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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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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城童话

    (一)

    千年的风霜让西安这座城深刻而又安详,在这里,曾有过让中国震惊世界的辉煌。所以,很多人认为浮去历史的烟尘以后,它将成为一座悲壮的城。从台前退居幕后,在对辉煌的回忆里,沉重的叹息,黯然的流泪,像一个末路上的英雄,斑斑血迹留在了战场,苍苍白发飞扬在西风中。

    扬安来到西安的时候,没有这样的伤感。她是带着对历史的仰慕欣喜而来。在秋夜的星光下,走在古城街街上,触摸千年的古城墙,遥想千年前的繁华。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

    她的确最后实现了愿望。那一刻,有喜有悲,也有遗恨。百般滋味,俱聚心头。繁华依旧,可感觉却不对。今日的繁华与昔日相比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她所寻求与企盼的,实在是太过久远。只是,有一个地方,却给了她始料未及的震动,拨动了在她的心中安静了二十年的七弦琴。

    大明宫,已是废墟。可故事,权利与亲情,亲情与爱情,却传承里千年。千百年来,让无数有情之人,泪洒如雨,肝肠寸断。

    她毕竟还是个很平凡的人,有很平凡的向往,很很平凡的感动。所以在大明宫的遗址,很自然就想起了大明宫词。它们有着必然的联系,却又有太多的差别。就像历史与现实,无法彻底地等同。可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意境,悲壮的意境。

    (二)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去西安,即使那次西安之行并不怎么愉快。

    在西安是发不起脾气的。这座古城有太沉重的历史,每一方石,每一寸土,都让走在里面的人心存异样,不甚激动。所以当他被人误人为小偷时,他没有愤怒;当被洗车店老板不小心泼了一身水时,他也没有抱怨。只是,厄运并没有结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大明宫,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跟他发生联系。他没有告诉阿真自己的去处,阿真不会了解那他那种对历史朝圣般的心情。阿真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已经三年。

    大明宫已经不能称其为一座宫殿。他拍着那些破败的景,一遍遍无可奈何地叹息。恢弘已远逝,剩下的这些,也终将会在人们的心中慢慢地隐没。--沉思被惊醒,他手中的相机已失手落地。

    (三)

    窗外的风景已无心去看,她在想着着三天所记下的西安。那墙,那街,那曾激荡着心灵的风,还有她撞坏的那架相机。那时候,同伴在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告诉她公车到了,她在仓促间只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这次国庆期间的西安三日游圆了她一个久远的梦,也给了她压力。这压力好象是突然之间就有的,没有明显的缘由。梦圆了,该安心才对,可她的欣却似留在了长安的街头,在废墟的残垣里,开始飘浮。

    来的时候,还没回去的室友说,去了西安,你一定要记住没一街、没一景,我们可都是有期待的。这时,她摸着包,才发现,少了东西。

    那是一套有唐朝遗风的首饰。包括一支玉钗,一只玉镯,一只玉戒和一对玉环。每件上都刻有“太平盛世”四个小篆字。她本打算将玉钗留给自己,把其他的三件分送室友。可现在,玉钗却失落了。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不然,文书们会发生故事?

    (四)

    他有着令人羡慕的一切,而阿真却不能与他分享。

    阿真是个轰轰烈烈的女孩。她不需要他给予她任何东西,他给了她爱,却又并不是很爱很爱她。他觉得,她也是一样。不如的话,她不会连最脆弱的时候也不会不由自主地靠他的肩膀。

    有时,他会有种错觉,他们该是朋友,很好的那种朋友,如同兄弟一般。

    他的父母对阿真早已认可。阿真的独立和美丽打动了他们。他们对阿真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好。

    他的姐姐离开家的时候,他还在读大学。八年了,一直就没有消息。他问过父母,得到的答案却总是沉默。

    隔壁的大妈告诉他,他的姐姐早已嫁为人妇,只是她嫁的人,太过贫穷,让她的父母宁愿不任她。

    姐姐是她的痛。

    阿真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也不知道,他希望他们只是朋友,兄弟般的朋友。

    (五)

