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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三天的时间陪你

作者:沧浪梦一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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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听说单位派她去首都学习时,简直是心花怒放。立刻,她想把这个喜迅通过电话告诉他。可是因为在单位,她抚摸着电话,迟疑着,未曾拨出。等到心儿平静下来,她却不想告诉他了,要给他一个惊喜。

    学习完成的很轻松美满,学习环境优雅、惬意、舒适,讲课的老师都是教授专家级人物,入木三分、分析透彻、满堂精彩。她一直就是爱学习的,这次的培训更使她受益不浅。尽管她一直那么认真地听讲、记笔记,但依旧会开个小差,想象他们想见的情景。尤其在夜晚,她会一遍遍呢喃自语,盼着这一次相见。但她始终也未曾告诉他她与他离的很近很近,尽管她明知他每周都到首都出差。

    学习终于结束了。别人收拾行装兴高彩烈地还家。她与同学一一告别,却来到了他的小城。那是一个她以前从未听说更未去过的县城,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下车时已近黄昏。天边的一抹彩霞盈盈浅照,给建筑物涂上了金黄的底色,柔和明亮。早亮的霓虹闪烁着变幻的光影。好一个宁静秀美的小城。找一个宾馆安顿好住处,她拿出了电话。拨完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忽然却没有了按下去的勇气。他真象他所说的那样时刻盼着她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吗?相见时的开场白会是哪句话?还是那句你好?还会象网络那么自由自在地谈诗论词、天南海北地无拘无束吗?学习这几日未曾相见,不知他是不是会很想念她。

    终于轻轻地按了结束。

    改成一条短信:你在做什么呢?

    他看不到她的所在地。

    很快他回信说与同事正在喝酒。

    她详细地向服务员问明路线,一个人走出了宾馆。

    县城不大,一条清爽的街笔直贯穿了城市心脉。路两旁是林立的建筑,商业繁华,人员却并不密集。路边的树绿绿的,树下开着她不知名的花,美丽、娇艳、雅致。一路走着,想象着他每日行走在这路上,也许有一个脚印会恰巧重叠吧。

    夜渐渐深了,人却多了起来。老人孩子和恩爱的夫妻,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同是县城,她的家乡一入夜就人静灯明,没有所谓的夜生活。而这个小城也许临近首都,给了它不相称的繁荣。毕竟是初来乍到,她回到了宾馆,收看当地的电视节目。或者他也正在看着相同的频道?

    第二天清晨。她几次问询找到了他居住的小区。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他曾详细地告诉过她他的家,可惜因为觉得不可能她未好好去看去记。望着那幢粉白的高楼,实在猜不出哪扇是他的窗。在石凳上坐下,看到了棵棵垂柳。他说过他喜欢自己在柳下独酌。有三三两两的人出入,略略地瞥她一眼,明显地好奇,却也无人打扰。不知他是不是已起床,她知道他每天起床都很晚,要等妻做好了饭菜才匆匆吃口去上班。有一辆黄色的车在她身边驶过,她不禁注意看了看,车里的面孔模糊而过。她知道他的车就是黄色的。

    太阳越来越近了,热量很快提升。她回到宾馆吃了早餐。又给他发了条短信:你上班了吗?回信依旧那么快:是的,正在开会。

    沿着那条路,几经周转,到了他单位门前。一个有点落败的四合院落。站在门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曾经,他在聊天时告诉她,有个大学生爱上了网络女友,结果女孩失踪,他举了条幅站在北京的街头,苦寻女友,引起很大哄动。当时他曾戏谑:如果她不认他,他就到她单位门口,举条横幅不走,直到她相认为止。从相识的一刻他们就彼此欣赏,就把感情控制在姐弟情份,尽管他只小她两个月。所以她当时哈哈大笑,感动却在心里漫延,回他:你是我永远的小弟,如何会不认你?如今是她站在他单位门口,没有横幅,静静地站成一帧塑像。近在咫尺,只要一跨进去,就完成了他们终日渴望的相见。

    不知站了多久,她感觉到腰有些疼。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咖啡馆。她踱了进去,靠窗选了个位置坐下,正对他的单位。也许这个咖啡馆也曾是他休憩的地方。点了杯咖啡,慢慢搅拌。她拒绝了服务员加糖的询问,点点滴滴地品尝丝丝苦涩。午休时间到了,她看到一群人走出了那个院落。但没看到她想看到的那张容颜。也许在她低头的一瞬间,他的车已经驶过。

    长长的午觉醒来,竟已经日影西斜。她来了广场的喷泉边。看水花上扬飞溅,在落日的余晖下闪耀七彩光芒。这里,也是他常常提起的去处。吃完晚饭,他会领了妻儿来这里散步。今天他会来吗?心里是满满的期待,又隐隐地不愿碰到。于是又是一条短信:你在干嘛呢?详细点汇报。他回信:上级来领导视察,正陪着吃喝玩乐呢。她回信:你成几陪了?然后是“哈哈哈”心里有难言的惆怅一闪而逝。

