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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计赚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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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锷是湖南邵阳人,中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民主革命家和军事家,中华民国的开国元勋。他的故事传说极多,其中尤以计赚窃国大盗袁世凯,一举推翻袁氏帝制,再造共和这段历史,更是人们千古传颂的佳话。

    袁世凯,字慰庭(又作慰廷或慰亭),别号容庵,因其为河南项城人,故又称袁项城。生于咸丰九年(1859)八月二十日。他五短身材,颈粗腿短,走路正八字步,民间传说他是“西山十戾”中的“癞蛤蟆”投胎转世。袁世凯年轻时科场失意,22岁弃文从军。曾随军东渡朝鲜平叛。甲午战争后,被李鸿章举荐到小站编练新军,掌握了一支7000多人的武装力量。从此,逐渐为清廷所倚重的人物。1911年辛亥革命暴发之后,袁世凯一方面利用清政府的软弱无能,威逼清帝退位,另一方面以欺骗的手段,获得了南京临时政府的信任,从而于1912年3月窃取了中华民国大总统的职位。1913年7月至9月,又镇压了孙中山、黄兴等人领导的“二次革命”因而大肆屠戮革命党人,翦除异己。这时的蔡锷,虽然没有参加孙中山和黄兴等人的二次革命,但袁世凯对他并不放心,为使蔡锷为己所用,确实费了一番良苦用心呢。

    袁世凯的第一步棋是将蔡锷调入北京,任命为高等军事顾问。当时,袁的心腹们多感到莫明其妙。其侄袁乃宽向袁世凯进言说:“云南都督蔡锷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哪堪入京供职,况且委此重任?”袁世凯先是用他那圆溜溜的贼眼扫了袁乃宽一眼,然后嘿嘿地奸笑着说:“松坡(即蔡锷的字号)的才能、谋略,不在尔等之下。我这次调他进京,自有妙用,尔等休得胡言。”袁乃宽应了声“是”唯唯而退。

    蔡锷被调进京之后,以他的睿智,深知袁世凯对自己虽然明为重用,实则是暗中削其兵权,将自己软禁了起来。因此,他自进京之日起,就一心筹划着要如何才能脱离樊笼,争取自由。袁世凯虽然每日必招蔡入府中,举凡国事要政,皆与之共商。但是,这时的蔡锷,为掩人耳目,已不象从前那样虎虎有生气,每与袁逆晤谈,常常呆呆痴痴。或云自己年轻望浅,阅历无多,除军事上略知一二之外,余皆盲昧,不识大体。或答非所问,令人啼笑皆非。袁贼之左右,皆以为老袁多情,似这等呆钝之辈,不过徒负虚名,哪堪与之论道。但老袁却有另一种看法:“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松坡的做作,你等或可被他蒙蔽了去,难道也瞒得过我么?”左右听了,觉得新鲜,都凑趣着说:“大总统既然如此器重他,何不多加荣宠,他必然知恩图报呢。”老袁点首无言。自此对蔡锷格外优待,迭予重职,自高级军事顾问,进而兼政治会议议员、约法议员,更任将军府将军,继复为陆海军统率处办事员,又充全国经界局督办,并选为参政院参政。种种殊荣重职,都加在松坡一人身上。这袁世凯为何对蔡松坡如此地器重呢?原来,他一是看上了蔡的才华,堪称中华人杰,不可多得;二是因为蔡松坡是滇南革命领袖,虽说年轻,但后生可畏,若不早加羁糜,必为后患。但这蔡松坡的性情,甚是古怪,你看他声色不动,随来随受,得了一官,未尝加喜,添了一职,也不曾推迟,弄得袁世凯也黔驴技穷,捉摸不透呢。

