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草垛文集 > 印象童年

印象童年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该写写了,因为它不止一次的闪现,像一道极光在平静的天空自然的绮丽,蜿蜒,却总是短暂无法捉定。怕时间磨去太多的灵性,终把过去的所有掩埋在顽固的漠然中,也许记录可以保有它的价值,那种已经流逝的价值。

    童年,一个坐在花瓣里,怀抱着阳光的时期,不想生活的过程,不想快乐的形式,不想幸福的定义,那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眼里的世界。我忘记了童年时有怎样的认知,那认知又有多么天真以至于我几乎忘记了。只是快乐总是像每天刷牙一样简单和自然,成为习惯,而那时,我并不懂得快乐的含义。很多记忆,零零散散,可组合起来却真实得立在眼前。

    我记得我喜欢牵牛花,喜欢粉红色的牵牛花。每天早上去幼儿园,坐在妈妈的车后,我唱着歌,妈妈应和。路过马路边的草丛,星星点点的牵牛花,我总会大声的叫“妈妈,妈妈,喇叭花,快,我要下车”妈妈停下车,我跑下去蹲在草丛里摘,然后跑回来给妈妈闻闻再坐回去,一路上我就对着牵牛花读诗,唱歌。妈妈会说“今天风大,要拿好啊。”我就会非常小心的捏着他们的颈,看他们脆弱的晃着头,看他们摇摆着柔韧的身体,我贴着妈妈的背,紧紧的看守着他们,用小手挡着风的方向,就这样一路到了幼儿园。我跳下车与妈妈说再见。幼儿园里有一个大大的花池,里面种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我会偷偷的把我的牵牛放在她们其中,作好标记,打算放学后再回来取走。可是每次放学,我都找不见,那也算是童年时代很重的一个问号。

    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总是路过一幢楼,那楼通体金黄,不算高,却显得很壮观,当妈妈说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我眼前的太阳总是在那建筑上缓缓的滑落,映得那建筑异常的金壁辉煌,在我的视野之内,太阳和那建筑是一体的。我问妈妈“太阳是不是那里制造的,太阳是不是要落到那里去啊?”妈妈怎样回答的我忘记了,只记得在我恍恍惚惚的童年时代一直是那么认为。至今我仍对那建筑蒙着一丝神秘,虽然很少再有机会看到太阳从那里降落,但只要看到他的存在,我就会想起童年时代的太阳。

    那个时候,孩子们都喜欢飞机,喜欢飞机划过天际,在云层里秘密的隐藏,然后再冲出云层,每当飞机飞过头顶的天空,我们都会大声的喊“飞机,加油,飞机,加油”拍着手,跳着脚,争着向空中仰望。那是个容易生翼想象的空间,飞呀,飞呀,飞向一个开满牵牛花的国度,那儿也许有美丽的公主和善良的王子,也许会有大堆的玩具,多得可以装满我的想象。后来我的画纸上总是出现燕子,那燕子就像风筝,我总是画不好她的翅膀,她们总是僵直得像飞机的机翼,至今还是画不好。忘记了多大才习惯了飞机的模样,不再傻傻的喊,甚至快要忘记还有这样的口令,飞呀,飞呀,飞离了童年那简单的幸福。

    我不记得多少次在睡不着觉的时候,自己站在窗前看月亮和星星,爸爸妈妈并不知道在他们没有顾及的时候,我在我的世界里想着那么悲伤的事情。我一直疑问,为什么人会死,爸爸妈妈会死,爱我的人都死了,那我怎么办?有一天我也要死,我还没玩遍所有的玩具,还没有七色花,我甚至想到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样子,我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想这些问题时非常伤心,有时会哭,这是困扰我童年时代最痛苦的事情。不知多久,我就不再想这样的问题,而开始为加减法倾注思考,小小的世界慢慢的远离了死亡的恐惧,直到现在。

    “世界是我的导演,主角也是我”小时候一度这样看世界,我以为我的世界就是全世界。一直想知道别人的生活与我有什么区别,一直怀疑别人的生活是否存在,站在大街上看人流的时候,总觉得世界只注视着我一个人,一个独一无二的镜头对着我的生活。而周围的一切就像烟雾一样可以消失,可以弥散,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我却是永远的真实。那个时候,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我的世界观。

    大人们都说我是个好看的孩子,丢给我一件东西,就可以摆弄一整天。就算没有任何玩具用十个手指也可以玩出各种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和外面的孩子们玩,我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编织自己的世界,我导演各种剧情,扮演各种角色,我不希望别人打扰我的程序,一个人就可以使自己快乐。这个游戏持续到小学四、五年级,到了好朋友们招呼我出去玩的年龄,我才慢慢的苏醒,开始了其他世界的涉足。也许从那时起,我才明白长大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风,穿透空气,穿透记忆,穿透现实。也许这风还是那阵吹过牵牛花的风,吹过曾经,吹向未来,席卷着美丽的故事,席卷着梦,吹向一个童话编织的世界。

    恍惚间,我看见我家门前高高的雪人,我看见那个小姑娘追着爸爸问雪人会不会融化,雪人融化了能不能再为她做一个,雪人没有胡萝卜做的鼻子,雪人还需要个帽子

    那个提不上鞋在队伍中扭曲着表情的小女孩,那个喜欢把京剧里的花旦画在现实中的小画家,那个喜欢大声唱亚洲雄风的小家伙,在记忆的隧道用手里的粉笔画着墙壁不慌不忙的跑来,她停在我面前,那么自然的笑着,仿佛在笑我的惊异,仿佛在笑我的沉浸,仿佛在笑我的慌张我触不到,碰不到,却感觉得到。

    远离了,再见了,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