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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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已经攒了一方便袋弹子,五颜六色的,提起一晃,哗哗地响。爷爷小的时候,很喜欢玩弹子,只是那时家穷,买不起,只得羡慕地看着别的孩子玩,回家向爸爸哭闹,哭不来弹子,却闹得一屁股的指印。后来爷爷大了,有了儿子,爷爷买来弹子给儿子玩,儿子趴在地上,玩的一脸一手的泥巴,望着儿子如痴如醉的样子,爷爷总站在边上笑。爷爷觉得,儿子正在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爷爷不愿把自己童年的遗憾带给儿子。

    现在爷爷老了,孙子大宝都已经四岁了。爷爷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乡下,儿子一家住在城里,儿子他们忙,很少回来,因此爷爷特别想念他们。没事的时候,就站在屋前,呆呆地瞅着村西头的土马路,希望儿子和孙子突然出现在眼前。

    爷爷喜欢坐在门前,看孩子们在一起游戏,心里就想,孙子是否也在做游戏。特别是看到孩子们玩弹子,爷爷就会想起爸爸的指印和儿子小时侯如痴如醉的样子,孙子也到了玩弹子的年龄了,不知儿子是否给买,儿子太粗心,工作又忙,不一定买。于是爷爷便留意起地上,孩子们经常在学校的上课铃声里,慌乱地跑向学校,不时丢落一只只弹子,爷爷便很小心地捡起来,装进方便袋里。爷爷心想,孙子回来看我的时候,拿给他玩,爷爷和他一起打弹子,每每想到着儿,脸上就露出天真的笑容。久而久之,爷爷攒了一袋的弹子,提起一晃,哗哗地响,爷爷便笑。

    春节的时候,儿子带着大宝终于回来了,骑着摩托,挺气派的。大宝喊:“爷爷!”爷爷答:“哎!”把大宝揽在怀里。然后就想起那一方便袋的弹子,于是对大宝说“你看爷爷送什么礼物给你?”“什么呀,爷爷?”爷爷拿出一袋弹子,本以为大宝会从他手中抢过去,没想到大宝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我以为什么呢?”大宝说着,转身从旅行袋里抓起一支“冲锋枪”:“爷爷,你看这支枪,多棒。”说着,一梭子弹过来,把爷爷手中的方便袋打破了,弹子滚了一地,还有一粒子弹打在爷爷的手腕上,爷爷感到很疼,从手臂一直疼到心里。爷爷说:“把弹子捡起来。”大宝说:“爷爷,玩弹子多老土,现在都玩这个了。”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枪,爷爷下意识地用手挡在胸前,害怕又是一梭子弹。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爷爷吃不下饭,心里怪怪的。儿子和孙子要回城了,摩托一溜烟地向村外驶去。爷爷望着,直到再也看不到摩托车的影子。走回屋,脚仿佛被什么杠了一下,一低头,是弹子。爷爷慢慢地蹲下身,想把满地的弹子捡起来,可是手木木的,颤抖的厉害,怎么也捏不住,爷爷深长地叹了口气:“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