    一日,袁世凯召蔡锷入府,两人并席而坐,谈古论今。袁忽然问道:“蔡将军,你饱读经史诗书,古今人物之中,你最佩服者为谁?”蔡锷应曰:“若论古人,唯曹孟德一人而已;若论今人,唯大总统一人而已。”袁即说:“论古人,英雄所见略同;若论今人,我所重者,则君耳。”松坡忙说:“过奖了,过奖了!”袁又问:“松坡,目今社会各界发起了筹安会,请愿团,皆以为宜将国体由共和改为君主,我欲依众行事,君以为如何?”蔡锷即避席起立道:“锷初意是赞成共和,及见南方二次革命,才知我国是不能无帝,当赣、宁平定后,锷已拟倡言君主,变更国体,因鉴着宋教仁已逝,不敢发言,今元首既有此志,那正是极好的了,锷当首表赞成。”老袁听到此语,好似一服清凉剂,顿觉全身爽快。但他转念一想,蔡锷是辛亥革命的首领之一,心口未必一致。于是反问道:“你的言语,果然当真么?”蔡锷说:“锷非三岁孩童,难道还如小儿辈说得谎么?”袁复诘之曰:“你既云说话算数,我且问你,去年赣、宁起事,你尚欲出面调和,替他们排解,这如何解释?”锷随口答道:“彼一时,此一时。那时锷僻处南方,离京太远,长江一带,多是民党势力范围,锷恐投鼠忌器,不得不尔,还乞元首谅解!”袁贼听了,觉得颇有道理,点头称是。两人又谈了一会,方才送出府去。

    这时是民国四年六月,袁世凯正忙于改民国为帝国,做着登基做皇帝的美梦。只是碍着民国元勋反对者尚多,终不敢贸然行事。通过这次与蔡锷交谈,始将悬在心头的石块,放下了许多,但仍不敢麻痹大意,常常派了暗探,跟踪蔡锷等人的行迹。

    蔡锷在北京城里享着高官厚禄,与杨度、梁士饴、孙毓筠、胡瑛、阮忠枢、夏寿田、顾鳌、刘师培等一班倡导帝制的人物日益亲近。并组织了一个消闲会,每当公务闲暇,即凑合拢来,饮酒谈心。某日,酒后耳热,大家乘着余兴,复谈起帝制来,蔡锷便附和着说:“共和二字,并非不良,不过我国人情,却不合共和。”说至此,即有人接口说:“松坡兄,你今日方知共和二字的厉害么?”蔡锷闻声注视,说此话的正是筹安会六君子的大头目杨度。当下应道:“俗语有云:‘事非经过不知难’。昔时蘧伯玉年至五十,才觉知非,似锷仅逾壮年,已知从前错误,自谓不弱古人,杨兄何不见谅?”杨度又道:“你是梁启超先生的高足,他近日作了一篇大文,力驳帝制,你却来赞成皇帝,这岂不是背师么?”蔡锷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与梁任公过去虽为师生,今日已势难两立,况且师友是一样的人伦,从前杨兄与梁先生,都是保皇会同志,为什么他驳帝制,你偏筹安。若说我背师,则君背友。请问老兄,到底谁是谁非?”这一问,杨度竟一时无言以对。经在坐诸友替他们两面解嘲,方彼此一笑作罢。

    其时,北京城里的八大胡同,皆为名妓云集之所,车马喧哗,昼夜不绝,无论名公巨卿,统借他为消遣之地。蔡锷于无聊之际亦学着王公大臣们的样子,流连于烟花酒楼之中。其中陕西巷云吉班中,有个妓女,名叫小凤仙,相貌不过中姿,性情却是孤傲,所过人一筹的本领,是粗通翰墨,喜缀歌词,尤生成一双慧眼,能辨别狎客才华,都中人士,多称她为侠妓。蔡锷闻得小凤仙的侠名,亦前往结识。不意两人一拍即合,几个回合,即如漆似胶,难舍难分了。

