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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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清明节。

    他呆呆地坐在墓碑前。坟头，是几支燃尽的烟蒂。

    坟里头，埋葬着一个曾经他深爱过的女子。她在这里，已经孤独地呆了三个年头了。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清明节，一帮同学也是到这个墓区来祭奠在一场车祸中去世的大学同学。也就是那一天，他认识了她，一个别样的女子。

    吃饭的时候，他给男同学们递烟。她不满地说，为什么不给我一支？

    她抽烟的样子很雅很美。

    后来她告诉他，她的婚姻很不幸，老公成天不在家，她学会了抽烟。

    再后来，他们联系多了起来，逛街、看电影，她说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虽然，她知道他有家室，且才生了一个小女儿。

    和大多饮食男女一样，他们终究没能脱俗，宾馆酒店成了他们幽会的场所。她说只有这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象个女人，她为他猛烈的冲撞所晕眩，所幸福，所快乐。

    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从不勉强他陪自己过夜，只要他想回去了，哪怕是凌晨三四点钟，他都可以离开的。可总是在他离去后，她开始泪眼婆娑。

    没多久，她干脆在他上班的地方租了间房子，中午休息的时候她也会在家里等他，晚上下班了，她会做好饭菜等他。只要他需要，她从来不说二话，只要他想了，就算身体不方便，她都会用别的方法让他满足。

    她象个大姐姐一样地关怀他，又象个好情人般地体贴他满足他。

    他于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他欠她的太多了。不小心，她曾为他流过四次产。看着她苍白的脸庞，他甚至想过要离婚娶她。因为他心里最清楚，她需要什么。虽然她从来未曾向他提过半点这方面的要求，但她却是最想得到这个消息的。

    终于，他向自己的老婆提出了离婚要求。就在办理完离婚手续的当天，他打电话给她，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在那条不太宽的马路上，他在这边，她在那边，他们被川流不息的车流相隔着。远远地看着她，他觉得她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美丽过：柔顺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着，一身素穿，可能是因为激动，他几乎能看清她脸上淡淡的红润。

    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他看见她应声倒在了马路中央，柔柔的象一只美丽的蝴蝶停歇在了幽黑的沥清路面上。

    血泊中，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

    其实，那天，她也与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她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

    她的前夫良心发现，隆重地安葬了她，虽然他们的离婚手续也刚刚办下来，但墓碑上却依然写着丈夫的名字。

    他不敢大白天来看望她，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今生前事。

    经常，夕阳如血的黄昏中，他会不自觉地来到这里，来到她的坟前，替她点上一支烟，轻轻地抚摸墓碑上她的照片，轻声地陪她说话。

    他想，她肯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因为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中，她分明还在甜美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