:“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但感伤是暂时的,毕竟春天是叫人欣喜的季节。看樱花园里那大片的草坪,如暖玉般汪着碧绿,园里散步的老人、曲径边石凳上依偎的情侣、呀呀学步的孩童在年轻母亲关爱的目光里蹒躔,几只鸽子在不远处摇晃着脑袋觅食,天上的风筝和苍鹰比高,是多么美丽的画卷。

    这不由让我想起家乡农村的草色。

    我的少儿时代是在距离永济30多公里的邻县的一个农村度过。许多年前的那里同全国大多数地方一样,很贫困,但却从来不乏富足的草色,每年春天,地上的许多能叫出土名但现在打不出名字的野菜,同树上的榆钱、洋槐花,田里的禾鼠一起,成为一段时间的美食。而更多的绿草,却是放学以后割回家喂猪喂牛的主食,记得每年暑假,除了每天割够猪牛要吃的鲜草,还要积攒一大垛晒干的青草备用。那时的草是那样的满天遍野,那样的品种繁多,想起来就更加怜惜眼前这品种单一的草坪,这弥足珍贵的草色。

    忽然春天,感受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