    某日,蔡锷与杨度等人聚在一起饮酒消闲,酒过三巡,复谈及帝制的好处。大伙正在热闹之中,杨度忽然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纸儿对大伙说:“公等你也说帝制好,他也说帝制好,但不付诸行动,好从何处来呢?我这里有一张请愿书,请列位签个大名,以示诚信。”说着,即将请愿书递到蔡锷手里,要他带头签名。蔡锷应道:“我在总统面前,已是请过愿了,你要我签个名儿,有何不可!”遂趋至文案旁,提起湖南毛笔,信手一挥,在请愿书上写了“蔡锷”二字,又签好了押,交还杨度。大家见蔡锷如此直爽,争推他是识时俊杰,夸赞一番,然后一一签上了自己的姓名,交给杨度向袁世凯去领奖。杨度见大家都签上了姓名,算他完成了一件重大的历史使命,高兴得合不拢嘴。又连连称赞蔡锷豪爽、垒落。蔡锷复应道:“锷是一介武夫,素性粗鲁,做到哪里,便是哪里。不似诸君子思深虑远,一方面歌功颂德,一方面忧谗畏讥,反被人家笑作女儿腔,有些扭扭捏捏呢。”杨度见蔡锷反过来奚落自己,连忙接口道:“你何苦学那刘四,无故骂人。你既不喜这女儿腔,为何也眷恋着小凤仙呢?”大家闻了小凤仙之三个字,多有些惊异起来,正欲转问杨度,但听蔡锷应道:“小凤仙么,我也不必讳言,她虽然算不上十分姝丽,但性情却与我相合,所以我独爱着她呢。”杨度笑着道:“这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哩。”大众道:“看不出这位松坡兄,也去管领花丛,领略那温柔滋味。”蔡锷亦笑道:“人情毕竟相同,譬如诸公赞成帝制,我也自然从众。古圣有云:‘好德如好色’。难道诸公好去猎艳,独不许我蔡锷结识一妓么?”大众复道:“准你,准你。但你既赏识名姝,应该做一东道主,公请一杯喜酒。”语未毕,杨度又接口道:“应设两席,一是喜酒,一是罚酒。”蔡锷道:“如何要罚?”杨度道:“行动秘密,有碍大众,该罚不该罚?”蔡锷道:“秘密二字,太言重了,难道我去挟妓,定要向尊处请训。况你已经得知,如何算得秘密?不如缓一二天,公请一席吧。”大家拍手赞成。是时酒兴已阑,杯盘狼藉,便陆续离席,次第归散。

    改日蔡锷请众人吃酒,不外是鸡鸭鱼肉,茅台大曲,粉头陪侍,猜拳行令之类,不必细表。且说蔡锷自结识小凤仙,时常至云吉班游戏,连一切公务都搁置起来。袁氏左右,免不得通报老袁,袁氏叹道:“松坡果乐此不倦,我也可高枕无忧,但恐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借此过渡,瞒人耳目呢。”适长子克定在侧,即向他嘱咐道:“闻得蔡锷与杨度、梁士饴等日事征遂,往来密切。你等或遇着了他,不妨与他周旋,从旁观察。此人智勇深沉,恐未必为我所用,这才真正令人担忧呢。”克定虽不以为然,亦不敢反驳,只得唯唯从命。老袁又密遣得力侦探,随着蔡锷,每日行止,必向总统府报告。但此时的蔡锷,一味沉湎于酒色之中,花天酒地,日夜闹个不休。又与梁士饴商量,拟购一大厦,为藏娇计。凑巧前清某部侍郎,赋闲已久,将挚眷返里,愿将住屋出售。梁即代为介绍,由锷出资购就。侍郎已去,锷即庀工鸠材,从事修葺,并索梁第的花园格式,作为模范,日夜监工,孳孳不倦。梁士饴见蔡锷这般情状,密告老袁道:“蔡松坡已被小凤仙迷糊得得魂不守舍,似这号酒色之辈,总统何足为忧。”袁世凯应道:“梁公言之有理,但蔡松坡是个血气方刚的人物,一旦脱离我的掌握之外,必为后患,因此,不可不多加小心呢。”所以,不仅没有放松对蔡锷的监视,反而在他新的别墅附近,增加了两班暗哨,时刻注视着蔡锷的行动。

