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空去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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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五年十月十四日上午8时，我们一行十余人从江市往黔城搭乘怀化至柳州火车。过通道不久，铁道两边民房大都演变为吊脚木楼，底层关牛羊或放置农具柴草，人物服饰花而颜色深黯，提示已达广西三江地界。融安过后山石形状渐与湖南迥异：或光裸怪异如卧兽，或峭险高耸，上生矮树。贪婪看这山消失闪现，渐见遍地甘蔗，香蕉树优雅矜持地婷立在田地沟汊间，三五棵而已，俏丽而幽怨。地势已极开阔。落日在这里没有在大山大海倚靠衬托下坠落，显出惶惑和不安。
到达柳州时天已艰难地黑下来（较湖南明显的迟缓困难）。一片灯海。列车广播报时20点。柳州下车并不出站，转乘往桂林的列车。
到达桂林已经23点多。大家寻了旅馆，才上街吃饭。活罗非鱼以及海虾，可惜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厨师把它们弄成了湖南口味。我去结帐时，价格出人意料，十几人才吃掉一百五十多元。因为大都成双成对，我们都分住双人间。住宿价格同样出人意料，带卫生间的双人间，有电视，风扇，才廿几元。
入睡时已经十五日凌晨2时。
十月十五日。昨晚就有旅行社来主动联系旅游事宜。由他们包了去。商定桂林一日，阳朔漓江一日。一大早旅行社来车开始“桂林一日游”大家在旅馆门口进餐。我吃的粉条，佐香菇、鸡肉、花生米，才一元五一份。同家乡一样的价格，可内容和味道都要好。
首先参观美石宫。展览许多天然奇石，让人惊叹大自然的神奇美妙，也让人惊叹欣赏它们的成本之高。之后我们将在付给旅行社的费用之外购买一系列的昂贵的门票。看罢石头，车把我们吞进去后在大街上跑。导游小姐用手提扩音器叫嚷：“桂林东西一条街，南北两条江”、“桂林桂林，桂树成林，桂花桂花，香飘万家”接着介绍桂林特产有三花酒、罗汉果、腐乳、辣椒酱。在这个古旧且乏维护的街道上奔跑的汽车里的导游小姐，一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导游词同街头的桂林米粉给游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也没有意识到她（也许应该说她所在旅行社）选择的线路和导游词同桂林的清秀美好、盛名久播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桂林是大自然给与人类的，或者它只是大自然本身的。它的魅力在于置身于它就远离了尘嚣和世俗。游人不喜欢它扩音器里的高声和急切，就如坐在饭店餐桌旁的客人点菜时不喜欢waiter的过分热情一样。桂林是高洁雅致的，而桂林的旅游服务显出小商人的一种小气乃至村相。
汽车在途中停下来。我们被带上漓江的一条小游船。导游小姐换了。漓江名不虚传，单单它那水的清澈，就让人心性顿时澄明，即生眷恋。河中看桂林城，给人以秀丽恬静整洁如画的感觉。在船上大家领略了叠彩山、伏波峰、象鼻山，遥望了许多骆驼峰、月亮山。大家神色痴迷，导游小姐的解说就极有韵致和略露骄傲。同行有人不知道出于恶意还是一时联想，说：“只要允许条沅水里的吸沙淘金船开过了，漓江一天就完蛋。”此语不合场境，很让导游小姐始料不及而窘困了好一会。但这是不争事实。风景堪可入画的沅水今天确实不复可观矣。为了并非必须的黄金，人们不知道弄死了多少条河流，为了少数人积累财富以便穷奢极欲，人们把迟早也要让整个自然死亡的废液废气废渣排向了自然。
