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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朝中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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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两个多月之前,我看书看得累了,便到隔壁的宿舍去,他们宿舍正在听广播(后来知道是经广台的“夜色朝阳”),突然我发现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在诉说。她说她的朋友有一个男朋友,他们之间曾经深深地相爱,由于一些误会,彼此分手了,但是她知道其实他们还相爱的,因为每次相遇之后,他们都步伐自然地放慢地非常紧张地走过去,至少她是那样的。她现在不知道如何去对待。

    当时我无比肯定地认为是她在打电话的,她的声音我非常熟悉,并且她说的故事与我们的故事完全相合。听到她在电波中无比的怜爱啜泣的声音,我仿佛回到过去,再次感受她受到委屈时如小鸟一样依在我的肩头的啜泣。主持人的话当时我没太注意,只是不觉中陷入了回忆。

    有一次我在教室看书,发现隔壁班级一个女生也在看书,看书累了便随便聊起来。我们谈自己喜欢的书,她说喜欢看安娜卡列尼娜,她看过不下十次了,仍然在看。我说我对诗最感兴趣,尤其是海子,我经常在想当火车的车轮压过时,海子在想什么。于是我们平时便经常互相交流起自己读过的书。她经常对我说某部书我不读,会终生遗憾的。

    有一次我无意间说当天是我的生日,她似乎非常惊讶。晚上我们又在聊天,她说她要给我一个惊喜,然后便把海子诗全编给我,虽然我已经有一本海子的诗选本,我真的是欣喜异常。于是我们便交往密切起来,我们觉得顺理成章地是一对情侣,虽然未曾明确地表白。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这个学期开学经常无端地生气,因为家里出事,我无比烦恼。她却以为我在故意与她作对,在故意疏远她,我则以为她是一个不顾我的感受的人,于是终于破裂了。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也是通过电话的,她似乎无比坚决,让我觉得已经不再有机会了,我当然也非常坚决。

    其实过后我感觉也许自己自己错了,我给她们宿舍打电话,她说她不想见我。我想可能真的就结束了,于是我仍然回到我的诗的世界里,只是偶尔会想起与她在一起的日子,但是每次与她擦肩而过时,都有一种异样的紧张感。

    她挂掉电话我便回去了。摸着她送的诗集海子诗全编,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还真的爱我。想了许久,我突然决定给她打电话。电话接通了,我听出是她的声音。

    “你刚才给经广台打电话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我知道她在撒谎,我问:“最近还好吗?我们家真的出事了,但是又不想让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不起。”

    她在沉默。

    “我知道是你打的,你的声音我无比熟悉,婉儿,原谅我好吗?难道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吗?”

    她仍然沉默,我陷入了一种无比伤感的境地,我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也许我听错了,不打扰你了,晚安。”

    我正要挂电话,她却突然啜泣起来,仿佛又爬在我肩头一般。我说我必须马上见到她,虽然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关宿舍门了,我说无论如何我要见到她,她答应了。于是我赶紧往楼下跑,我要像以前一样早早地在楼前等她,然后看着她懒懒散散的走来说:

    “你提前了,不是我迟到,所以我没错。”

    跑到她们楼前,她还没下来,我在感觉那种久违的等待的喜悦。她终于在楼口出现了,我站在从前的位置一动不动,她走过来了,我们都很紧张。我们像以前一样在操场上散步,只不过谁也不说话。我送他回到楼门口,她却突然抱着我哭起来。她拍打着我的胸口说为什么家里有事不跟她说,我答应以后不论如何都一定原谅她,同时要她也一定原谅我。然后我们沉静在春天的‘乍暖还寒’的夜里,直到楼门要关了。

    其实我女朋友是经广台的忠实的听众,她经常听经广台的‘榕树下’文学节目,并且自己也在榕树下网站上发表文章。过后我问她为什么想到在电台倾诉呢。她说自从我们分手之后,在听完一些文艺节目后,便随便听‘夜色朝阳’中那些悲伤的人倾诉,有一天她突然也想倾诉一下自己的痛苦,而我正好那天听到。我想我们的重逢完全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于是我对经广台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现在上完课后便可以与她一边看书一边听广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