    扬安的生活很安静闲适,依然很专心地听课,很认真地记笔记。

    室友说,你那么喜欢西安,何不去考西安里的大学研究生呢?于是,她的心中又多了一个目标,一个可以调动她所有激情的目标。

    西安的三天,让她改变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让她有了期望,对未来的期望。

    只是,她一直怀念那支失落的玉钗。卖那套首饰的人对她说“太平盛世”是为了纪念一个朝代的辉煌。那个朝代,有太多我们一久久原理的荣耀和骄傲,还有许多多愁善感的文人们痛苦而又甜蜜的希望与企盼。

    她也是一个爱怀念的人。

    怀念,可以让人重拾旧日的欢愉,可以让她更过的安心。

    她已经20岁了,大二中文系的学生。

    (六)

    阿真从他的行李中无意发现了那支玉钗,欣喜不已。

    他一惊,却无法向她要回。那支玉钗是那个撞坏他相机的女孩丢了的,只是,她的电话号码被他不小心一落在西安。他无法还给她。

    看着阿真高兴的样子,他觉得有些恍惚。那样的阿真太少见了,她很少露出如此的笑容。职场的冷漠让她无论做什么都很程式化。

    他是一家杂志社的负责人,饿日阿真是一家日企的公关经理,标准的白领丽人。人人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每一格外认识他的人丢说他有一个完美地有些过分的女朋友。阿真几乎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喜欢,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上,都如鱼得水,没有丝毫的令人倦怠。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像一般的情侣一样有说不完的情话。他们都很忙,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七)

    她经人介绍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那个女孩的家离她的学校有点远,要坐45分钟的公交车。她一个星期去四、五次即可,待遇很好。

    她的学生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女孩,有着大大的眼睛,卷卷的头发。她的父母一直很为她的学习,因为女孩很不听话,学习也的确很不好。

    对付这样一个孩子,对于她安静的性子来说,无疑是个难题。好在并没有故意为难她,只是上课的时候漫不经心,总也坐不住。后来,她试着带她到外面上课,并说服女孩的父母除去了她繁重的家庭作业。

    她带着她去公园写生,边逛街边让她试着用英语说出所见所闻,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去博物馆看展览,甚至去看午夜电影,吃路边摊女孩渐渐喜欢上她了,两人相处甚欢。女孩的成绩也奇迹般地在上升,这让起先还有些担心的家长稍微放心了,就也任凭他们俩了。她那样想到会有这样的好结果。刚开始,只是觉得女孩的家太过于沉闷,女孩的生活过于单调,所以才主张去外面。现在,她有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快感。

    女孩有一次对她说,你和我姑姑好象呀。她也总会那么有情趣。可是,自从她工作有了男朋友后,就很少能这样了。

    (八)

    他去阿真家的时候,没想到会改变以后的一些事。他见到了那个女孩,那个撞坏了他的相机失落了玉钗的女孩。相机已无法修好,玉钗也无法还回,所以,这注定是一场尴尬的会面。

    阿真拿出那支玉钗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脸上微微的惊讶。于是,他记起了她,记起了大明宫里的一段插曲。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萍水相逢之后竟还能如此再见。

    那天,阿真的兄嫂极为热情,并很坚持地留下她吃晚饭。她无法推辞。

    他一直没有和她说话,这个女孩子,很安静地吃着饭。

    吃完饭,阿真把手一挥,让他送她回学校,她只得从命。凭直觉他知道,这不会是一趟愉快的行程。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很巧,我们竟然有一样的眼光,买了同样的东西。可是,我很倒霉,不小心丢了它。

    --我很抱歉。

    --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未经主人的允许下送人好象是种不大道德的行为。

    --我说了,我很抱歉。

    --道歉能改变什么吗?我给了你电话号码,自然会对你的相机负责。可是,你怎么能这样!

    --你的东西丢了,自己也应该反省才对吧?

    --你捡到别人的东西就可以据为己有吗?

    --你给我下车,真是不可理喻!