    蔡锷也不去理睬袁氏的作为,他既恋着小凤仙,索性要将原配夫人刘氏离了婚,好与那恩爱佳人明来明往地做夫妻。某日早晨,袁世凯正欲召蔡锷进府议事,忽有侍从报云:“蔡将军与夫人殴打,捣毁不少什物,这如何是好呢?”老袁闻此消息,正在怀疑,可巧王辑唐、朱启钤进谒,即与语道:“松坡简直同小孩子一般,怎么同女眷屡次吵闹!着汝两人速往排解,并着松坡速来见我。”王、朱二人得了指令,径诣蔡宅,但见蔡锷正挥拳舒爪,切齿痛骂。蔡夫人披发卧地,满面泪痕。室内各种陈设,均被打得狼籍不堪。他二人急忙趋入,婉言劝解。蔡锷乃怒气冲冲地说:“我家直闹得不象样了,二公休要见笑!试想八大胡同中,名公巨卿,足迹盈途,我不过忙里偷闲,到云吉班中去了几次,谁知这个不贤不惠的妇人,一天到晚,与我争论。今日更用起武来,敲桌打凳,毁坏物件,真正可恶得很。我定要收拾这婆娘,方泄此恨。”说至此,尚欲进殴夫人。王、朱二人,慌忙拦阻。且道:“夫妻斗嘴,是寻常小事,为何斗成这种样儿?松坡,你也应忍耐些,就是尊夫人稍有烦言,好听则听,听不进去,假作痴聋便了,如何与妇人同样见识?”随语蔡寓婢媪道:“快扶起你太太来。”婢媪等方走近搀扶,蔡夫人免强起来,带哭带语道:“两位大人到此,与妾作一证人,妾随了他一二十年,十分中总有几分不错,谁料他竟这般无情?况妾并不要什么好吃,什么好穿,不过因他沉溺勾栏,略略劝诫,他竟宠爱几个粉头,要将妾活活打死,好教那班贱人进来享福!两公试想,他应该不应该呢?”王揖唐忙摇手道:“蔡夫人,你也少说几句算了。”蔡夫人道:“我已被他痛殴,身上已受巨创,看来我在此,总要被他打死。不如令我回籍,放条生路。况他朝言离婚,暮言离婚,他是不顾脸面,我却还要几分廉耻。今日我便回去,免得做他眼中钉。”言已,呜咽不绝。王、朱两人,仔细审视,果见她面目青肿,且间有血痕,也代为叹惜。一面令婢媪搀扶蔡夫人,一面复劝解蔡锷。蔡锷只是摇头。朱启钤道:“家庭琐事,我辈本不便与闻,但既目睹此状,也不应袖手旁观。松坡,你既与尊阃失和,暂时不便同居,不如令她回去,但结发夫妻,总要顾点旧情,赡养费是万不可少呢。”蔡锷方道:“如公所言,怎敢不遵?只是太便宜了这婆娘。”朱启钤还欲答言,只听得里面复说道:“我今日就要回去呢。”蔡锷愤愤道:“就是此刻,如何?”里面复答道:“此刻也是不难。”蔡锷即从怀中取出一把钞票,交与仆人道:“你就送这泼妇去吧,这钞票可作川资。”王揖唐道:“女眷出门,应有一番收饰,不比我们要走就走,你且听她。总统召你进府,你快与我同去。”蔡锷这才记起此事,懊丧着说:“为了这妇人,几误了大事。”言毕,即偕二人出门,各自乘车,径至总统府去了。蔡夫人乘这时候,草草整装,带了仆妇数名,出都南下。

    蔡锷将夫人打发去了,即整日里与小凤仙在一起。除非是袁总统召见,他才去例行一下公事。到总统府画了卯,即速往云吉班中,与小凤仙两人聚在一起,真是形影不离了。袁氏所派的暗探,每日向老袁汇报,不过是蔡锷与小凤仙等一班粉头打情骂俏,调笑取闹,逛街巷,进戏院之类的事。因此,老袁左右的人,难免私下里议论老袁多情。似蔡锷这号花花公子,哪是什么成大事的人物,何必处处设防。老袁见松坡的行为,心中自然高兴,但仍不敢麻痹大意。

    某日,袁世凯正为筹备帝制之事烦恼,忽见袁乃宽进府,悄声低语道:“侄儿特来报告一件要事。”老袁听不清楚,便厉声道:“说将响来,亦属何妨。”乃宽于是放大了声音说:“各省筹办投票,已统有复电,惟命是从,独滇省没有确实复电。闻蔡锷与唐继尧、任可澄等人勾通,叫他反对帝制,这事不可不妨呢。”老袁道:“你有什么真凭实据?”乃宽道:“凭据尚没查着。”老袁不禁失笑道:“糊涂东西,你既没得凭据,说他什么?”乃宽嗫嚅道:“他的寓所,应有证据藏着,何妨派人一搜哩。”老袁道:“苦搜不出来,该怎么处?”乃宽道:“就是搜查无着,难道一个蔡松坡,便好向政府问罪吗?”袁氏想了一想,觉得也是,正好借机探一探蔡松坡的真假。便道:“既如此,便着军警去走一遭罢。”当下令乃宽传达电话,向步军统领及警察总厅两处,令派得力军警,往蔡寓搜查密件。