    她明白他一定奇怪她的短信了。怎么总问他在做什么。以前的短信毕竟少的,写写诗词,发给对方欣赏修改,别的内容很少的。这两天她却天天问他在做什么,但他不会表露任何的,她更清楚。

    人越来越多了。露天广场上有了各种卖吃喝小百的,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呼喊声,高高低低的叫卖声,那么淡定丛容简单的幸福。选了个烤串的小摊,点了几式烧烤,要了一瓶啤酒,微笑着开始晚餐。他说他无事的晚上总会去吃烧烤,喝一点酒的。她其实不能喝酒的,只是一小口一小口象征性地抿着,忍着她不喜欢的苦,只为了体验他的生活。远远地有个男孩雀跃着跑来,她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他的儿子吧。然后看到一个并不美丽的母亲跟在后面呦喊,说的什么她完全听不明白。视频里她只见过他的儿子,一个漂亮可爱的男孩,口口声声叫她姑姑。在她之前,那男孩从不知道姑姑是什么亲属。在视频里,她听到他向儿子解释:姑姑就是大官,就是国家主席那么大的官。她乐得肚子疼,直不起腰。男孩叫她漂亮姑姑,她一时之间听不明白,还是他解释给她听,她假装严肃地训他:不要误导孩子。然后告诉男孩:姑姑就是爸爸的姐妹。男孩在视频里又唱又跳,如快乐天使。于是她让他和孩子一起跳,他说如果看到他跳舞,小泉也会吓死的。她就戏说:那你去日本给小泉好好跳一跳,算是为国出力了,我代表全国人民感谢你。哈哈笑过他也就翩翩起舞,直到她笑出眼泪。她走到离男孩很近的地方,果然是他的儿子。但孩子显然认不出这个“漂亮姑姑”毕竟视频的不清晰让孩子记忆不清真。她也看到了他的妻,不美丽也不年轻,但很贤惠温柔。她对着她笑了笑,说:你儿子好可爱。他的妻回以微笑,幸福而骄傲。在相识的第三天,她和他就交换过孩子的照片。他的儿子象西方娃娃,她的女儿象电影明星。相同的都那么活泼可爱。他曾戏说要她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并告诉幼小的儿子:爸爸给你找了个东北的美女做妻子,小儿子懵懵懂懂表示认可。母亲领着男孩走远了,她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曾经说过:世界上的美女都是别人的,就剩个丑的是他的。她当时告诉他:科学家都说了,娶漂亮女人的男人短寿。他回信说她缺德,她就是那个科学家。她告诉他那是真的,有漂亮妻子的丈夫短寿,因为时刻担心美妻红杏出墙;而看美女则养眼长寿。他们一同哈哈大笑。他说妻对他的好无法形容,虽然他不爱,却不能半分对不起她。他不忍心给妻一点点伤害。看朋友的车里基本都是情人,而他的车是老婆和女儿的专座。同学骂他笑他是木乃伊,他依旧在坚守家的责任。也许就是这份不同于平常男人的坚持,才让她对他刮目相看吧。她就告诉他:你做的是对的,男人娶了一个女人,给妻子幸福是最大的责任。有一天你的同学会倦鸟归巢,还弄得伤痕累累,他们才不懂真情和珍惜。她明白他的心很苦,他的挣扎好累。她明白他眼底所有的无奈和伤痛。她也给他讲她的家,面临冰点。他就教她如何去对待男人,如何维持家的温度。温度这个词是他们第一次聊天他就用的,说是料峭春寒,他要在家维持家的温度。三个小时后告别时他说了句:和你聊天有温度。她立即指出:你是不是用词不当?他连忙道歉,说是指和你聊天很愉快,姐姐说话特有分寸和高度。她调皮地说:有没有深度啊?我就想要深度不要高度。他回答当然有。然后他们正式地认了姐弟。从此日日夜夜在网络畅谈。通过聊天他们熟悉了彼此的生活,关心着牵挂着彼此的一切。聊天成了他们的习惯和一种生活模式。他说网络没有困住他,她却控制了他。与她每日的相见是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三日不见,仿似三年。

    如今她就在他身边,却不肯相见。不知他知道后会如何感想。

    夜深几许,行人慢慢散去。她回到了宾馆,竟然难以入睡。那些相处的日子,那些说过的话,一幕幕一行行分明重演。好几次她拿出电话,要拨下那个号码却都无力地垂下手臂。相逢何必曾相识,相知何必非相见呢?她决定明天离开。

    第三天,她逛了一上午的街,给男孩买了套美丽的衣服。精细地打好包装,到礼品店订购了一束鲜花,连同衣服委托礼品店一同送去。他常常被妻拽了一同上街,掏钱拎包裹。如今这样的男人越来越少了,有几个肯陪老婆逛街?为了情人却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和时间。这些店都是他走过的熟悉的吧?他一定知道她在哪家店买了这套衣裳。

    接到他的电话时已是黑夜。她浅浅地笑着,说:我在回程的车上。如果衣服大小不合适,你可以自己去调换。他听到了车轮轰轰的声音,确信她真的离去。最后她说了句:你的家真美!放下电话后她释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