    她奋力打开车门,想也没想就往下跳。

    他也拼命地刹住了车,看着她气冲冲地,还摔倒了。他也没有迟疑,扬长而去。

    他很少会生气,可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夜色还不是很浓,可风已渐起。

    (九)

    跳下车时,她的膝盖擦伤了,破了很大一块,而且流了很多血。在宿舍看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医务室早已关门了,室友只得给她弄了点纱布简单地包扎着。

    她只对她们说是在路上不小心摔的,没告诉她们详情。

    过了好几天,她才去女孩家。膝盖上的上还缠着纱布,医生说,只要不剧烈地运动,半个月就会好,可即使好了,也会永远留下疤痕。

    再次遇到他是在一家杂志社里。离那次跳车事件有近一年的时间。他想这家杂志社投了很多次稿,虽然发得不是很多,但她一直很执着。那次杂志社找她是给她稿酬的。无意从楼上走下来的人让坐在一楼侯客大厅的她呆了一下,然后是一阵的视而不见。可他还是发现了她,也是一刻的惊异后露出并不何必友好的目光。

    和她一起去的室友黎希说,这里的社长可真是好看。她也听到了杂志社的人都喊他社长,一下子不寒而栗。

    从此不再执着。她不再向那间杂志社投稿了。因为那里有他,一和饿让她受伤的人,一个夺去了她心爱之物的人。

    不管怎样,她还只有21岁,还只能说是个孩子。很多事,想得复杂,做得简单。爱与恨,都太简单。来的容易也去得容易。

    在大三的元旦晚会上,她又见到了他。那次,她是校礼仪队的,专门给做在前排的赞助商端茶倒水。于是,又一次不期而遇。只是着2一次,时间稀释掉了怨怒。她平静的履行自己的义务,没有使他难堪,也没有使自己难堪。

    (十)

    家庭条件的限制,让她暂时放弃了考研。不必说,工作是难找的,尤其是中文系毕业的,就业范围很窄。最终,她幸运地进了一家杂志社,关于旅游方面的。由于是新来的,她只得从基础做起。她的工作是存取资料。不是很忙,工资待遇也不是很高,但她求得了一间宿舍。所以,她没有怨言。

    同学朋友中,有一部分都去考研了,现在工作的不是很多。所以,她也不敢倦怠,一有闲暇便去图书馆看书查资料。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她一辈子都想去西安,这个梦,决定了她所有的努力方向。

    她在相隔二年的元旦之夜又遇着了他。因为这间杂志社是他的家族企业。这个是她所想不到的。

    资料室的工作让他不是很有机会见到杂志社的高层。这一年,她23岁,他30岁。

    整个杂志社异常地热闹。再遇到他,发觉他更成熟了,个别法像她的一个长辈。而事实上,它的小叔真的就和他同岁。

    他没有忘记她。因为阿真很喜欢那支玉钗,总会拿出来摆弄。她也没有忘记他,以为她的膝盖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抹不平的伤痕。

    (十一)

    现在,他是她的上司,她是他的下属。两人的关系变得极为微妙,每次在电梯里、会议室、餐厅或工作间遇到的时候,都不大自然。

    直到有一天,电梯里只有他们俩,而偏偏又出了故障。

    --你看上去过得挺不错的,刚来的吗?

    --是,你的气色也不错啊。

    --惊讶吗?我们好象总会遇到,而且几乎每次都湖二月度微不好的事发生。

    --是啊,谁能想到呢?现在好好想想,一强真的是太不成熟了,不如的话也不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如果能把你当个长辈来看就好了。

    --长辈?--不好吗?你大我那么多,都和我小叔是一个年纪的人了。不过,现在你是我的上司,放心,我会好好工作。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别过了饿脸,可眼中分明有怒有怜。

    --阿真姐还好吗?我都快两年没有见她了。你们应该快结婚了吧?

    --这好象是我的私事。

    她很知趣地不去问,于是,电梯里沉默着。

    她的正经倒让他觉得好笑。

    (十二)

    黎希来看她的时候,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着。

    --扬安,你真是太幸福了,有这样好看的上司。

    --他都过了帅的年龄了。

    --他可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哟。扬安,他还没有结婚,对不对?

    --不知道,我跟他又不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小希,他是供我们仰望的,不是吗?

    --不试又怎么知道呢?那可是一个金龟婿呀。

    --可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是那种优秀得无法形容的。

    --哎,为什么这个世道这么不公平?

