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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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瑶缓缓的睁开眼睛,感觉背部热辣辣的疼痛。

    她的神情平静、冷漠,没有愤怒,没有怨气,有的只是失了温度的情绪。

    疼的是她的心、她的身子,还有连伤心都来不及的失去讯息一个孩子。

    躺在床上,她动弹不得,薄被底下,她的身子正剧烈的疼痛,但是她强忍住,佯装毫无知觉,佯装持续沉睡。

    她的确很虚弱,但是不至于一直昏迷,无法清醒,只是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无人能轻易的看破。

    终于剩下她一人了,她终于能动动身子,好好的喘一口气。

    “既然伤了人,又何苦继续待在这里?”杨瑶幽幽冷冷的说,却发现干涩的喉咙隐隐作痛,吃力的吞咽唾液,于是决定闭上嘴。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挽回,即便是他当他选择了他的位置后,她和他之间便宣告没有结果。

    她是杨瑶,不做苦命悲情的女人,只要她想走,难道他以为自己有能耐留下她?

    带走她的父亲又如何?他们想要忏悔,就去做吧!她既不感激也不心慌,因为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她都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和痛苦。

    她的父亲,失去母亲后,不曾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兀自沉沦在悲痛中,任由发狂的理智占领心绪,他发疯了,抛下她。

    她的男人,那个她第一次决定敞开心房,相信、信任、依赖的男人,在堂主们和她的情谊之间,选择自己存在的路,他无法成为全世界唯一一个相信她的男人,当她受到众人的挞伐时,他也无法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她又被抛下了,独自面对一切。

    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还是只能走自己的路,她不能依靠人,也无人能信任,得不到唯一的独占。

    蓝翼,这个男人不会属于她一人,他是赤色组的领导者,是八大堂主的笼头,他有数以千计的手下,而她杨瑶算什么呢?

    千人中之一,万人中之一,她永远不会是独一无二的。

    唉,她真的很自私也很可怕,想要独占就是永远拥有,没有所谓的暂时。

    但是她在这一次学了一课,那就是没有人是永远的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得到另一个人的永远,她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既然不是她要的,那么忍痛抛舍又如何?她宁可狠狠的痛一次,也不愿意让这根刺摆放在心口。

    她会走,不想再面对那个男人,更别认为她的心眼比米粒还大。

    当家母算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想要蓝翼,她会愿意停留?

    想要留下她,就算用尽方法压迫,她不愿意便不会点头,因为她就是一个如此刚烈的女人,要就是心甘情愿,否则宁可把自己弄碎,也不会委屈自己。

    这时,门把转动声响起。

    杨瑶调整气息,缓缓的闭上眼,谁也不想面对,谁也不想理睬,谁也不想再瞧见。

    她平静无波,像是沉浸在睡梦中被杨仓那些人带走后,多少充满恶梦的日子里,她就是靠着如此冷静,几近压抑的行为熬过来的,他们这些人真是太小看她了

    “就是这里小瑶?”

    走进病房的人不是杨瑶以为的蓝翼,不是她认定的连见都不想见到的堂主群,是尹毕士,那个让众人误会她的正主儿。

    “该死!我就知道,小瑶待在蓝翼那家伙的身边绝对没有好下场。”尹毕士站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杨瑶,既心疼又不舍。

    即使被杨瑶狠狠的拒绝了,他还是无法放下她。

    “听院方说,这位小姐受到鞭刑,背后有数道伤口。”

    跟在尹毕士身旁的男人很陌生,杨瑶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通知我,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尹警官,我们说好的那件事就包在你身上了。”男人暗示的拍了拍尹毕士的肩膀。

    “没问题,既然这份资料里有赤色组可能犯罪的证据,我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如果这份数据的内容不足,关于小瑶因为被动用私刑而受伤这件事,只要她愿意出面指证,必定也能成为犯罪证据。还有,她父亲被挟持的问题。这些事情加起来,多少可以替赤色组带来一些危机和麻烦。”尹毕士自信的说。

