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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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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岁时,忽才情勃发。初感于世界,新奇于那花草鱼虫,房屋汽车以及这世界的一切。我看见了纸,还有笔,我抓起了笔,涂抹着纸,这莫非就是人类亘古的艺术冲动?

    母亲买来了教幼儿习画的图册,我从此走上了“艺术”的道路。

    五岁,幼儿园的我,画画的水平出类拔萃。新搬来的邻居家有一与我同龄小女孩,常来我家玩耍,我画画,她也跟着画。我自豪,因为我成了她的老师。

    七岁,家中因故把我放到亲戚家寄居一年,同时在该地开始上学,我的“艺术创作”暂告一段落。

    二年级,父母把我接回,我也就转学到了距家就近的一所小学。邻居小女孩恰好也在这所学校,而且我们还成了同班同学。

    我走进新的教室,一眼望见邻家小女孩正在绘黑板报,老师介绍说“邻居小女孩”是班上画画最好的,每次出黑板报的画都由她完成。我发现邻居小女孩的画画已经进步了不少。

    由于我的基础,很快,我的美术成绩也受到老师的肯定。这一直持续到三年级。

    三年级后,我画画的水平和兴趣都开始逐渐下降。因为我要玩弹子、拍画片、打弹弓,爬树翻墙,跟小伙伴们疯,我已经很少能静下心来画画了。

    炎炎暑假,屋外洋溢着我跟小伙伴们玩闹的欢笑声;夏日炎炎,邻居小女孩被父母送进了绘画学习班。

    六年级,美术课毕业考试彻底宣告了我与画画的缘分已尽。老师不设限,随我们画什么。我听说随便画什么都行,就来个简单的,画了幢房子了事。房子是最容易画的。老师把我这幼儿园水平的画作当反面教材向全班批评。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一种所谓的原始兴趣或天赋就这样在我身上悄悄地消退。

    许多年过去了。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又见到了多年不见的“邻居小女孩”得知她在某传媒公司供职,专门负责卡通片的人物绘制,收入可观。同时,我也诧异地发现,自己正光荣地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

    b

    军初恋了,愉快地向我们介绍他刚刚交的女朋友。经过军的多次表白、穷追不舍,女孩终于芳心渐动。这是军的诚心与毅力的结果。

    然而就在这次朋友聚会上,女孩与雷认识了。

    过了一段日子后,我听说军与雷闹僵了,这两个多年的朋友不再相往来。原因竟是女孩与雷恋上了,而且住到了雷的家里。

    军的痛苦可想而知,军的怨恨不言而喻,军经历了一段倍受折磨的日子。

    直到过去许久,军才渐渐从颓废中恢复,只是一旦提及此事,军的忿怒仍溢于言表。我们只能劝他想开点,告诉他时间会抚平他受伤的心。军亦以为其然。

    一次,我偶然得见雷与那个女孩在一起,两人亲昵欢笑,快乐无比,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情侣。

    我告诉军,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特地安排你把女孩介绍给雷。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你没有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多么快乐。军听了我的话,叹息一声,向远处久久地凝望,苦与思在他的脸上交织。

    不久,军对我说,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大约两三个月以后,我因故去雷家里造访,发现不见女孩踪影。问之,雷淡然答曰业已分手。我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也无所谓发生了什么。

    心情本已平复了的军,闻之,忿然之色又起。

    c

    在这乡下的小山顶上,我试图在满山苍翠的背景下,借着鸟语花香的陪伴写点什么东西。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浪漫。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用腿枕着笔记本,在纸上漫笔,时而凝神注视着遥远的山外之山,清风吹拂着我的衣襟和头发。

    “什么鬼东西啊!”我不满自己刚刚涂鸦的作品,笑着将它撕下来,顺势往山顶下一扔,纸片随着清风飘向远方。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惊异。那张被我涂鸦的纸,被活泼的清风托起,经久不息地飘荡着,它不但没有迅速消失在我眼中的世界,反而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仿佛正飘往那遥远的山外之山。

    我突然升出一股莫名的愉悦感。身在这山顶上,在蓝天的抚盖下,遥望远处的青山,那张远翔的纸,仿佛把我整个的身心拖进了这自然的整体之中,使我的灵魂漫溢开来。

    我开始了无限的遐想,这张纸最终会落到哪里呢?会不会被人看到呢?而这位阅读者与我有什么奇妙的联系呢?或者——不会被人看到,它只是落在人迹罕至的山间密林中,挂在树上、掉在芬芳的泥土或石缝里,阳光照耀它,雨水冲洗它,它的字迹会消褪,最终腐烂,化入泥土之中,象生生死死的万物一样最终融于自然之中。这张载有我思绪的纸,便这样化入了自然的整体,我的灵魂漫溢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