之后游民俗文化村。好玩热闹，但文化品位不高。不是少数民族的东西不高明。是热闹让高明死亡了。那些东西分散在寂静的山中水边，是足以堪与百年陈酿媲美让人沉醉的。
独秀峰，有“南天一柱”之称，在广西师范学院内。学院占据地在明朝是一个王府。所以陈列了些古炮古玩。山峰陡峭高险，让许多同攀的伙伴大汗淋漓脸色苍白。许多人中半废登。导游是师大历史系的一位在校女生，高大丰满，爬山轻松自若，登临山顶能够同我一样面不改色，值得钦佩。峰顶巉岩乱凸。可将桂林尽收眼底。耳边吹过疾劲的风，这风来自秦汉，来自唐明。和尚往往在某一小事看穿机锋悟透禅理，我在这里仿佛忽然读懂了山水。
最后游七星岩。溶洞在湖南贵州并不少见，却没有这里的密集奇巧。
汽车在温煦的晚风中把我们送回住地。
十月十六日晨间小雨，天也布了云，让人担心是个雨天，汽车拖我们去阳朔的途中天又放晴了。导游小姐介绍阳朔没有工厂（保护环境故）。讲到秦始皇的灵渠。途中参观了一家大型蛇园，（这又是游离于主题的旅行社的神来之笔，它将浪费我们许多宝贵的时间，漓江的许多精彩内容将因此被夜幕遮拦而让我们失去游览机会。）以及大榕树。以及羊角峰。——这是阳朔的标志性山峰，阳朔盖羊角之音误也。
阳朔山貌与桂林存在明显差别。后者多为孤峰突起，前者则险奇地延绵着。途中下车参观了聚龙潭。聚龙潭是一个天然溶洞。洞口有水成潭。洞深大，并不迷人，但洞口四周青山，洞口外小平地于是幽静恬美，让人神怡留恋。
弃车地是阳朔工艺品集贸处。我们的目的地是阳朔码头。因为游船紧张，我们被安排逆水游漓江。也就是说，通常的漓江之游是在桂林乘船，到阳朔下船乘车回桂林，先船后车，我们则先车后船。
最初的水上行程所见与沅水无大异。让人感念的还是江水清澈透明，整个江面河岸无半点人类生活垃圾污物。约莫十余公里，两岸景色渐入佳境。山似笔似螺，类马类鱼，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我对这些将山比附于人、物、兽的把戏不以为然。这样比附固然可以弄出话题和热闹，但恐怕失却了山水的真义。其实漓江山水迷人处还在其幽其雅。两岸人家不多。但凡有人家处必有秀竹佳树，房屋所踞之山幽雅，所临之水清丽，倒影如画。让人羡煞漓江岸人。
传说在九马画山前，周恩来、陈毅也费过许多脑筋。我怀疑传说的可靠性。在一壁巨大秃崖上附会出几匹马的影子，究竟有多少意思呢？
天在心清神爽中不觉黑下来。我们的旅途还没有到应该结束，也就是说两岸还有许多奇景在不断退后。人们都尽兴或不尽兴的进入船舱。我独留船顶。风愈加大起来。有光在河中闪亮，那是渔人在洲渚上活动。船上的广播里刘三姐唱起来，圆润、明丽而宛转。我几乎痴了。觉得平日的烦忧都烟销了。一两年前，家乡一个小镇的一位农校毕业生，一踏进纷杂的社会，就莫名其妙的厌倦了，逃到桂林，遍游一过，竟自行将人生的句号划在了这里。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此刻自己差不多能够懂了他的心境。
上午送我们到阳朔的汽车在一片黑暗中的码头等待着我们。它把我们拉往桂林火车站。
我们连夜回到柳州。宿。
在柳州玩一天。一部分人开始等返程的火车，另一部分准备去湛江，去看看那里的医药市场。我属于另一部分。但我主要想去看海。
十月十八日上午十时，我们一行七人站在了湛江火车站出口。大家都没有来过湛江。选一条大街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盲目的走。天气热如家乡的五月。约走十分钟，我们找到一家街边小饮食店。店还雅致干净。店主一家子都在店里忙活。老板娘用一根布条将大约2岁的小儿扎缚在胸前，做起事来还是那么利索。这个细节之所以给我深刻印象，是因为我们家乡背负小儿的方式不同，更因为她那轻松自如的态度。大家点菜吃饭。有一道小蚌壳似的海鲜，连壳煮汤，汤清稀而鲜，进餐馆就问“能炒湖南菜不”的同伴都拒绝吃，我和尹于是一个接一个吃，汤也喝下过半。饭毕向店主打听药市及港务局。我们被热情地告知药市在来途那边不远，港务局也在那边不远。