    步军统领江朝宗,警察总长吴炳湘得到密令,不敢怠慢,率领一干人马,于寅夜时分,直扑蔡宅。正值蔡锷寄宿云吉班中,因而肆无忌惮地到处搜寻,弄得满屋狼籍,但连一张有用的纸片也没有找到。临行,只得将一张小凤仙的照片及几张会客的请贴袖了去,向袁世凯汇报。袁世凯见没搜到任何把柄,反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非常气恼。把江、吴等人及袁乃宽叫到一处,狠狠地训了一顿。然后又吩咐众人,以后多多留心,注意蔡锷的行踪。一面又令内务总长朱启钤等,去做蔡锷的安抚工作。

    次日蔡锷回府,看那桌屉箱橱中,都翻得不成样儿,仔细检点,除小凤仙的小影外,没失其它何物。据家仆的汇报,估计系军警方面所为。他正想赴军警衙门,与他论理,巧值内务府总长朱启钤着人邀请,遂乘车直至内务部。朱启钤慌忙出迎,彼此进入内厅,寒喧数语,即说起昨晚搜检的事情,实系忙中弄错,现大总统已诘责江、吴二人,并央自己代为道歉。蔡锷愤愤地道:“难得大总统厚恩。惟锷性情粗莽,生平没有秘密举动,还乞诸公原谅!”朱启钤又劝慰了数语,并将小凤仙的照片,交还蔡锷。又道:“这个姑娘儿,面目颇很秀雅,怪不得坡翁见赏。”蔡锷道:“这乃是锷的坏处,不自检点,有玷官箴,应该受惩戒处分的。”朱启钤道:“现在已成了习惯,若为了此事,即受惩戒,恐内处几千百个官吏,都应该惩戒呢。”两人闲谈了一会,蔡锷即告辞回府。略略收拾,也不与家人说知,径往云吉班小凤仙那儿去了。

    次日午前,蔡锷雇了一辆摩托车,先给车资,挚小凤仙上车同坐,招摇过市。行至前门外面,见一所京菜馆,便与小凤仙下车,至馆中午餐。餐毕,两人不再上摩托车,竟自向市中买些食物,缓步儿行至车站。可巧车站中正当卖票,蔡锷挨入人丛,买了两张票纸,偕小凤仙趋出月台,竟上京津火车,往天津去了。袁世凯闻得密报,吃了一惊,忙派密探驰至天津追扑。蔡锷到了天津,径往日本医院就医,袁氏所遣暗探,也无可奈何。过了两日,袁世凯收到蔡锷寄自天津的函件,乃是一篇请假医疾的呈文。虽然气恼,但也不便公开阻拦,只得在报告上批了两个月的病假。又过了数日,袁世凯收到蔡锷寄自东京的呈文,略云:“锷侍奉钧座,阅年有余,荷蒙优待,铭感次骨。兹者帝制发生,某本拟涓埃图报,何期家庭变起,郁结忧虑,致有喉痛难眠之症。欲请假赴日就医,恐公不许我,故微行至津东渡。且某之此行,非仅为病计,实亦为公之帝制前途,谋万全之策。盖全国士夫,翕然知共和国体,不适用于今兹时代,固矣。惟海外侨民,不谙祖国情形,保无不挟反对之心,某今赴日,当为公设法而开导之,以执议公者之口。倘有所闻见,锷将申函钧座,敷陈一切,伏讫钧鉴。”老袁看毕,怒气冲冲道:“瞒着了我,潜往东洋,还要来调侃我,真正可恨!我想你这竖子,原是刁狡极了,但要逃出老夫手中,恐还是不容易呢。”乃一面电给驻日公使陆宗舆,叫他就近稽查,随时报告;一面密派心腹爪牙,召入与语道:“我看蔡锷东渡,托言赴日就医,其实将迂道赴滇,招集旧部,与我相抗,你等可潜往蒙自,留心邀截,他从海道到滇,非经蒙自不可,刺杀了他,免贻后患。”遂厚给川资,遣之前往。

    民国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袁世凯接到蔡锷、唐继尧、任可澄、刘显世等发自云南的电文,声称袁氏如不放弃帝制,即于本月二十五日宣布滇省独立。老袁看了,当即昏了过去。过了两天,蔡锷等人在云南没有得到袁世凯的答复,于是举起反袁义旗,随后全国响应,一举推翻了袁氏帝制,恢复了中华民国。当时若不是蔡锷用计赚得了袁氏的信任,再设法脱离了牢笼,袁氏帝制只怕要得逞呢。