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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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吃过晚饭,在床上胡思乱想。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睡眼惺忪的我,朦胧中一看,是他,他又要干什么?狐疑着,接还是不接地接了,怎么,是他?怎么还是他?

    几年里,他不止一次给我打电话。每次都那么可亲可爱——哥啊,吃了么?喝酒呗!出来吧,想你了!任凭你百般推脱。我也是,就架不住几句好话,脚不知是随着啥,每次还是走到了他安排的饭店之类指定的地方。每次,都是近似的场景——他约好几人,自己坐在显眼的位置,眯缝着撩人的眼睛,微笑着,亲切地打着招呼,感觉就是家里人,一切都融化了。我自觉不自觉地就会走到他身边,毫无顾忌地任凭他摆布,就像是着了魔。之后就是听他在那里口若悬河、津津有味地向人家介绍起我的能力、我的水平、我的成绩,我如何如何,总之,极尽吹捧之力。在一旁的我,虽听得出有过分吹嘘之嫌,却也不去阻止,任其摇头晃脑、五吹六拉。我低下头,微笑着,偶尔说上一句——哪里,竟扯,哪有那能耐!

    这次跟想象中的一样,来到他说的小店,一撩房间门,就见屋子里烟雾缭绕,嘈杂嬉笑声中,依稀着他那颇带口音讲述:我说的那个兄弟,那是何等的了得。那在咱们这个地方,除了他,别人是整不出来的云云。咳,又是这一套。甭管他,落座后,我就坐在他身旁,以至于他起身给我介绍在座的都是谁时,我都没用细听。就那么直截了当问他——兄弟,今儿个有啥事呀?先说有啥任务吧!

    “不行,还是先喝酒!先喝酒!”依然微笑着,眼睛依然眯成一条缝,眼神依然那么撩人。手麻利地、熟练地挒过酒盒,扯开包装,拧开瓶盖,不容分说地倒了起来。那动作真是既娴熟,又潇洒,让人顿感一种要喝的氛围浓浓地扑面而来。

    一杯酒下肚,脸似乎有些发烧了,浑身有些亢奋了。待到第二杯酒倒满时,已经飘飘然了。——咋地,老弟,到底又有啥任务,快说,包在哥身上!

    “哥,那行。有啥事能难住哥了!”指指在座的几位,告诉我他们是哪个公司的,又是经理、又是主任什么什么的。其实他早已给我介绍过,一是我不在意公司人的职位,二是我接的是他干不了的活,我面对的是他。待到喝啤酒的时候,这活儿我稀里糊涂地就又揽过来了。

    第二天.公司的企划人员打来电话,说:约我好好谈谈,有一些细节再明确明确。急三火四地赶到约定地点时,那个经理早已在哪里等候了。经理热情地奔过来,伸出有些温度的手,急切而又温情地告诉我——这个材料,已让我的那个哥们搞了20多天了,这次已是第四遍了。可每次,总经理就是不满意。因为是和他谈好了的,做完这个活,要付可观的费用的。我那哥们跟他夸下海口,保准没问题,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局面。整得谁都不满意,这哥们就有这拧劲,非要把这笔钱挣到手不可。说着,这位年轻的经理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可见到我,又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地殷切。听得出,我那哥们又接了个烫手的大活,为他捏把汗的同时,真的为他感到悲哀。心里忿忿地,该!

    我领着人,按照哪位年轻经理的安排,夜以继日地重新处理了两天。第三天的下午,他又给我打电话,说是经理要看最后的宣传策划样本。我打了车,蔫了巴登地来到指定的地点。这里的领导早早地就已在等侯我们了。他呢——年轻经理问,我惶惶地:我也不知道啊!说话间,他已领着他雇用的两个副手——没毕业的女大学生有说有笑地走上楼来,那副洋洋得意,好像是在哪里得了顺风!总经理撇了他一眼:这就是新的成品?他忙不迭地:是!是!我心里想:你可知道啥,你他妈连看都没看。那经理聚精会神、一丝不苟看了起来。不一时,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才对呢!那20天你们干啥来的?有几处小动,你们先看看片子,学习学习吧!他竟直勾勾瞅瞅那经理,面无表情,真不知想的是啥,要搁我,早就没脸了。

    不知道他看片多暂走的,又上哪里接活去了?看来,用不几天,我也许又有酒喝了

    辽宁北镇广播电视台程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