    资料?什么数据?杨瑶感到好奇,明明说好了放弃那个男人,却还是忍不住替他忧心。

    “那么,我先谢谢你的帮助了,国际刑警那里为了追查蓝翼手下那些堂主的问题,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可是他们的掩饰工作做得太完善,我们至今还是追不出所有的纪录。”

    “如果小瑶愿意帮助我们一把,我想这些事都会有眉目的,毕竟她待在蓝翼的身边有一段日子,多少理解赤色组的底细和做事方向你等等,我去和医生谈谈小瑶的病情,如果可以,我等会儿直接把她带走。”

    尹毕士离开了,留在房内的陌生男人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机。

    “喂,是我。”

    “那个姓尹的家伙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我知道,等会儿姓尹的把这个女人带走后,我和楼下的人会动手对,狙杀蓝翼的行动会在他离开医院追这个女人的过程中同时进行。”

    狙杀?那是什么?

    杨瑶闭着眼,心脏却不安的疾速跳动。

    不是国际刑警吗?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狙杀蓝翼。

    “我知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钱,我们会办到好。你们要相信我们调查的结果,蓝翼十分看重这个女人,如果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方寸大乱,冲动行事。”男人得意的笑了“要在哪里动手?我想在停车场那里,如果那几个堂主没有跟在他身边的话,事情就更好办了嗯,我知道,没问题,先不说了,那个姓尹的家伙快回来了。”他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尹毕士急忙走进病房。

    “张警官,我已经问过医生,以小瑶的情况,必须安排救护车接送,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那么就万事拜托了,如果不能在这里直接带走蓝翼,等他回到总部后,想要拿到逮捕令和搜查令就很麻烦,因为有不少政治人物和他们都有勾结。”男人神色自若的说。

    “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会帮你办好。”尹毕士坚定的说,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被设计了。

    陌生男人点了下头,先行离去。

    站在床畔,尹毕士凝望着脸色苍白的杨瑶“如果当初你愿意接受我,现在就不会吃这些苦了,小瑶。”

    “你又想做什么?尹毕士。”杨瑶突然沙哑的开口。

    “小瑶?”尹毕士睁大眼。

    杨瑶虚弱的睁开眼睛,直视眼前的男人,企图从他的眼底找到答案。

    “你还好吗?为什么他会把你伤成这样?”尹毕士心急如焚,拉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拧起眉头,语调淡漠,丝毫不理会他的关心。

    “国际刑警已经跟踪蓝翼好些日子,上个星期发现蓝翼带你出现在医院,也调查到你和我之间的熟识关系,所以才会和我联系。”

    “目的呢?查到我和你熟识,找你来的原因,是为了让你说服我说出蓝翼的秘密?想要利用我打击蓝翼?他们的犯罪纪录、他们的犯罪数据又是什么?”杨瑶不怕让他知道她已经听到他们方纔的对话,只是刻意隐瞒那个男人与电话的事。

    尹毕士面有难色“小瑶,以你现在的情况,我们先不谈这个好不好?等你的情况好一点,再来说”

    “我要马上知道。”她十分坚持,目光冷冽。

    尹毕士觉得困窘,尴尬的开口“他们他们查出你的过往,包含你帮我的那些一事,觉得如果你愿意配合,消灭赤色组将是轻而易举的事。”

    冷哼一声,杨瑶的眼中充满嘲弄。

    她杨瑶什么时候成为这么伟大的红人?凭她一个小小的女人,哪有本领做山圃这些事?

    “所以呢?连你也想要我这么做?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她垂下眼,不再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接近她的人都有目的?

    为了上一代的恩怨,为了金钱利益,为了抓人,为了罪犯,为了无数个为了为什么她总是遇不到一个单纯为了她杨瑶的人呢?