我们按照所指大致方向在街上行走近一小时，也没找到“不远”的药市。改找港务局。湛江房屋并不高（大约是怕台风或者地震），街道却宽阔，规划有序，给人大方和气势不凡的印象。街道两旁整齐的种椰树和其他亚热带植物，强劲的海风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港务局较顺利的找到了。却是货运港，戒备森严。我们再次退回大街。
大家分上二辆慢慢游。人力的。一个热情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告诉我们“载客摩托车坐不得，湛江乱的很，一个台胞来湛江，坐了摩托车，被拖到一条小巷，搞掉了！要坐就坐人力车，我们有单位，有证件。”这个把广告做的既生动又惊险的老头被要求踏往药市。却是走我们所来路。到他说到了时，他自己也傻眼了：药市不复存在了。他代我们去问，说是正打击非法药市、这里房屋也改建，这药市完蛋了。这时有二个年青仔来盘问我们，盘问的很仔细，盘问之后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科学考察似的心满意得的走开。老头忙说：“不敢与他们说话的呀，这些年青人是坏人！”问我们怎么办？瞧他热情，我们干脆照顾他们生意，让继续去客运港务局。问他可有轮船去北海？答“有的！现在湛江去哪里都可以，不论轮船，连飞机都有。”他又恍然记起不远的一个镇有药市，在“马江”十多公里外，得乘大公共汽车或中巴。那地名写出来却是“麻章”
到港务局一问，没有去北海的轮船。只有去海口的。于是去麻章。中巴老板很有风格，口中高叫“哪里去”不待回答就伸手来拖，真正的“拉生意”
麻章有药市，却不大，有中药而无西药。失望返湛江，打算去长途汽车站。进城便听得那边徐徐开动的汽车上有人喊“渤海渤海”知是“北海”无疑，上。我们定下心来看车窗外公路边香蕉树时，已经是下午四时多。
广东路况比湘明显的好。汽车的速度代表着生活的节奏。
北海以一副富丽的夜姿向我们作了初次的表现。旅馆服务台向每位顾客介绍海南。记起快到湛江时火车上也有人来介绍海南。可见那昔日刀耕火种的蛮荒之地今日的大特区多么的渴望人们去观赏。
一个三人间铺位只要二十多元，房间有彩电、电话、卫生间。让人意识到自己又进入广西了。
十月十九日天气很好。清晨的北海，用交织在宽阔的街道上空的榕树，遮盖住一街的别致和清新。我们一大早就去了著名的银滩，带着一份山里人对海的无限向往。
无法形（固定其形状）容（容纳盛装）、涌荡不止、以一个弧面逃出你视野的蔚蓝，便是海。脚下沙粒洁白如盐，这就是银滩名字的来历。租一顶大阳伞放置行李，我与尹穿一抹短裤投入海水。黄觉得深秋了，大家在海滩望望就可以，所以告诫大家不要跟随我们。但大家像见水的鸭子，一个接一个下海来，最后黄也露出大肚腩下水了。大家游着戏着，有种回到羊水里的忘我和快乐。
一会儿就涨潮了，我们赶紧把行李往岸边搬。因为太阳时隐时现，有些冷。
乘游艇去一个叫“情人岛”的荒岛上去。许多矮帐篷卧在那里。见我们男女同行，没人理睬我们。滩上有许多活海洋生物拾拣。几个渔民模样的人手拿一个张牙舞爪的海物冲我们中间的矮个子女人喊：“小姑娘，来，给你。”好玩而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觉得海一定容藏了许多智慧和意义。但到底是什么呢？又在哪里呢？我没有找到答案。
