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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土专家由聘到辞说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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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地一茶农多年潜心名茶研制,搞出了名气,引起了重视。县上立马为其办理招干手续,破格聘用为茶叶办公室技术干部。可是,这一新闻在媒体传播不久,便又传出该“土专家”辞掉公职、解“甲”归田的消息。究其原因,还真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首先是环境不适应。“土专家”离开朝夕相处、开门见绿、生机盎然的茶园,坐进没有丝毫泥土气息、几净窗明的机关办公室,从自然环境上说,他就固有一种“不适应症”而在人文环境上,他的“不适应症”更盛。从老婆孩子相亲、左邻右舍相熟的亲切场院,来到人事关系纷繁复杂、各色人等高深莫测的生冷闹市,身为“土专家”可办公室年轻工勤人员也可在其面前趾高气扬,他能心不发虚?不生去职回乡之意么?

    其次是机制不适应。过去在乡下自家承包的茶园操作,观察研究,传授技术,收取报酬,以及外出观摩、新品引进等一应“茶事”自主决策,张弛有致,行止自由,无有拘泥。而如今,看同仁们办件小事就要请示汇报,机关运作的严格程序化,一级一级笼套般的循规蹈矩“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悠闲都让他窒息而烦闷。仰人鼻息,受制于人,无所事事,无所适从,还谈何发挥专长、创新技术?不如告辞还乡,去“自由”自己的茶业。

    其三是收入不适应。“土专家”过去个人承包茶园,责权利一致,一年下来,投入扣掉,税费除外,净落五万八万。不仅自我投入有资本,自我发展有前景,而且充满活力的利益机制,还使其茶园经营规模适度,市场营销快捷灵动“投入——产出——获利”良性循环。而聘为技术干部,工龄在机关最短,工资在同仁中较低(新参加工作工资水平),且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自己人已中年,收入只能糊口,老婆、孩子吃完老本,后顾之忧何以得了?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由“农家人”到“公家人”从“土专家”到“洋技术”这一身份的变迁,是许多“泥饭碗”们梦寐以求的事。我敢说,这名“土专家”要不是亲身体验到角色转换的艰难,要不是身临其境了解到“公家”的弊端,他绝不会坚辞公职,做出令许多“泥饭碗”们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以断言,这位“土专家”绝对是一位高素质的茶业人才。他的由被聘到自辞,是市场经条件下新一代农民观念更新的必然反映,同时也告诉我们,作为一级政府,解放思想、破规用贤尽管难能可贵,但如果仅仅把招干作为一种政治荣誉,用以对农村业绩突出人员的激励,此举不过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一种旧的思维、老的套路。

    我们应当看到,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深入推进,许多农民的素质已在较大提高,他们渴望的是能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条件,能有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譬如上例,如果当地有关部门并不是在改变“土专家”的身份上做文章,而是在其现有名茶研制的基础上,提供产品鉴定、专利争取、品牌注册、职称评定等方面的全程服务和平等扶持,尊重“土专家”的实践与选择,为其创造技术扩散条件,让其名茶技术辐射一方,想必是能够带动一方、搞活一方茶叶生产的,而其创造的社会经济效益与其身陷机关相比,也必定会多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