    --我们呀。能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就谢天谢地了。谁叫我们的学校不出名,专业也不好,而且又什么都不优秀,得的证又少得可怜。

    --要奋斗啊扬安。

    扬安笑着看他,朝她击了一掌。这样的释然让她们一路挨过了许多的风雨,克服了许多的困难。

    朋友,总会给你力量。

    (十三)

    她对工作很卖力,虽然不是很忙,可让她学了很多东西。

    他总是很忙,也不常在社里。各处的会议、会面总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他工作起来什么都不会在意,思念也影响不可他。有时,凌晨才走出办公室,有是通宵不眠。

    她原以为老板都是很轻松的直接往口袋里装钱就行了。可现在才发现,许多事、许多人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看着他的忙碌,她也总会工作到很晚,尽全里去了解各个环节。她不想永远留在资料室里。黎希说的对,人是要奋斗的,要有所追求才有意义,才不会觉得是在虚度光阴,不如,即使考研成功了,也不会有很多的快乐。

    工作上的频频接触让他们渐渐自然地相处。

    有时,她会给自己冲咖啡的时候顺便给他一杯;他在太闷的时候也会顺便载她兜风;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也会打招呼或一起聊聊手头的工作。

    但这相处很快就引来了风言风语。没有做错什么又何必要去在乎流言呢?这是他说的话,那天他们一起去会见一个客户。客户已走了,他们还在那家布置精美、典雅的西餐厅里闲聊。

    --我是一个人,我当然可以无所谓的。可你就不同了,你有阿真姐。

    --你不了解她,她相信的会是我。

    --你真的了解她吗?有哪个女人湖二百微在意自己的男朋友的流言?女人都是感性的。即使表面可能会什么也看不出,可心里,一定会不舒服。我是女人,所以比你了解女人。

    --那你了解我吗?

    --不完全了解。只是可以感觉你对阿真爱得并不是很深,不然,你不会不在意她的感受。或许你有点自私,要留意点爱给自己,不要人分享。

    --你曾说我和你的叔叔一般大,所以,一直都是把我当长辈看的吗?

    --也不全是。有时候,你像个孩子,比我还小的那种。

    (十四)

    阿真来找陈夕的时候,很惊讶地见到了扬安。那时,扬安已是杂志的一个版块的责任编辑了。

    扬安适时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透过那透明的窗,看着里面那两张同样自信又骄傲的面孔,微微一笑,忍住微微而起的酸痛,做自己的事。

    阿真还是阿真,已由公关经理升为总经理助理了。那是一个过渡职位,意味着下任总经理接班人。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那些曾经对扬安敌对的同事又自动地给她微笑。那微笑代表的东西很复杂,也许是道歉,也许是同情,也许是庆幸。

    那天,她报着一摞资料从资料室出来,被他给撞倒了,资料散了一地。字蹲下来帮她拣的时候,他发现了她膝盖上的那道抹不去的伤痕。

    --这个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点疑惑。

    --拜你所赐呀,一辈子都掉不了了。

    她随意地回答,又似半玩笑半认真地怪罪。

    她报着资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却仍在原地,盯着那个背影,慢慢到起身,眼中有哀伤。

    (十五)

    他和阿真去拍婚纱照的那天,在街角遇到了正一个人在婚纱店外的橱窗前流连的扬安。那天,是扬安的24岁生日。阿真直说要送她礼物,可她的包里,只有那支玉钗可以送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递给了扬安,并说着,这是他送我的,小我把它送给,希望它可以给你带来好运。

    扬安愣住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他的眼神她读不懂,他没有常见的灿烂温暖的笑容。

    --不,我不能收,这可是老板送你的礼物。

    --我们会去西安度蜜月,可以再买的。陈夕说,你也喜欢西安。那么,请接受吧。陈夕,你不会在意吧?

    --你决定就好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

    --扬安,它会保佑你幸福的。

    阿真微笑着把玉钗塞进了她的手心。

    --快进去吧,摄影师在等你们呢

    她握着玉钗,给他们让开路。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她的笑容所撑起的坚强如玻璃坠地般破碎得晶莹,又灿烂,一如眼中的泪洒在风中。

    遗落的玉钗又戏剧性地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打电话告诉黎希还有其他两位室友,她改上了杭州的研究生,令她们吃惊不小。

    --你不是一直要西安的吗?

    --西安是一个未成熟时做的梦,梦醒了,变成熟了,才湖二兆时亿年兆时亿年个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追求什么。

    黎希又说,扬安,奋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