下午二时我们赶到火车站。在别处需托关系购买的卧铺票，在这美丽的北海火车站强人购买（售票员称只有卧铺票没有座位票）。我们还须到柳州转车，短途旅行不需要卧铺票。我们打的去长途汽车站。
一九九五年十月十四日上午8时，我们一行十余人从江市往黔城搭乘怀化至柳州火车。过通道不久，铁道两边民房大都演变为吊脚木楼，底层关牛羊或放置农具柴草，人物服饰花而颜色深黯，提示已达广西三江地界。融安过后山石形状渐与湖南迥异：或光裸怪异如卧兽，或峭险高耸，上生矮树。贪婪看这山消失闪现，渐见遍地甘蔗，香蕉树优雅矜持地婷立在田地沟汊间，三五棵而已，俏丽而幽怨。地势已极开阔。落日在这里没有在大山大海倚靠衬托下坠落，显出惶惑和不安。
到达柳州时天已艰难地黑下来（较湖南明显的迟缓困难）。一片灯海。列车广播报时20点。柳州下车并不出站，转乘往桂林的列车。
到达桂林已经23点多。大家寻了旅馆，才上街吃饭。活罗非鱼以及海虾，可惜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厨师把它们弄成了湖南口味。我去结帐时，价格出人意料，十几人才吃掉一百五十多元。因为大都成双成对，我们都分住双人间。住宿价格同样出人意料，带卫生间的双人间，有电视，风扇，才廿几元。
入睡时已经十五日凌晨2时。
十月十五日。昨晚就有旅行社来主动联系旅游事宜。由他们包了去。商定桂林一日，阳朔漓江一日。一大早旅行社来车开始“桂林一日游”大家在旅馆门口进餐。我吃的粉条，佐香菇、鸡肉、花生米，才一元五一份。同家乡一样的价格，可内容和味道都要好。
首先参观美石宫。展览许多天然奇石，让人惊叹大自然的神奇美妙，也让人惊叹欣赏它们的成本之高。之后我们将在付给旅行社的费用之外购买一系列的昂贵的门票。看罢石头，车把我们吞进去后在大街上跑。导游小姐用手提扩音器叫嚷：“桂林东西一条街，南北两条江”、“桂林桂林，桂树成林，桂花桂花，香飘万家”接着介绍桂林特产有三花酒、罗汉果、腐乳、辣椒酱。在这个古旧且乏维护的街道上奔跑的汽车里的导游小姐，一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导游词同街头的桂林米粉给游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也没有意识到她（也许应该说她所在旅行社）选择的线路和导游词同桂林的清秀美好、盛名久播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桂林是大自然给与人类的，或者它只是大自然本身的。它的魅力在于置身于它就远离了尘嚣和世俗。游人不喜欢它扩音器里的高声和急切，就如坐在饭店餐桌旁的客人点菜时不喜欢waiter的过分热情一样。桂林是高洁雅致的，而桂林的旅游服务显出小商人的一种小气乃至村相。
汽车在途中停下来。我们被带上漓江的一条小游船。导游小姐换了。漓江名不虚传，单单它那水的清澈，就让人心性顿时澄明，即生眷恋。河中看桂林城，给人以秀丽恬静整洁如画的感觉。在船上大家领略了叠彩山、伏波峰、象鼻山，遥望了许多骆驼峰、月亮山。大家神色痴迷，导游小姐的解说就极有韵致和略露骄傲。同行有人不知道出于恶意还是一时联想，说：“只要允许条沅水里的吸沙淘金船开过了，漓江一天就完蛋。”此语不合场境，很让导游小姐始料不及而窘困了好一会。但这是不争事实。风景堪可入画的沅水今天确实不复可观矣。为了并非必须的黄金，人们不知道弄死了多少条河流，为了少数人积累财富以便穷奢极欲，人们把迟早也要让整个自然死亡的废液废气废渣排向了自然。
之后游民俗文化村。好玩热闹，但文化品位不高。不是少数民族的东西不高明。是热闹让高明死亡了。那些东西分散在寂静的山中水边，是足以堪与百年陈酿媲美让人沉醉的。
