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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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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鹏船长曾经是我的病人,是我和我的同事们治愈的众多白血病患者之一。他又曾经是我的战友。说是战友,有两层意思,一方面,我一直认为医生和他的病人理应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他们共同的敌人是病魔,没有医患双方的相互信任和共同努力,疾病会频添许多折磨人类的“魔力”另一方面,他曾经是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血液肿瘤康复中心的负责人,我是受骋的咨询专家。我们一起为帮助许许多多白血病患者而义务工作过。说“曾经”是因为他现在不是病人了,也不在癌症康复俱乐部工作了,他早已回到了远洋公司,重返工作岗位。

    1997年秋天的一天,苏鹏船长和上海市浦东新区癌症康复俱乐部主任陈菊芳女士带着介绍信来到我的办公室,邀请我担任将要成立的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血液肿瘤康复中心的医学顾问,为血液肿瘤患者讲课,提供咨询意见。早前,我听说过上海有这么一个为癌症患者服务的组织,但对她的组织者和这个组织的性质、任务和活动形式知之不多。他的热情感染了我。作为一名血液内科医生,很高兴有这样一个为血液病患者服务的机会,我答应了。随着与他的接触增多,参与癌症康复俱乐部的活动,我的心灵被震憾了。我知道了他本人是一名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当时的治疗效果不好,骨髓和血液中充满着可以致命的白血病细胞,用句医学术语,是处在“加速期”正在向急变期过渡,按那时常规治疗的水平,生存期一般在一年以内。癌症俱乐部作为一个病人的群体,是一个自发的自我康复的组织,组织者和参与者都是肿瘤患者,他们当中的不少人作为自愿者,以自已的患病之躯,为许多癌症患者的康复,无偿地奉献着自已战胜疾病的经验和精力,帮助新病友重新鼓起生命的风帆,增强战胜疾病的勇气,为社会重新认识、关注癌症患者这个特殊群体,奔走呼号、辛勤操劳。苏鹏船长是血液肿瘤康复中心的组织者之一,他对待肿瘤的乐观态度、他对病友的周到照顾,他在组织俱乐部各类活动时所显示出的才华和热情,都让我欣赏不已,遂引为至交。

    造血干细胞移植(骨髓移植是其中一种)是能治愈许多血液肿瘤最好的方法之一,至今也仍然是加速期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获得长期生存机会的唯一选择。他决定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时,已经生病近3年了,完全了解这种治疗方法的意义和风险。他决定接受移植治疗,怀着对生命的热望和远洋船长特有的自信,走进了层流病房。他是我经治过的最为配合,也是最坚强的病人之一。他赢了!不仅战胜了病魔,也战胜了自我。像当年面对“玉龙”号万吨轮在日本海遭遇台风的“怒海惊魂”这回他的生命之舟闯过了险滩暗礁、狂风恶浪,迎来了风和日丽、波光粼洵,湛蓝色的迷人的大海。

    进层流病房前,他告诉我“如果有机会,我想把在层流病房住院的经历、感受,把我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我说“我期待着看到你的手稿”终于,在2001年,我读到了这部第四十一航次的初稿。现在,读罢第二稿的第四十一航次,我还是感慨万千,这本自传体的小说,记录了作者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记录了一代远洋人的成长、成功和辉煌,也记录了一个普通人面对致命疾病时的挫折、困惑、愤怒、无奈和挣扎。文如其人,小说的主线更多的是反映了主人公对人生的期盼和憧憬,对生命的渴求和热爱,对死神的抗争和搏击,对家人的眷念和深情,对病友的关爱和奉献。

    人类,对于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好奇和畏惧,比如一般人之对于大海。作者以一个病人的视角,叙述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诊断、治疗的过程,尤其是造血干细胞移植前后的心路历程。血液肿瘤病人对疾病的恐惧,对医生的期待,对生存的热望,以至对现有医疗保健体制的不满,都在作者的笔下娓娓道来,很有感染力,总体上描述也比较客观、准确。我不是文学工作者,无以对书稿的文字进行评介。但以我一个专科医师的眼光,书中对某些医疗细节的描写还不够“专业”对某些医疗过程、疗效和医界现状的理解也难免有些偏差,但它作为一部小说,是作者的感受,而不是教科书。相信不同的读者,从不同角度去理解,肯定会有不同的感悟以至共鸣。

    有苏鹏先生这样一位人生经历丰富而又热情洋溢的朋友,我感到十分欣慰。他以我们共同的努力向世人宣告,白血病并不等于死亡!我想,此时的苏鹏船长正站在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驾驶台,驾驭着他生命的航船,驶向大洋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