    好累,她好累到底哪里才能让她容身?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

    蓝翼站在门口,首先落入眼帘的是病床上恢复清醒的杨瑶,他的眼中闪动光芒,但是下一秒又看到尹毕士,沉冷的面容变得更加僵硬。

    “蓝翼,你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伤害罪了吗?为什么要伤害小瑶?”尹毕士站起来,怒瞪着蓝翼。

    “这里不是尹大警官你该来的地方。”蓝翼冷冷的嘲讽。

    “这里是医院,我是小瑶的朋友,我有权利来这里探视我的朋友,也有权利以伤害罪名逮捕你。”尹毕士刻意挡在蓝翼的面前,不让他接近病床。

    “滚开,我没心情陪你玩。”蓝翼的神情骇人,眼里闪动诡谲的光芒,他的警告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你以为我会让你再伤害她?我要带她走。”

    蓝翼冷笑“带她走?你能将她带到哪里?你以为自己有能力带着她走出这间病房?”这间医院隶属赤色组,只要他下达命令,谁敢放人?

    “为什么没有办法?只要我想走,谁能阻止我?”杨瑶的嗓音冷漠,沙哑,淡淡的笑了。

    蓝翼越过尹毕士,瞅着她淡漠的脸庞,紧抿着唇。

    “如果我要走,你有资格阻止我吗?蓝翼。”杨瑶垂下眼眸,像是面对无关紧要的人,既不在乎,也无交情。

    “你要离开?”蓝翼柔声询问,眼底闪动着不确定和忧惧。

    “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我是背叛者,你忘了吗?”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显现受伤神色的蓝翼,她有一股快感,却又矛盾的觉得难受。

    “我不会让你走,无论你如何恨我,我不可能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蓝翼目光坚定,拒绝退缩。

    “我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她故作惊讶,摇摇头。“你让我了解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从你的身上学到了宝贵的一课,我应该感谢你,而不是恨你。”她将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嘲讽如数还给他。“至于离开的事,别忘了,你自己说的,执行完鞭刑,那两千万算是送给我了,我已经自由了,蓝翼,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留恋的价值。”

    杨瑶的情绪毫无波动,心口早已裂开,如果他以为他出声阻止就能留下她,那就太可笑了。

    “我反悔了,对我来说,让你走才是对我最大的惩处,是足以让我致命的决定。”蓝翼深深望着她的眼。

    过去,当她与人面对面时,双眼总是毫不闪避的直视对方,现在却连瞧他一眼都懒,他真的被她放弃了,真的被她排除了。

    人总是要得到教训,总是得摔一次,才不会重蹈覆辙,这个理论他懂,但是她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她的离去和冷漠是这么的强烈。

    原来被一个人排在第一位深深重视的感觉,和再也不是对方的第一位被忽视的感受,有如天壤之别,而且觉得心痛。

    他懂了,他真的懂了,所以绝对不会让她走,就算接下来需要花费长久的时间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他也甘之如饴。

    “那是你的想法、你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在乎。”蓝翼从来不在外人的面前显现脆弱杨瑶闭上眼,拒绝感受他话语中的示弱。

    他以为这么说,她就会感动?他以为告诉她,他重视她,她会欣然接受先前被对待、被不信任、被误会的惩处?

    他不是天真的大男孩,但是现在的他到底在做什么?他何必用这么卑微的口吻说话?这该死的一点也不像他。

    “我在乎就好,你对我的行为失望,对我死心,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很自私,无法让自己的生命离开,我不能让你走。”

    “不让我走我会恨你一辈子。”

    逸出苦涩的笑声,蓝翼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隐含着说不出口的情感。

    “你恨我也无所谓,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谁教你是杨瑶呢!对你,我不可能割舍,如果遇到你才会发生伤害的事、难过的事,我宁可不断的承受。”

    谁教她是杨瑶?

    那双流露出强烈情感的眼眸,让她瞧得心痛。

    他说谁教她是杨瑶?因为她是杨瑶,所以他放不下?

    这不该是她认识的蓝翼,这不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该有的行为,她不要他这么对她委曲求全,她一点也不想要让自己陷入第二次的伤害。

    受到一次教训就够了,她从来都是冷血刚硬,早就决定要自己一个人了,他能不能不要再这么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