独秀峰，有“南天一柱”之称，在广西师范学院内。学院占据地在明朝是一个王府。所以陈列了些古炮古玩。山峰陡峭高险，让许多同攀的伙伴大汗淋漓脸色苍白。许多人中半废登。导游是师大历史系的一位在校女生，高大丰满，爬山轻松自若，登临山顶能够同我一样面不改色，值得钦佩。峰顶巉岩乱凸。可将桂林尽收眼底。耳边吹过疾劲的风，这风来自秦汉，来自唐明。和尚往往在某一小事看穿机锋悟透禅理，我在这里仿佛忽然读懂了山水。
最后游七星岩。溶洞在湖南贵州并不少见，却没有这里的密集奇巧。
汽车在温煦的晚风中把我们送回住地。
十月十六日晨间小雨，天也布了云，让人担心是个雨天，汽车拖我们去阳朔的途中天又放晴了。导游小姐介绍阳朔没有工厂（保护环境故）。讲到秦始皇的灵渠。途中参观了一家大型蛇园，（这又是游离于主题的旅行社的神来之笔，它将浪费我们许多宝贵的时间，漓江的许多精彩内容将因此被夜幕遮拦而让我们失去游览机会。）以及大榕树。以及羊角峰。——这是阳朔的标志性山峰，阳朔盖羊角之音误也。
阳朔山貌与桂林存在明显差别。后者多为孤峰突起，前者则险奇地延绵着。途中下车参观了聚龙潭。聚龙潭是一个天然溶洞。洞口有水成潭。洞深大，并不迷人，但洞口四周青山，洞口外小平地于是幽静恬美，让人神怡留恋。
弃车地是阳朔工艺品集贸处。我们的目的地是阳朔码头。因为游船紧张，我们被安排逆水游漓江。也就是说，通常的漓江之游是在桂林乘船，到阳朔下船乘车回桂林，先船后车，我们则先车后船。
最初的水上行程所见与沅水无大异。让人感念的还是江水清澈透明，整个江面河岸无半点人类生活垃圾污物。约莫十余公里，两岸景色渐入佳境。山似笔似螺，类马类鱼，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我对这些将山比附于人、物、兽的把戏不以为然。这样比附固然可以弄出话题和热闹，但恐怕失却了山水的真义。其实漓江山水迷人处还在其幽其雅。两岸人家不多。但凡有人家处必有秀竹佳树，房屋所踞之山幽雅，所临之水清丽，倒影如画。让人羡煞漓江岸人。
传说在九马画山前，周恩来、陈毅也费过许多脑筋。我怀疑传说的可靠性。在一壁巨大秃崖上附会出几匹马的影子，究竟有多少意思呢？
天在心清神爽中不觉黑下来。我们的旅途还没有到应该结束，也就是说两岸还有许多奇景在不断退后。人们都尽兴或不尽兴的进入船舱。我独留船顶。风愈加大起来。有光在河中闪亮，那是渔人在洲渚上活动。船上的广播里刘三姐唱起来，圆润、明丽而宛转。我几乎痴了。觉得平日的烦忧都烟销了。一两年前，家乡一个小镇的一位农校毕业生，一踏进纷杂的社会，就莫名其妙的厌倦了，逃到桂林，遍游一过，竟自行将人生的句号划在了这里。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此刻自己差不多能够懂了他的心境。
上午送我们到阳朔的汽车在一片黑暗中的码头等待着我们。它把我们拉往桂林火车站。
我们连夜回到柳州。宿。
在柳州玩一天。一部分人开始等返程的火车，另一部分准备去湛江，去看看那里的医药市场。我属于另一部分。但我主要想去看海。
十月十八日上午十时，我们一行七人站在了湛江火车站出口。大家都没有来过湛江。选一条大街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盲目的走。天气热如家乡的五月。约走十分钟，我们找到一家街边小饮食店。店还雅致干净。店主一家子都在店里忙活。老板娘用一根布条将大约2岁的小儿扎缚在胸前，做起事来还是那么利索。这个细节之所以给我深刻印象，是因为我们家乡背负小儿的方式不同，更因为她那轻松自如的态度。大家点菜吃饭。有一道小蚌壳似的海鲜，连壳煮汤，汤清稀而鲜，进餐馆就问“能炒湖南菜不”的同伴都拒绝吃，我和尹于是一个接一个吃，汤也喝下过半。饭毕向店主打听药市及港务局。我们被热情地告知药市在来途那边不远，港务局也在那边不远。
