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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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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儿子,我跟母亲的关系颇不如我的妹妹。最起码,六岁起母亲睡觉时怀里就换成是妹妹了——一直到现在。其实就算妹妹屈服于我的抗议,自己睡一个床,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妹妹在母亲心里,比起我来,是占优势的。也难怪,毕竟许多话我跟母亲是没法子说的。说起来,当时母亲想要一个女儿的时候,我就提出了严重抗议[那时我七岁],现在想想,那时大概是不想让新到的妹妹分享我的零食什么的。越长大,越觉得:妹妹分享的,不仅仅是一点零食而已——整个母亲的爱被这个后来的小姑娘分去一半还多!

    发现了这一点后,我就开始了漫漫无边,旷日持久,延至如今的“母亲保卫战”有段时间,我的长相成为我最有效的武器。虽然妹妹还不知道达尔文何许人也,但是,往往当我洋洋得意地向她提到我的长相明显比她像母亲以后,她的第一反应往往是黯然神伤,如果我再就势做出更为优越的姿态,那么她的哭泣便无可避免了。这样做收效虽然很大,可是我只能趁母亲不在时做。因为效果越大,后果越严重:如果母亲闻讯赶来,她肯定先安慰妹妹,接着我就该挨训了。那时侯,妹妹便又会在母亲背后一脸泪花地冲我展示让我最为郁闷的胜利神态。明显地,挨训只会更降低我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同时也影响我作为哥哥的高大形象。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勾当只好停业大吉。即便如此,在我们仨坐一块儿说闲话时,我和妹妹还是为此事斗上一两句嘴。母亲自然是庄严的劝解纠纷,可是我有次突然发现:母亲在劝解时眼中含的更多是高兴。我当时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我和妹妹争执中表现出来的对母亲的爱对母亲来说,无疑是一种幸福。懂了这一点,我虽然年龄和阅历日增月长,但与妹妹的这种争执却成为了自己逗母亲开心的秘密武器。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个故事,说古代有一个老人已经年岁颇高,但可喜的是他的父母亲仍然健在,于是这位老人为了愉悦双亲,便故意做出种种幼稚的举动。当我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楞,随即便会心一笑。孝,其实就这么简单。

    其实现在我也想通了,虽然妹妹的确比我更和母亲亲近,但是这也是应该的。当然了,一家人不应该说两家话,我这种无谓的比较也没有太多必要,可是就父母亲来讲,孩子身上寄托的就是自己的梦。传宗接代,不是在传一个姓氏,更多的,自己的后代代表的自己生命的延续,子孙绵绵不绝,就是一个人的永生。很明显,作为母亲,这种寄托如果不放在女儿身上而放在儿子的身上有点说不过去。我的身上,更多的是被赋予了父亲的灵魂。

    父亲,我和母亲

    如果父亲和母亲对我也有我和妹妹对母亲的那种比较的话,那父亲似乎是远逊于母亲。但从寄托的这个角度来讲,父亲的优势不言而喻。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和母亲在一起。因为小时侯的调皮,父亲的教育行为便更多的是体力劳动。日积月累的此类教育使我对父亲敬但远之。说的形象点,父亲往一处一站,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一般没有我的身影。再说长相,前文提及过,笔者长的更象母亲,但越长大,我越发现,自己的举止、神态乃至走路姿态,与父亲是惟妙惟肖。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平衡的表现,正如父亲虽然与我关系不热,但世间的下一个他,只能是我。有些年轻人跟家长搞出代沟什么的,未免有点不理智。至于搞出不孝顺行为的,就纯粹是蠢不可及了,那无异于自己站在天安门上,面对无数游人扇自己的嘴巴。

    再说母亲,因为身处农村,她跟父亲的关系跟大多农村夫妇一样:平静,毫无波澜。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听过他们两人说过什么亲密一点的话。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心理上的、是细腻和渴望温情的,我给的好象有些不够——我想她当时之所以再要我妹妹也有这个意思。我和妹妹没让她失望,但我们却不得不让父亲落寞。在这一点上,母亲是幸运的。当然父亲作为一个男人,是必须要承受这种反差的。没有这种反差,家庭便不太正常。父严母慈的家庭模式里出来的孩子大都是性格健全的。这一点跟尽孝道一样,都划归到“应该”的范畴之内,是毋庸多言的。

    母亲的包容度是惊人的:我从小调皮,经常生事;妹妹又有点女生的小家子气,小时侯爱哭闹;父亲也是脾气忒大,还有点爱酒过度。作为一个主妇,除了繁重的家务和农活,这些是事情都是需要操持的。相对父亲来讲,母亲承担的要多一些。父亲只需干农活,如果说还有事的话,也就是在我年幼无知时对我进行身体行为教育——妹妹根本不用他管。而母亲却是家务农务兼教务一起干。一个人心力体力都是有上限的,母亲的繁重劳动使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再追溯的远点的话,我们这个家能够成立并繁荣发展,功劳首推母亲。首先,是对父亲的影响:父亲在结婚前由于家庭不宁,染上了不少恶习。但就在和母亲结婚以后,他便改过自新了:以前他老四处游逛,可父亲婚后乃至现在都绝少串门什么的;以前他吸烟、喝酒、赌博都有涉猎,可他婚后戒赌,母亲怀上我以后,他又为此戒掉了十数年的烟瘾庄子上的人一度为母亲这个高中生嫁给我父亲而可惜不已,可父亲婚前婚后截然两人的表现又让他们由衷的赞叹我母亲功勋之巨。其次,是对家庭经济状况的改变:当年我们家庭初建,收入只能从父亲和母亲的两份地里出。至于他们结婚后被分出去,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分到。显然,只凭地是不够的,于是母亲做出了对我家来说具有转折意义的一个举措,那就是盖一间房子来开杂货店。母亲从娘家借来了钱,然后和父亲两人不分昼夜的盖起了房子——要知道,母亲当时怀上我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是爬上房子铺顶![这是我没有恐高症的根源?]有了杂货店,加上母亲的细心经营,现在我家已经属于村子里的中上收入家庭。院子里更是早早地树起了一座二层楼房。经济水平的提升直接带来了我们在村子里地位的提高,我和妹妹也得以在比较正常的环境下成长,心性都十分健康。母亲的创业精神更是我们家里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我的决心

    有时侯我就想,父亲和母亲加起来除以二就成了我和妹妹。我的性格里面应该有父亲和母亲的性格各一半。父亲那一半是自己对外的一半,母亲的一半是自省的一半——正如家里父亲主外,母亲主内一样。为什么父严母慈?盖因为父亲是要你对外拿的出去,要你尽到扬名立万的责任,所以要严,而母亲看你相当于自己看自己,谁不愿意让自己舒服点呢?

    母亲帮助父亲白手起家,奋斗到了如今的地步,着实了得。作为儿子的我,在远比她好的境况下,如果做不出什么业绩的话,就枉费了母亲给我的健康身体及健康头脑。不说别的,单为了我是母亲的儿子,我也要做出个样子来,虎父纵无犬子,龙母又焉诞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