我们按照所指大致方向在街上行走近一小时，也没找到“不远”的药市。改找港务局。湛江房屋并不高（大约是怕台风或者地震），街道却宽阔，规划有序，给人大方和气势不凡的印象。街道两旁整齐的种椰树和其他亚热带植物，强劲的海风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港务局较顺利的找到了。却是货运港，戒备森严。我们再次退回大街。
大家分上二辆慢慢游。人力的。一个热情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告诉我们“载客摩托车坐不得，湛江乱的很，一个台胞来湛江，坐了摩托车，被拖到一条小巷，搞掉了！要坐就坐人力车，我们有单位，有证件。”这个把广告做的既生动又惊险的老头被要求踏往药市。却是走我们所来路。到他说到了时，他自己也傻眼了：药市不复存在了。他代我们去问，说是正打击非法药市、这里房屋也改建，这药市完蛋了。这时有二个年青仔来盘问我们，盘问的很仔细，盘问之后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科学考察似的心满意得的走开。老头忙说：“不敢与他们说话的呀，这些年青人是坏人！”问我们怎么办？瞧他热情，我们干脆照顾他们生意，让继续去客运港务局。问他可有轮船去北海？答“有的！现在湛江去哪里都可以，不论轮船，连飞机都有。”他又恍然记起不远的一个镇有药市，在“马江”十多公里外，得乘大公共汽车或中巴。那地名写出来却是“麻章”
到港务局一问，没有去北海的轮船。只有去海口的。于是去麻章。中巴老板很有风格，口中高叫“哪里去”不待回答就伸手来拖，真正的“拉生意”
麻章有药市，却不大，有中药而无西药。失望返湛江，打算去长途汽车站。进城便听得那边徐徐开动的汽车上有人喊“渤海渤海”知是“北海”无疑，上。我们定下心来看车窗外公路边香蕉树时，已经是下午四时多。
广东路况比湘明显的好。汽车的速度代表着生活的节奏。
北海以一副富丽的夜姿向我们作了初次的表现。旅馆服务台向每位顾客介绍海南。记起快到湛江时火车上也有人来介绍海南。可见那昔日刀耕火种的蛮荒之地今日的大特区多么的渴望人们去观赏。
一个三人间铺位只要二十多元，房间有彩电、电话、卫生间。让人意识到自己又进入广西了。
十月十九日天气很好。清晨的北海，用交织在宽阔的街道上空的榕树，遮盖住一街的别致和清新。我们一大早就去了著名的银滩，带着一份山里人对海的无限向往。
无法形（固定其形状）容（容纳盛装）、涌荡不止、以一个弧面逃出你视野的蔚蓝，便是海。脚下沙粒洁白如盐，这就是银滩名字的来历。租一顶大阳伞放置行李，我与尹穿一抹短裤投入海水。黄觉得深秋了，大家在海滩望望就可以，所以告诫大家不要跟随我们。但大家像见水的鸭子，一个接一个下海来，最后黄也露出大肚腩下水了。大家游着戏着，有种回到羊水里的忘我和快乐。
一会儿就涨潮了，我们赶紧把行李往岸边搬。因为太阳时隐时现，有些冷。
乘游艇去一个叫“情人岛”的荒岛上去。许多矮帐篷卧在那里。见我们男女同行，没人理睬我们。滩上有许多活海洋生物拾拣。几个渔民模样的人手拿一个张牙舞爪的海物冲我们中间的矮个子女人喊：“小姑娘，来，给你。”好玩而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觉得海一定容藏了许多智慧和意义。但到底是什么呢？又在哪里呢？我没有找到答案。
下午二时我们赶到火车站。在别处需托关系购买的卧铺票，在这美丽的北海火车站强人购买（售票员称只有卧铺票没有座位票）。我们还须到柳州转车，短途旅行不需要卧铺票。我们打的去长途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